麗娘有些尷尬:“他許是去別了。”
“這樣,我還以為他躲哪兒去了。”
“你……”
“開玩笑的。”
兩個人坐在一起,這麗娘時不時打量柳云湘一眼。
論容貌,柳云湘面桃腮,一雙杏眼瀲滟生輝,如玉質,瑩潤澤。而反觀自己,長相也算秀麗,也還好,但跟柳云湘卻沒法比。
便如天上的仙子和地上的農婦,一個餐風飲,一個五谷雜糧。
論氣度,柳云湘宦出,父親是禮部侍郎,自小讀詩書,麗質天,從容大度。而出小門戶,大字不識幾個,在這珠寶氣的鋪子里畏手畏腳的。
便如現在,柳云湘即便坐著也是大家之氣,而麗娘如何抬頭也不直腰板。
論份,柳云湘是侯府明正娶的三夫人,而只是沒名分的外面的人。
麗娘收回目,心中已有些落寞。
只是又想到,柳云湘這般,出這般好,還有名分,可那又怎樣,夫君的是,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才是神仙眷,該是這個人羨慕才是。
謝云湘余掃了麗娘一眼,這就是那謝子安深的人,拋下家族和這個妻子,只給一個人種桃源的人。
他們不是真麼,那就讓看看,這真是不是真的拆不散!
這時老板端著托盤過來,將之放到柜臺上,上面有幾只樣式極好的金釵。
麗娘一眼看到那海棠花造型,中間鑲著紅瑪瑙的金釵,不由拿了起來,眼神里流出濃濃的喜。
但這金釵在柳云湘看來,只配一個‘俗’字。
“娘子果然有眼,這金釵確實好看,老板,可還有一樣的款式?”
老板搖頭,“我們一個樣式只有一只。”而后又問麗娘:“這位夫人,您是打算要這只麼?”
麗娘見柳云湘喜歡,自然不肯讓給,“我要了。”
柳云湘故作可惜道:“我就不奪人所了。”
麗娘沖柳云湘歉然一笑,而后看向老板,“這金釵多錢?”
老板道:“十兩金。”
“十兩金?”
麗娘吃了一驚,“可這金釵這麼輕,十兩金夠打好幾個了。”
老板笑:“夫人莫開玩笑,金釵雖是金子打造的,可工匠耗費的時間,以及這金釵上的紅瑪瑙,這些都是錢啊。再說金釵是首飾,戴發髻上好看,而十兩金只是錢,這不能比的。”
“東家說的是,也就區區十兩金。”柳云湘道。
麗娘噎了一下,什麼區區十兩金,十兩銀子,都覺得太貴了,何況是金子。但又不想在柳云湘面前跌了份兒,咬了咬牙,從懷里拿出荷包。
金換算銀是一百兩,從里面出一張銀票。
那老板正要接過去,麗娘又了回去。
“我再看看銀釵吧。”
老板笑容收斂了一些,“那這金釵,您不要了?”
麗娘搖頭,“太貴了。”
老板沒說什麼,再看向柳云湘,“那夫人,您要這只嗎?”
柳云湘搖頭,“我現在看覺得這金釵有點俗氣。”
麗娘臉一下難看起來,那麼喜歡的,卻本不柳云湘的眼。
“這只七寶步搖吧。”柳云湘拿起另一只金釵。
老板一喜,“夫人,您果然有眼,只是這步搖可不便宜,需一百五十兩呢。”
柳云湘點頭,“這只金釵,還有這一套金鑲玉的頭面,我都要了。”
“哎喲,夫人,您可是咱們的大主顧。這樣吧,我再送您一個掐琺瑯的首飾匣。您先喝茶,我這就給您裝好。”
見柳云湘這般豪氣,麗娘臉又難看了幾分。
“這位夫人,我瞧你喜歡這金釵的,何必心疼那一點銀子。”柳云湘挑眉道。
麗娘勉強一笑,“我確實心疼銀子,畢竟我的孩子還小,我夫君的服也舊了,有買金釵的錢不如攢著給孩子又或者給夫君做兩服。夫人是寡婦,大概不能理解。”
“你怎麼說話的,明明搶了別人的……”
“謹煙!”柳云湘沖謹煙搖了搖頭,制止往下說。
再看向麗娘,笑道:“您夫君辛苦掙錢,養活你和你的孩子,確實該省著。”
麗娘原還為自己的深明大義的,可這句話,無疑打了一掌。
荷包里的錢不是謝子安掙來的,而是……而是面前這個人的嫁妝。
柳云湘沖麗娘點了一下頭,起帶著謹煙朝后院凈手去了。
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柳云湘故意從袖口落一只荷包。
待走后,一只手悄悄從樓梯后面出來拿了那只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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