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蘭兒冷聲道:“方將軍沒問清楚,異葉青蘭草雖治療風有奇效,獨獨不能與鹿同用。”
一名祥龍國士兵突然道:“午膳就有鹿這道菜。難道……”
太醫恍然大悟,“郡主好眼力,微臣自嘆不如。異葉青蘭草與鹿同用,確是罕見奇毒,約兩個時辰后發作。中此毒,泛紫,口吐白沫,若輕易搬,損傷心脈,再無治。微臣無力解毒,不知郡主有否良方?”
霜蘭兒道:“熬一碗清熱解毒的湯藥,差一味藥引,請給我一柄弓箭。”
方迅隨侍小將立即道:“郡主稍候,末將即刻去取。”
“嗯。”霜蘭兒輕輕頷首。
此時,眾人未曾注意,龍霄霆已起離席,一路索著朝霜蘭兒走去。秋可想扶龍霄霆,卻被龍霄霆振臂揮開,只得遠遠跟著。
眾人見瑞王走來,知瑞王眼盲,讓開一條寬敞的道來。
龍霄霆跌跌撞撞,循聲而去,近了,他突然手朝出聲猛抓去,牢牢抓住霜蘭兒手腕。他的聲音都在抖,“蘭兒,蘭兒……”
霜蘭兒低頭著被龍霄霆握的手,淡淡一曬:“都說祥龍國男子有風度,哪來的登徒子?”說罷,甩開龍霄霆。
立即有人圓場,“納吉雅郡主,這是祥龍國瑞王殿下。”
霜蘭兒別過臉,“原來瑞王失明,本郡主失敬。”
真的不是霜蘭兒嗎?龍霄霆俊容難掩失,記憶中霜蘭兒的手細膩,可這雙手卻常握馬韁繩,掌心略有薄繭。剛才他聽到納吉雅郡主為方迅斷病的一番話,只覺全都沸騰了。
還記得他帶著霜蘭兒去巡視邊疆。霜蘭兒為自己軍中將士看病,他清楚記得,軍中一名老將向霜蘭兒訴苦,曾傷,逢秋冬風疼痛難耐。霜蘭兒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異葉青蘭草,治風有奇效。”
老將激,霜蘭兒微笑如蘭花初綻,又在紙上寫,“切記不能與鹿同食。”
當時他好奇,曾問,“蘭兒,你醫為何這般好?”
只在紙上寫,“我喜讀奇書,不足掛齒。”
昔年好記憶似洪水涌來,幾乎將他沖垮。怎會如此巧?
此時,方迅隨侍小將取來弓箭,“納吉雅郡主,請。”
霜蘭兒接過弓箭,彎弓上弦,冷眸向藍天。彼時暮垂臨,看臺四周掌上燭火,凝視片刻,松開弓弦。
長箭直破云霄,迅疾沒即將沒黑暗的云層。倏地,有一抹影自天際墜落,“砰”的跌在地上,激起塵土飛揚。
一名祥龍國士兵連忙撿了來,竟是一只海東青,銀箭穿目而過,海東青尚未死,仍在撲騰。
夜快黑,還能中海東青,眾人紛紛好。
龍霄霆神益發悵然,霜蘭兒怎會有如此絕佳的箭,那樣弱,是他沒好好待。早就不在了,是他親手殺死,為何他還不死心?
秋可明白龍霄霆心中所想,反復打量納吉雅郡主,量差不多,背影也相似,聲音更有幾分相同。若說不同,納吉雅郡主氣質與霜蘭兒截然不同,冷與艷,在納吉雅郡主上詮釋得極完。
霜蘭兒抬眸冷冷了秋可,微微一笑。
秋可一愣,心竟“砰砰”猛跳,雖是微笑,可那笑卻有種無法言語的冰冷。
適逢解毒湯藥送來,霜蘭兒轉首吩咐太醫,“藥引便是尚活著的海東青雙眼,你喂方將軍將生眼服下,片刻他便會醒來。”
太醫頷首,一一照做。
此時笙樂奏起,晚宴開始。霜蘭兒與眾將士依次座。
片刻,太醫來到皇帝龍嘯天與風延可汗面前,恭敬稟道:“皇上,可汗陛下,方將軍已醒。”
龍嘯天贊道:“風延可汗,納吉雅郡主不容小覷。勇士大賽的風頭都被一人搶去。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風延雪微笑:“您的意思?”
龍嘯天仰首大笑,“臨危不,化干戈為玉帛。將勇士頭銜賞給納吉雅郡主,如何?”
風延雪頷首。
片刻后,霜蘭兒于禮臺下接封賞。
龍騰眸牢牢鎖住霜蘭兒,滿是疑,他只是安排出來,尋個機會讓風延雪開口,讓跟自己去祥龍國見識一番。而此刻,演一出海東青解毒的戲碼,究竟是隨機應變,還是早有籌謀,竟將他都蒙在鼓里。
那一刻,霜蘭兒抬起頭,迎向龍騰避無可避的眼神。整整兩年,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教會。其中一點一滴辛酸,永記心底。如今,終于長。他也休想縛住的雙翅,他有他的計劃,亦有的籌謀。
接皇帝與可汗的封賞后,霜蘭兒叩首拜謝,起道,“皇帝陛下,聽聞貴國瑞王殿下不幸雙目失明,小子會些旁門左道的醫。”停一停,轉首向席中沉默的龍霄霆,微微一笑:“瑞王殿下,愿為您效勞。”
語畢。
龍騰握住雕花扶手的十指驟然收,全僵如石雕。那一刻,他仿佛瞧見一只長大的雛鷹,振翅飛向藍天,轉瞬不見蹤影。如今的霜蘭兒,他已無法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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