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歪了歪腦袋，“除了人點，管我們的夫子不一樣，其他的都差不多。”

雖然不像程天壽和關小飛那樣，直白地跟人爭論，但回答白老夫子的提問時，也有在暗懟人。

主要是懟胡景煥。

“怎麼可能差不多！”程三蓮急了，一疊聲問道，“你是不是見到胡小公子了？他坐的位置離你近不近？”

“他看起來胖了瘦了？”

“有沒有向你問起我，我們家的事？”

程天壽好奇地停下了筷子，程文韜狠狠瞪了自己妹妹一眼，嚴厲道：“三蓮，慎言。”

程大牛笑意微斂，他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哪兒能看不出程三蓮的心思。

胡里正如此看重曾孫，不可能看上他們程家這樣的泥子。但這些話，他為大伯父，卻是不好直接跟侄說的。

而結了賬回來的應寒，聞言對同僚們挑了挑眉，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沒想到程三蓮這麼快就“移別”了，倒是會隨機應變。

程小棠很支持程三蓮自由追求心上人，可惜剛才聽胡景煥的應答和文章了，沒怎麼注意人。

“三姐，我還沒跟胡小公子說上話，你別急。”

“誰急了？”程三蓮立即反駁道。

“哦，反正我不急。”

程小棠笑瞇瞇地往里塞了一塊紅燒，而不膩，味醇濃，難怪是招牌菜。

不過其他幾樣菜做得就不如二嬸好，價格也偏貴。

若是能在鎮上盤下一個店鋪，專門做本地人沒見過的菜，絕對有吸引力。程小棠的廚藝只能保證，吃過的花樣絕對比誰都多。

因為程三蓮的意外發言，接下來沒什麼人再說話。

午休就一個時辰，吃完飯后，孩子們還要回到學堂上課

程大牛也不干等著，四溜達著將家里缺的油鹽醬醋給買上，再看看鎮上有什麼活計可以做。

胡氏學堂大部分學生都是武泰鎮附近的胡氏子弟，從小就門路。

另一部分來自下面鄉村或者隔壁鎮的學生，則可以支付一定費用，住在學堂。

考慮到孩子們在長，學堂還會準備一頓午食，想吃的學生自己按月糧食或者伙食費。

程小棠年紀太小，程大牛可舍不得讓住在外面。

所幸關凌村離胡氏學堂就十幾里地，每日趕著驢車往返，還能省下四個孩子住宿的一大筆花銷。

就是得搭上一個大人趕車，最好能賺點辛苦錢回去。

經歷過早上的簡單相，甲班的學生都能看出新來的鄉下小丫頭頗白老夫子喜，卻沒放在心上。

直到下午授課的胡夫子和何夫子，因為好奇，時不時就要問一下程小棠。

從淺顯的常識，到圣人之言的釋義，還有些他們都沒學到的問題。

程小棠輕松應對，就算問到知識盲區，也毫不見慌張，而是坦然地承認自己不懂。

這份坦然，恰好其他幾人不能擁有的。

甲班是整個胡氏學堂的重中之重，寄托著胡氏一族以及所有夫子的殷切期待。

每一次考核甚至課堂答話的表現，都會傳到家里長輩的耳朵里。對于五個胡氏子弟而言，直接關系著家中資源的傾斜。

還有一人名施京儀，是一名窮酸書生的兒子，是胡夫子惜才資助的貧家子弟。

他的力最大，生怕哪里表現不好，辜負了胡夫子的期待。

不過羨慕歸羨慕，除了胡景煥，沒人拿程小棠當真正的同窗，也不愿跟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孩子說話。

對此，程小棠樂得輕松。

半桶水晃悠的臭屁年，最難通，還沒興趣搭理呢。

等到放學時，胡景煥及時攔住了程小棠，白凈的臉上滿是糾結，“你，還好嗎？”

程小棠下意識了臉，應該沒沾上墨吧。

“他們就是這樣，不喜歡聰明的人。”胡景煥按照自己的經驗開解道，“你別難過。”

他記得程小棠在家里是很哥哥們寵的，怕被冷落會有落差。

然后就會哭著回家，不肯來了。

程小棠本想說自己不在意，念頭一轉，關心道：“他們也不理你嘛？”

胡景煥抿著，默認了。

“沒關系，以后咱倆一起玩，也不帶他們。”程小棠特意站到臺階上，拍了拍胡景煥的肩膀安道。

可憐的胡小公子，居然在自家學堂還要被孤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啊。

程小棠又仔細打量著長高了一些的年，“你都瘦了，要多吃呀。”

說完，歡快地跑向等著的四哥，可以回家吃晚飯啦。

胡景煥的書阿莫比他大三歲，小聲喚道：“公子，您怎麼一個人站在這里？”

“是不是被夫子斥責了？”

“無事。”胡景煥回過神，出一抹極淺的笑容，“回家吧，我了。”

回去的路上，程三蓮已經收拾好心，重新熱地到程小棠邊，“棠寶，下午的課上得怎麼樣啊？”

程小棠直接回道：“高了，瘦了，沒問咱們家里的事。”

“噗嗤——”

程天壽沒忍住笑出聲，被程三蓮狠狠瞪了一眼，不甘示弱地吐了吐舌頭。

“棠寶乖，回頭三姐給你繡帕子。”程三蓮沒工夫跟程天壽吵架，說話的聲音比平時溫了十倍。

家里就傻妞一個人在甲班，暫時得先哄著。

丁班那幾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小賤蹄子，以為聽不懂，說話也不避著。一到休息的時候，就嘰嘰喳喳議論著胡小公子。

氣的程三蓮在心里瘋狂扎小人，連夫子講了什麼都沒記住。

剛回到村里，程氏族人就迎上來。

各家出于種種考慮，還沒下狠心掏一月三百文的束脩送孩子去讀書，迫切想知道南邊的學堂是什麼樣子。

真要能學到可以不用種地的本事，他們砸鍋賣鐵也要把孩子送過去。

程族長拎著耷拉腦袋的程大寶，臉上還帶著余怒。

這糟心的大孫子，為了躲避去學堂，居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