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讓胡氏為嫁的事做主，則換好裳往前堂行去。孫浩淳正在前堂翹著、品著茶，待見林夕落進門，則起拱手道：“林姑娘怎麽親自來了？這等小事摁個掌印便罷，無非是走個過場。”

“之前你也曾尋魏大人摁過掌印？”林夕落直接出口問，孫浩淳怔刻，隨即笑著道：“這倒是從未有過，每次都乃二爺幫襯著，可如今二爺不在侯府，我自得來尋您了。”

林夕落看著那擺在桌上的單子，繼續道：“為何不去尋魏大人？”

孫浩淳麵帶一自嘲：“魏大人早先便已說過，這等事自行決定，他不心，何況如今國事重要，我怎敢為這點兒銀兩之事去勞煩他？您又不是不知魏大人的脾氣。”

林夕落心中不免多幾分疑慮，這事兒不能即刻就應承下來，反倒轉了話題道：“這些時日鹽行都有何向？孫大管事不妨給我講一講，讓我也跟隨著長長見識？”

孫浩淳一愣“林姑娘，您對這其中之事可比我還明白，還用我給你講？這是寒磣我。”

“你說不說？”林夕落瞬間冷下臉，孫浩淳連忙道：“去年的帳您瞧過了，這今年剛剛開張，自要以鹽引進鹽，這不都擺著呢，還有何可說？”

林夕落拽著那單子“往年領鹽引，不都是憑條子去鹽政衙門，今年改了？還要摁掌印？何況這條子就這般簡單？”

“那還能有多複雜。”孫浩淳屢屢遮掩，心中隻恨繞著彎子問話，再多問幾句。他都快被繞進去了！

林夕落不吭聲，隻坐在一旁喝茶。孫浩淳也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臉上越發的焦急，終究忍不住道：“林姑娘，您到底何意？如若今年的鹽引不領、買賣不做了也不妨說一聲，外方那麽多人張等著吃飯，您不過一掌的事，何必如此疑神疑鬼？”

林夕落笑了笑，隨即冷下臉“自當信不過你才如此。”

孫浩淳本再接話。可僵持一半卻無法開口，這都被人直接說出信不過三字，他還能有何說辭？

“您信不過我無妨，我去尋二夫人說。”孫浩淳擺出宋氏。林夕落冷笑。未等出口，冬荷過來回稟：“林姑娘，huā媽媽回來了。”

“請huā媽媽到這兒來。我正有事請教。”林夕落心中忽然湧出個念頭，倒是要看看，這huā媽媽對上孫浩淳，二人能鬥出個什麽樣子來？

huā媽媽？孫浩淳聽這名字略有耳，不過一個老媽子他也未多往心裏去，目中也出幾分不屑嘲諷。依舊翹著二郎兒在這裏等。

huā媽媽到此，第一眼就看到了孫浩淳。瞧其這副模樣麵不滿，與林夕落二人行禮，林夕落道：“huā媽媽，我倒是有幾件事向您請教。”

“林姑娘請講。”huā媽媽目中帶有幾分審度的看向孫浩淳，反倒把他看的不太舒坦，目也朝其聚來。

林夕落拿起去年鹽行的賬冊，還有孫浩淳拿來的條子，口中道：“這賬冊我有些看不懂了，您幫襯我瞧瞧，其上可是有不規矩的地兒？還有這條子，今年要開始領鹽引，要我在這條子上摁一掌印，可之前並未聽說過此事，不知您對此怎麽看？”

“林姑娘家事，老奴怎能擅自手。”huā媽媽拒，林夕落道：“這未出閣的姑娘學紅，即將嫁的不是要學持家？huā媽媽何必推托。”

不容再拒絕，林夕落直接翻開賬冊送至的眼前……

huā媽媽捧在手中看上幾頁，再看那摁掌印的條子，開口道：“賬冊上都是錯兒，老奴寡聞，也未曾聽說過要在條子上摁掌印去領鹽引的說法。”

“你這老婆子懂個屁，尋常不出門的人，怎能知道這等商事行！”孫浩淳張口便罵，huā媽媽的目中凝幾分冷意，林夕落笑著道：“huā媽媽，這位是魏大人手下鹽行的大管事，也是侯府二夫人的兄長。”

huā媽媽沒有半反應，隻上前行禮“給孫大管事請安了。”

“哼……恩？你怎知道我姓？”孫浩淳瞪了眼，看著huā媽媽，再看林夕落，林夕落道：“孫大管事不認識huā媽媽？這可是宣侯夫人邊的huā媽媽，如今來教習我如何持家、如何學禮。”

孫浩淳當即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個兒一！

好一個林夕落，居然這時候宰他一刀，這丫頭的鬼心眼子怎麽長的？居然使這等小手段？雖說這huā媽媽乃是侯夫人邊的奴才，但這等人連二夫人都不敢得罪，更何況是他？

他剛剛居然還直接嚷他為老婆子……孫浩淳恨的牙兒直，不得林夕落一直不捅破這層窗戶紙，他隻做不知道走人便罷，可如今這般對峙上，他能怎麽辦？

“huā媽媽……”孫浩淳抖著開口，huā媽媽則道：“林姑娘，這賬目不妨讓孫大管事屢清再來回稟給您，鹽引之事老奴也不清晰，可認知中從未接過此事，林姑娘斟酌。”

又將這話說了一遍，huā媽媽明擺著是不會偏袒，縱使也知自個兒被林夕落擺了一道，可既是跳進這個坑，便要有這份責任，如若糊弄過去，這鹽引出了事，丟的可是侯夫人的臉。

林夕落看著huā媽媽行了禮，看向孫浩淳道：“孫大管事，您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實在是我的不對，回去定要好生罰了賬房銀子，居然如此糊弄，實在罪該萬死！”孫浩淳咬著牙兒把這話說完，隨即捧了賬目和單子便要走，林夕落摁住手中之，吩咐道：“這件留此便可，還要向魏大人待。”

孫浩淳有意還，可又看huā媽媽麵無表的看他，隻得認了倒黴快步出了門。

他離去，林夕落也未與huā媽媽再議此事，反倒帶著去尋胡氏，把嫁的事定下來。

huā媽媽也未退後，對嫁的材質、、尺寸以及huā冠上的寶石都一一對照，若有便出言補缺，倒是讓胡氏極合心意。

錦繡端莊的人離去，胡氏才笑著看huā媽媽“真是辛苦您了，若非您在此，恐怕還真有疏忽之。”

“侯夫人吩咐老奴護應林姑娘，這也乃老奴的本分。”huā媽媽說到此，便先離去，林夕落沉了口氣，想起今兒孫浩淳那副德不免了笑，他想趁這空拿自個兒做筏子？沒那麽容易！

宋氏聽著孫浩淳回稟這事兒，不免氣的眼前直暈，指著孫浩淳便罵：“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當初不是告訴過你，侯夫人已經派了人去教習規矩，你便把鹽引的事經手便可，還上趕著去讓挑刺兒？你是吃飽了撐的吧？”

“我這不是尋思匆忙間把這手印摁了，索借這個機會把鹽行的幹再往手裏頭挪一挪，多混兩個銀子huā？”孫浩淳一臉的苦，了自個兒一“都是我該死，如今可怎麽辦？這huā媽媽不會告訴侯夫人吧？”

“怎可能不說？當初我去建議侯夫人派媽媽讓那丫頭學規矩，已經想出我要有作，如今這事兒被掀了，不拿我開刀才怪！”宋氏心中焦慮不由得起道：“你還不滾！”

孫浩淳連忙作揖離去，宋氏斟酌半天去了侯夫人。

侯夫人看著到此，不免道：“來這兒何事啊？”

宋氏不敢開口“來探母親的子。”

侯夫人冷笑“又來孝敬我了？”

“這是應當的，二爺也惦念您。”宋氏撒的坐在一旁，侯夫人則給一旁的人使眼，隨即與宋氏道：“新選了兩個丫頭，你領回去吧，青煥回來，讓他挑一挑。”

宋氏一怔，臉上火辣辣的燙，有意回絕，卻還不敢開口，隻得道：“二爺如今不在，不妨等他回來……”

“等什麽？你的肚子不爭氣，還不許讓青煥再選他人？”侯夫人冷言斥，宋氏立即掉了眼淚兒：“母親，這也不是媳婦兒一人說的算的，還不是二爺……”

侯夫人斥道：“一門心思尋思銀子，還好意思把這責任賴了青煥上？帶著人趕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宋氏不敢還，隻得起帶著那倆丫頭離開……

侯夫人口長氣，看著huā媽媽剛剛派人送來的書信，口中嘀咕著：這林家的丫頭，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

一個月的時間倉促而過，眼瞧著離二月初二還有不足五日的功夫“景蘇苑”中忙碌開來，林夕落也無心再寫字看書，整日裏隻聽著huā媽媽的教導、胡氏的嘮叨。

如今這要離去，林夕落還真有些不願離開這個家。

侯府的宅門再高、哪裏就比得這一小家？

可知道，若想父母也能安安穩穩的過這日子就不得不邁出這個門。

想到此，林夕落不免想起魏青巖，這些時日他時而歸來便走、時而幾日不在，到底在忙些什麽？

腦子裏正想著，門口的侍衛回稟：“林姑娘，齊獻王妃。齊獻王側妃到……”

林夕落一驚，林綺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