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家人一起吃飯。

夏竹訂了一家口碑很好的餐廳，非常重視這頓飯，甚至提前跟廚師通好了菜。就像電話里說的那樣，為了答謝孫婧芳對陸竽的照顧，同時，也謝他們一家的幫扶。

出發前，陸竽換了條白的連，問陸延，是披著頭髮好看，還是紮起來好看。

陸延甜，笑嘻嘻地說，我姐怎樣都是絕世大。

陸竽不顧天熱，披散著一頭長發，到達餐廳。

去的路上都想好了，等見了江淮寧，就把自己的新手機號和新qq號告訴他，好歹同學一場，他幫了那麼多。可以說沒有江淮寧，就沒有現在的陸竽。就算他談了，也沒必要完全斷掉聯繫。

還想當面跟他道一聲恭喜，他不負所，為了今年的理科省狀元。這幾天，本地各大報社都在爭相報道他的事跡，聽說曨高額外給了他一筆厚的獎金，在校門前拉了幾道橫幅，寫著「熱烈慶祝我校江淮寧同學獲得2014年南合省理科狀元」。

作為見證江淮寧一路攀登頂峰的人，陸竽在得知他績的那一刻，比自己考好了還要開心。

永遠為江淮寧驕傲，永遠被他折服。

陸竽想的很好，可惜事實沒讓如願。

江淮寧沒有出席這次聚餐，從頭到尾他都沒出現。

夏竹還問起過，江淮寧怎麼沒來，孫婧芳說話間看了眼陸竽：「他啊，在家無所事事好些天了，今天被沈黎姐弟倆拉去爬公羊山。」

靳市裡的一座山，被列為旅遊景點，山的形狀似公羊，故而得此名。

孫婧芳問：「竽竽怎麼沒一起去？」

都不知道這兩人自從高考完就失去了聯繫。

陸竽平靜的臉下，是一顆沉沉墜落的心，維持著微笑表搪塞過去：「我能差，公羊山太陡峭了，怕跟不上。」

「這有什麼。」孫婧芳笑說，「爬山不重要，出去放鬆心才重要。這都考完了，志願也填完了，該多出去走走。」

陸竽不知回答什麼，抿著笑了笑。

忽然變得有點迷茫，不知道自己改掉志願的意義是什麼。

——

志願單由學校統一列印出來，學生們要到校簽字確認。

陸竽跟黃書涵他們早晨坐車到學校，分別前往各自班主任的辦公室。

陸竽敲門進去后，劉海志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抬頭看過來，眼睛放：「陸竽，考得不錯啊，尤其是語文，139分，我都多年沒見考這麼高的了。你知道嗎？你是咱們學校語文單科第一，包括文理科班。」

陸竽面對老師的誇讚不卑不，從容地道聲謝，找出自己的志願單，核對完各項信息，確認無誤，最後簽上名字。

走出辦公室，在走廊上等待，目盯著奧賽班李東揚的辦公室的方向，不知在期待什麼。

於巍見，打了聲招呼：「陸竽。」

陸竽撤回了目，對他笑了笑：「你報了哪個大學？」

填報志願當天，他們在qq上聊了幾句，於巍只說自己還在考慮中，現在志願都填報完了。

「跟你一樣，我報了關大。」於巍回道。

陸竽臉上的驚訝稍縱即逝：「什麼專業？」

「化工學院，製藥工程專業。」

「好的。」

陸竽記得他化學績一直比較突出，算是選了個自己擅長的專業，未來一定能有一番就。

寒暄兩句，於巍進了辦公室。

陸竽的視線又不自地飄向原來的方向，某一瞬，突然反應過來，江淮寧今天大概不會出現。

他是省狀元，清大招生辦的老師親自上門與他簽訂協議，連填報志願的流程都免了，更何況是這些。

陸竽不再執著等他，走出教學樓，站在臺階下等黃書涵。顧承那幾個男生一會兒要去網吧開黑，和黃書涵還有董秋婉，打算逛完街再坐車回去。

「陸竽！」

耳邊驀地響起一道悉的聲音，陸竽應聲回頭，只見沈歡大步走來，一臉神清氣爽，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跟向日葵似的，朝著揮手。

他後是一臉不快的沈黎。

陸竽斂了斂眸，對沈歡笑了下。

「我說你怎麼回事，高考完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給你發消息你也不理。」沈歡到跟前，第一句就是控訴，「那天還想約你出來玩，你都沒回我。」

「我換了新的qq號，以前那個不用了。」陸竽沒說手機被、qq號被盜的事，只問他，「你要加我嗎？」

「那還用說。」沈歡拿出手機，加了陸竽的新號，隨口問，「你報了哪個學校？」

「關大。你呢？」

「南合政法大學。」沈歡把手機裝回兜里，「說不定咱倆以後還能一塊上學。」

南合政法也在關州，兩所大學離得不算遠。

陸竽有點詫異，他居然沒有選北城的大學。江淮寧和沈黎都在那裡，他不去，「三劍客」豈不是要缺一位。

沈歡像是猜到在想什麼，聳了聳肩：「我也想去北城，分不夠啊，綜合考慮，還是選本省的最合適。不說了，我得去簽志願單了。」

沈黎全程沒跟陸竽有過眼神匯，而陸竽也當不存在。想到那天做的白日夢，夢裡沈黎踩住了的頭紗，搶走了江淮寧……

真是荒誕又悲劇。

沈黎擺臉倒不是因為見到陸竽不高興，而是高考發揮失常，遠沒有達到平時的水平，差點夠不著北城大學的分數線。

為此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悶了好幾天，一想到就會難過，那幾天眼睛都哭腫了，才慢慢接這個現實。

第一志願還是堅持報了北城大學，想要選的專業估計上不了，只能選擇服從調劑，看能不能有個好的結果。

當然，其他的志願也都填的北城的大學，是一定要跟著江淮寧的步伐，要站在他回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這樣他就能注意到，總有一天，會有迴響。

——

盛夏的燥熱無孔不，風裡都纏著滾滾熱浪，蟬鳴聲不止。

沈歡從學校離開，直接去了江家，鑽進江淮寧的房間吹空調打遊戲。一薯條扔進裡，他咀嚼幾下，說道：「我在學校遇見陸竽了。」

江淮寧縱鍵盤的手微微一頓，遊戲里的人接連收到攻擊，條狂掉。

「哎哎哎，你想什麼呢，死了。」沈歡激的呼喊聲都沒能回他跑掉的理智。

陸竽，這兩個字的殺傷力真夠大的。

沈歡把江淮寧從電腦前出去，重新開了一局，又丟出一個重磅炸彈：「換了qq號你知道嗎？」

趁著遊戲在載，沈歡回頭，假裝不經意，實則就是想知道江淮寧是什麼反應。江淮寧一臉木然，沈歡就猜到他不知道。

沈歡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機，丟給他：「我加了的新號，你要加自己加。」

手機落在江淮寧上，他一不，像沒有知覺的木頭人。

換了新的qq號，卻沒有加他，是不想加，還是忘了加。他發現，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能接。

——

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日子並不難熬，陸竽每天花大把的時間畫畫、寫字、看書，偶爾跟黃書涵去浮生居玩。

錄取通知書不會寄到學生家裡，通常是寄到學校，學生自己過去取。

陸竽換了手機號后，收不到學校的簡訊，幸好高考前填寫的各種資料表裡，都附帶了夏竹的聯繫方式。

夏竹收到簡訊，告訴：「錄取通知書到了，明天要去學校拿，要我陪你嗎？」

陸竽呼吸一瞬促，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點頭說好。

其實手機上可以查詢到錄取結果，是自己不肯查看，非要等到最後揭曉。

次日上午，夏竹帶去學校，行政大樓一樓的辦公室里，桌上堆滿了各班同學的錄取通知書，全都是e快遞。

陸竽找到自己的那份，拆開了，出裡面紅的通知書。

「關州大學」四個藝字映眼簾。

這一刻，說不出來是達所願的欣喜更多，還是賭輸了的失更多。

但夏竹是高興的，通知書拿到手裡反覆看，還要拍照留念。

這種時候，不笑好像會顯得很奇怪，所以陸竽努力上揚角，營造出一種喜出外的樣子。

拿完通知書還不算，團員資料也要一併帶走。

此後，再不需要踏進這座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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