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歎了口氣。

就預到秦素雲某一天會親自來問這件事，畢竟喬高升是太醫院醫正，他不可能推斷不出……

可能就此告訴秦素雲是男是嗎？

不能，雖說厭惡林綺蘭，也煩，恨不得趕在眼前消失，可終歸是個林家人。

管不著林綺蘭死活，但前提是林夕落不會親自下手。

秦素雲看出林夕落目中的猶豫，格外嚴肅的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猶豫，可我以自己來保證，我問這個事絕對沒有加害於的意思，反而會做出更有利於的事。”秦素雲說到末尾不免苦笑，“你是聰明人，你想的明白的。”

林夕落驚愕片刻，看著秦素雲眼中的那一份無奈和苦，的腦子裏豁然蹦出個念頭來，不會是要提前做準備讓林綺蘭必須生男吧？

即便是個孩兒……也可以換了！

“你這是何苦呢？又不是你自己的！”林夕落忍不住試探一句，心中則是暗自腹誹，這家中孩子多的，就會如林府這等大族一樣爭個你死我活，可這生不出孩子的，則在想著沒男丁承繼……

生多生都比不過利益人，其實活的真累！

秦素雲自不知林夕落心中腹誹的這些念頭，聽試探自己也沒有藏什麽，隻無奈搖頭道：“我這麽做不為自己也不為了，隻為王府。”

林夕落忍不住道：“什麽為王府，你就是為了齊獻王爺的野心。”

這話一出，秦素雲驚嚇之餘連忙四看看，見隻有二人才算鬆一口氣，略帶埋怨的輕聲道：“不要說，這也是為了自保而已。”

林夕落本不信，可秦素雲那期盼的眼神讓不得不正視起來，沉默半晌開口道：“我不會告訴你一個準確的答案。因為太醫也不能有十的把握確定腹中胎兒是男是，但這種事不應該是你來做，王妃，不應該是你。也不能是你！”

聽著林夕落這話，秦素雲不由得低頭琢磨，林夕落這話無非是讓就此縱著林綺蘭自己去做，如若是來手，那這個把柄就會被林綺蘭握在手中，從主轉為被了。

“我聽你的。”秦素雲輕鬆一笑，“由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心中鬆快了些，你這份，我一定會還！”

林夕落笑著點頭，“待我需要時，也會追著你還。”

“那我就等著！”秦素雲說罷，便開始與林夕落談起近期各府中的瑣事來，說的最多的便是那位太子妃，林夕落也是挑揀著聽。將有用的消息都記於心中，看能否幫得上魏青巖的忙。

二人敘談片刻，院子中的酒席已經擺上。眾眷們興高采烈地熱鬧著，林夕落在席上則看到有一人心不在焉，這便是昨兒在城衙見到的那位鄒氏。

鄒氏今兒也是著頭皮前來，昨日回府後便即刻張羅著備一份大禮，今日興致衝衝的前來觀禮，本想著先與行衍公夫人見個麵亦或去結幾句林夫人，可孰料還未等尋機會去見林夕落，卻被吳夫人瞧見。

吳夫人今兒雖笑燦如花，可心中早已七竅生煙，如今看到鄒氏也來。這心裏更是恨。

昨天如若不是跟著芊氏鬧出這檔子事來，今日何必低三下四的前來送大禮？而且還要被行衍公夫人那番兌和恐嚇？芊氏已經死了，自不用再提，吳夫人看到這個鄒氏也著實的沒好氣。

想來結林夕落？沒門！

吳夫人笑著將鄒氏拽在邊不允四走，鄒氏笑的比哭還難看，如今可謂是兩邊不討好。裏外不是人了！

林夕落不打算搭理這個鄒氏，人隻有到急了的份上才會拿出點兒真東西來保命，如今的鄒氏還沒被到那個境地，故而林夕落是絕對不會在此時拉一把的。

吳夫人與秦素雲笑燦的談著，而此時林夕落也注意到坐在文臣家眷席中的聶靈素，一副悵然若失、心思幽怨的模樣讓林夕落都不免生出憐憫之心來。

福陵王這個混蛋……

林夕落忍不住心中罵了一句，則起前去各個席位上敬酒道謝，待行至聶靈素這裏時，聶靈素則規規矩矩起，給行了大禮，“給行衍公夫人請安了。”

“倒是個小人，長的真好看。”林夕落誇讚一句，聶靈素的俏臉一紅，滿是赧。

一旁的聶夫人，也是聶靈素的母親本以為林夕落會寒暄兩句便走，沒尋思會停下與聶靈素敘話，即刻上前道：“給行衍公夫人道喜了，小公子被皇上特意賜名這乃天大的恩惠，實在讓人豔羨不已。”

“聶姑娘也是個聰穎之人，於皇上拜訪聶府時降生，這才是個奇子。”林夕落這般一說，聶夫人倒是愣了。

他們今日乃是跟隨唐家的親眷一同來喝喜酒，與宣侯府之間的關係並不相，卻不知這位行衍公夫人居然連這等事都知道？

聶老太爺過世多年，如今也無人再提起了！

說及降生，聶靈素不免臉上犯了苦，降生便被指婚，可如今那個人卻不肯娶自己……

循規蹈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到底是哪一點不合他的心意？

福陵王風流多才，在外格外快活，可即便娶了，也是大肚能容不會擅自幹涉，可如今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聶靈素倒不是心係王妃之名，隻覺得自己活著就是“尷尬”二字，那還活著做什麽呢？

林夕落對聶靈素這一弱子不免心生好。

與同類格的人還有一個羅涵雨，可羅大人與羅夫人乃是一雙好父母，在為羅涵雨挑選夫婿上也是格外盡心盡力，絕對不容兒委屈。

可聶家卻不同。

已經被皇上賜婚了，而且嫁的還是一位王爺，聶家就是打掉牙也得往肚子裏咽，這口氣還真就得憋在心中發泄不得，可時間已是這麽久，還不憋出傷來？

林夕落笑著與聶夫人寒暄幾句，則看向了聶靈素，“聶姑娘聰穎，聽說你喜好繪畫，我倒是也格外喜歡，可就是畫的太差，如若你尋常有空，不妨就去我府上坐一坐。”

林夕落這話說出，聶靈素則即刻看向聶夫人，母二人的臉上顯然都格外吃驚，可一想到福陵王與行衍公之間的關係，聶靈素不免點了頭：“……謝夫人相邀，民一定前去拜訪！”

林夕落意有所指的點了點頭便繼續去它桌敬酒，聶靈素的俏臉上則更加紅潤，好似個的大紅蘋果。

聶夫人想的則更多，看著兒這副模樣勸道：“靈素，爹和娘對不住你，可這件事你也不要全指在行衍公夫人上，拉攏你或許另有目的……”

“娘，我清楚。”聶靈素不願多說，而聶夫人也不敢多說，已經格外對不住這個兒了，不管說什麽都是傷了。

太西陲，遠方的天空中現出一抹的紅霞，眷們漸漸離席，而男人們則行至更高，一直喝到天亮才陸續的散了。

魏青巖今兒為林政孝擋了不的酒，由侍衛攙扶著回了景蘇苑後麵的屋中歇息。

今兒實在太晚了，魏青巖與林夕落便要在此住上一晚明日再歸，宣侯與魏青羽也至散席才走，瞧著幾人臉上的笑意，顯然這一頓喜酒之外，在人脈上也有不小的收獲。

魏青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著氣，林夕落讓冬荷倒了一杯濃茶來，掰開魏青巖的全都倒了進去。

“咳……”魏青巖嗆咳不止，朝著林夕落的屁便是拍了一大掌，“這丫頭，你倒是慢著點兒。”

“都喝爛泥了，自當要讓你快點兒醒酒才行！”林夕落為他褪去衫，連溜溜的上都沾滿了酒氣。

魏青巖坐起晃悠晃悠腦袋，懷裏抱著林夕落，聲道：“不如我們也房一次……”

“怎麽著？你娶了兩次媳婦兒都不夠，還想再娶不？”林夕落斜眼瞪他，魏青巖大手又打了屁一下：“胡說！”

“怎麽又是我胡說？是你自己說的要房。”林夕落皺著眉，心裏則嘀咕著，這打屁的習慣他還不改了？

一杯濃茶灌下，魏青巖也比剛才略微神許多，“那我們就敦倫……”

“一酒氣，在這裏胡說八道了！”林夕落掙著要躲，魏青巖卻不肯，將抱在懷中一同起，朝著淨房而去，“嫌爺上酒味大，那你就幫爺洗幹淨！”

“無賴！”

……

“景蘇苑”在喜氣中度過，而福陵王被扶回“麒麟樓”之後則比之前還要神。

並非是他不醉，而是他不知怎麽了，隻要一閉上眼睛，腦中就閃現聶靈素那對幽怨的眼睛……

夢魘了！他不敢睡了！

這可怎麽辦？

福陵王躺在床上頭大如鬥，他悅無數，可如今就怕兩個人，一個是林夕落的潑辣，還有就是聶靈素的幽怨。

林夕落這人他是欣賞其才華，可聶靈素，他是對不起人家！

他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得……

家立業，可在他的心中，業不，何以為家？

先保證能活到老死，再提“家”這個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