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母的行為過于奇葩,以至于老程家人都沉默了。
前兩天下冰雹的時候,他們在地上撿的梨子個個都比劉蘭蘭手上所謂的棲梨長得好。
因為棠寶想吃凍梨,還吊了一筐在牛車后面,等著過些天再吃。
“不用客氣,你們還是留著自己吃吧。”謝玲花皮笑不笑道,“我們已經吃飽了。”
路上多的是連吃不上飯的人,別說給他們一碗湯、一個梨子,就是往地上扔一張樹皮餅都能打破頭。
而老程家但凡運氣差一點,都有可能淪落到那樣的田地。
因此即便很厭惡姚氏母擺出的施舍姿態,都不想對珍貴的食,說什麼難聽的話。
程小棠見娘親態度還算客氣,也乖巧地避開破皮滲的梨子,“我不要。”
然而說著要報恩的母倆,見狀反而更來勁了。
“嫂子是不是擔心我們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了?”
姚氏面出苦惱之,語帶嗔怪道,“高大哥心疼蘭蘭小小年紀苦,把一整只都讓給我們娘倆吃了。”
“那麼多,我都怕孩子吃太多,不克化。”
一番話說得一嘆三詠,要不是程小棠知道那只鳥是兌換出來的,連帶粑粑總共就一斤重。
出也就四五兩,是給姚氏母吃出大鵝的氣派。
炫富的見多了,還是第一次見過上門炫窮的。
這些天野禽吃了沒一百也有八十的老程家人,再次被姚氏的話搞沉默了。
程大牛對謝玲花挑了挑眉,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鏢師出門在外,從不會吃陌生的東西,就怕吃壞肚子影響押鏢。也就姚氏不知其中門道,才樂顛顛地跑來炫耀。
見姚氏占上風,而劉蘭蘭也不甘示弱,哄道:“妹妹,你就拿著吧,別怕爹娘打你。”
往前遞的時候手一松,故意讓梨子掉到地上,隨后呀了一聲期待地看著程小棠。
忍不住了吧?
快去撿起來吃!
然而程小棠只是一拍掌,已經養條件反的野驢就跑了過來,吧唧吧唧兩三口就把梨給吃了。
回頭沖著程小棠搖尾,不夠,還想吃!
“蘭蘭姐,還有嗎?”程小棠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地問道,“我想再給小野喂一個。”
小心思再多,劉蘭蘭也還是個孩子,當時就繃不住了,“你,你居然把棲梨喂驢吃!”
“你知道有多貴嗎!”
“啥棲梨,不也是梨?你不會以為是凰蛋吧?”程天壽見不得有人對妹妹大呼小,氣哼哼地懟回去。
“我們家的驢就喜歡吃梨,怎麼了?”
“你胡說!你們怎麼可能吃得起梨!”劉蘭蘭才不信,氣得直跺腳。
他們鎮上所有果樹都枯死了,在遇到老夫人前,已經兩年多沒吃到梨了,更不用說還有這麼好聽的名字。
要不為了讓程小棠羨慕,劉蘭蘭連這顆梨都舍不得給。
“蘭蘭,怎麼說話呢!”姚氏扯了一下兒,輕聲細語道,“大牛哥,嫂子,這孩子也是好心想跟妹妹分,結果卻,唉。”
謝玲花聽得胃里犯惡心,不耐煩地趕人,“攀親戚,那三個餅子我們就當喂驢了,拿上東西走。”
“沒完沒了,是聽不懂人話?”
姚氏被罵得笑容一僵,委屈地看向程大牛。
“媳婦兒,當初我就說不該給。”程大牛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還不如給之前那個跛腳老頭呢。”
“阿壽就是隨你,心太善。”
這話程老太聽不下去了,捶著起冷哼道:“還不是你教得好?”
被晾在一邊的姚氏氣惱不已,恨不得咬啐一口牙,沒想到程家人窮到這份上了,還要面子不要里子。
不甘心地瞪著收拾碗筷的幾人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們居然都穿著新棉襖!
因為外面罩著打滿補丁的布破裳,不細看本注意不到里面,只當是把能穿的都穿上了。
而板車的籮筐里,還探出了幾只和鵝的腦袋,沖著了幾聲。
憑什麼都是在逃荒,費盡心思卻死了丈夫還差點被人抓走,謝玲花這麼蠢反而能越過越好?
再想到自己送的鳥頭湯,姚氏后知后覺地臉上發熱,匆匆拉著劉蘭蘭往回走。
這次算自己看走眼,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等一下。”
程小棠自然不能讓姚氏母就這麼離開,認真地勸道:“姚嬸,蘭蘭姐,謝禮是表達謝意的禮,不能送吃剩的東西哦。”
“不然會被說沒教養的。”
白嫣訝異地看了眼糯乖巧的程小棠,總覺得小娃娃是在罵人。
錯覺吧?
而老程家其他人早就習慣了棠寶的熱心腸,這種道理,本來就該從小學會。
姚氏一把年紀做出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還不如三歲孩子明事理。棠寶愿意跟說這麼多,是孩子善良。
【宿主行為寵姚艷秋一次,獲得一千三百積分。】
【宿主行為寵劉蘭蘭一次,獲得一千八百積分。】
程小棠滋滋地聽著腦悅耳的提示音,笑得出了小梨渦。
就說嘛,劉蘭蘭怎麼可能轉。
僅僅因為看出丑的小心思沒得逞,恨意直接翻倍,果真是天選工人。
程小棠歡快地揮揮手,“你們要多看書呀,書上教的可多啦。”
完全沒有謝意且本不識字的姚氏母,走得更快了。
“棠寶,以后要是別人真心道謝,可不能挑剔謝禮哦。”程老太見小孫說得頭頭是道,順著教育道。
“要幫一個人,是因為真心想幫,而不是圖報答。”
活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升米恩斗米仇”的況,不想孫長大后失。
程小棠認真地點頭,“,棠寶知道啦。”
“我以后只幫好人,不幫壞人。只要自己樂意,也不要報答。”
“我們棠寶真聰明。”程老太被小孫說到了心坎里,摟著慨,“要是老天爺也只幫好人,就天下太平嘍。”
老天爺程小棠管不了,有系統在,應該是可以做到只幫好人的。
順便劫惡濟善,造福自家人。
聽著祖孫倆的話,白嫣想到自己的養父母,眼底劃過一抹沉重的哀傷。
可惜這世上,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千年。
就連親娘,也是如此。
回到鏢隊的姚氏特意站了一會兒,確定聽不到老程家人說話的聲音,才放心地去帷帳伺候老夫人。
萬幸那個自稱神醫的頭小子診金要得高,卻是個半吊子。
白天老夫人睡了一覺起來,又親昵地摟著劉蘭蘭喊“心肝”,差點還要將手上戴著的鐲子送給。
要不是有高鏢頭在前面聽著,姚氏下半輩子直接不愁吃穿了。
懷著的得意,姚氏整理了下劉蘭蘭上的香囊,笑地走過去。
“你做什麼!”
姚氏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恨不得上前劈手奪過程翠兒手里的翡翠手鐲。
“多謝祖母,孫媳會跟阿林好好過日子的。”
程翠兒地低垂著頭,邊上站著角微的崔神醫,以及被老夫人抓住手的程天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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