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之後,下人才進屋默默收拾。
一等丫環和主事婆子相視了一眼,這才去將坐在地上嚎哭的楊姨娘攙扶起來。
但是誰也沒有出聲勸,因為不知道怎麼勸。
本來就是楊姨娘自己發瘋在鬧騰,伯爺也生氣了。
們也怕禍從口出,一句話不當就了自己的過錯。
楊姨娘本來要推搡下人撒氣,忽見這些下人神漠然,心中一愣。
出的手到底是收回了力氣。
邊就這些人了,可不能都得罪了,對自己又有什麼好呢?
將來……要從長計議。
轉過念頭,楊姨娘虛弱得彷彿隨時要昏過去,被扶到臥躺了下來,開始養病。
讓人給伯爺報信兒,就說哭著哭著忽然昏過去了。
陸天堯從春月院出來。
心煩躁地在一株過冬的桃樹前駐足了會兒,便朝不遠的另一條花道走去。
月華軒,現在院中就陸芊芊和一個丫環、一個婆子,連使下人都沒有。
在這寒冷的雪后尤其顯得冷清。
當然,在陸芊芊心裏就是凄涼。
最近知道姨娘都被管制了,看著姨娘鬧騰卻沒有人搭理,是失寵的徵兆。
這令越發警惕起來,有了危機,這些日也老實了很多。
陸微雨讓在屋裏抄寫經文,靜心養,也老實照著做了。
當然,陸微雨的話也提醒了。
既然不能每天去給祖母請安,藉著足靜心抄經,讓人送過去也是一樣表達的孝順。
如今局勢於不利,姐姐也變得很奇怪,和以前那個總被哄騙到的不一樣。
覺得要再看看、再想想。
之後隔幾天就會有一冊、半冊抄好的經文送去素心堂。
婆子回來只說老夫人收下了,至於態度不太好說。
陸芊芊也是病急投醫。
並不知道急於圖表現的舉,在陸老夫人那裏,恐怕還不如陸微雨一句話了。
因為現在積極抄寫經文,原本就是陸微雨讓周管家去代的。
臨近年關,家主不在家中,陸微雨也沒大干戈做什麼事。
但陸老夫人那邊難免也會心一些。
周管家遇到春月院和月華軒的事,理之後仍會去素心堂向老夫人稟報。
因此,看到陸芊芊終於老實了。
不管小心思是什麼,作為祖母,老夫人也不會多管。
陸芊芊卻認為,只要祖母沒有阻止頻送經文去請安,那就是認可行為的。
自然是繼續表現自己的努力了。
這天早上,剛在書案前坐下。
就喊著僅有的丫環婆子抬炭籠、備手爐、給香爐添喜歡的熏香。
除了地龍,嫌冷又另清了兩個炭籠在屋裏。
反正也不出門,在暖和的屋裏自然不用穿太多,行笨拙不舒坦。
暖閣里也有火炕,可偏要在廳上隔出的書房裏坐著。
讓人伺候周到,最後送上熱乎的紅糖薑茶以後,這才吃著糕點,等丫環研墨。
就在這時,沒人守著的院門被人推開了。
陸天堯想到剛才徑自走進春月院中見到的楊氏真實一面,來到月華軒外時,便起了同樣的念頭。
他要看看,自己一直疼著的庶,平時是個什麼樣子。
當他輕手輕腳走到上房時,就看到掛起的門簾,屋中還是以前的模樣。
正欣芊芊沒有跟姨娘學壞時,就聽見書房那邊傳來的喝斥聲。
「笨手笨腳的,研個墨也不會嗎!」
「啊!二小姐饒命!奴婢知錯了……」
隨著陸芊芊的怒斥聲,隨後就是丫環的哭求聲。
陸天堯愣在門口,不知書房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二小姐別扎了,仔細累著自己的手。」婆子求的聲音響起。
「哼,你個老虔婆,又打算去告,找正院裏的老婆子來為你們撐腰是嗎!」
「如今本小姐落了難也還是小姐,你們急著來踩來欺,也不看看自己是何份!」
「只要你們還在本小姐院中一天,最好都給本小姐老實點!不然……」
「有本事你就到掀與人看。」
「哼,想告狀就告去唄,看陸微雨能不能每次都護著你們。」
「呵呵,知道疼了嗎?」陸芊芊冷笑,語氣嘲諷。
「嬤嬤你這麼護,要不也將手過來,讓我多扎幾下出出氣?」
「……」
陸芊芊的話,讓陸天堯心中一陣寒意。
瞧他養出個什麼惡魔!
他抬踹倒一隻杌子,怒立在廳上。
「啊!」書房中傳來陸芊芊嚇到的驚呼聲。
隨即就見婆子跑了出來,看到是陸天堯,眼中閃過得救的激芒,當即便跪下了。
「拜見家主!」
書房中椅子也因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陸芊芊跑了出來,一臉如驚小兔般的表,看到是父親來了,頓時心中一個哆嗦。
隨即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向陸天堯。
「父親!父親你可回來了!救救芊芊!」
陸天堯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些話,目凌厲地看著陸芊芊。
生生地嚇住了陸芊芊,不敢撲父親懷中。
「該救的,是可憐被小姐待的下人吧,你有什麼臉在這裏哭。」
「父親,不是這樣的。」陸芊芊哭聲一噎,連忙搖頭解釋。
「這些日子芊芊一直老實待在屋中,生怕再惹怒父親和姐姐,會牽連到姨娘,誰知——」
陸芊芊突然拿著帕子胡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手指向同樣跪在廳上的那婆子。
「那天父親聽了姐姐的話,將我院中的人都撤掉了,只留一個丫環、一個婆子,父親記得吧。」
「可是姐姐卻將我原本用慣的人全部換掉了,就連我娘都被趕了出去。」
「姐姐安排來的這兩個人,來到我這裏就沒想好好做事,我平時連喝口水都要自己去倒。」
「反倒是們在這裏時常罵罵咧咧,就想激怒我。」
「我還沒鬧呢,們就鬧起來了,又是跪在院子裏,又是哭著去告狀。」
「我一個小姑娘本是犯錯領罰的,這時真是百口莫辯。」
「隔三差五的不是林嬤嬤來訓罵我,就是周管家來呵斥我。」
「連吃喝都暗中減了也不告訴我。」
「姐姐連面兒都沒現一個,我就算求饒都沒有機會,也不敢再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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