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
尤林正盤坐在席上吃茶。
尸給裴哲山扔回去了,他現在就等著看裴哲山如何理尸。
反正王爺和王妃不在府中,他有的時間和裴哲山耗。
眼見著午時到了,他正想吩咐人去酒樓打包兩桌菜供府里的侍衛兄弟們吃喝,突然一名侍衛匆匆來報。
“尤管事,太傅府里頭好像出事了!”
“何事?”
“那四小姐不是回太傅府了嗎?我們的人在墻頭聽到消息,說‘四小姐殺了裴夫人,被裴太傅和管家抓了個正著,人贓并獲呢’!”
“咳……”尤林差點被茶水嗆住,穩住氣息后,他笑了,而且笑得肩膀直抖,“這熱鬧有得看了,咱們也不能歇著,趕派人去雍順王府傳話,看看雍順王是何反應。”
“是。”
侍衛退下后,尤林又在帳篷里笑了一會兒,然后換了另一個侍衛到跟前,“趕去山莊送信,讓王爺和王妃也樂樂。”
“是。”
等第二個侍衛一走,尤林坐也坐不住了,趕走出帳篷,到太傅府大門外守著。
他也不進去,就干站著。
他是為了看熱鬧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反而是太傅府守衛的人。
趕他走吧,他們又在街角搭了營帳,那地方也不是他們太傅府的地盤,他們沒資格把他們徹底趕走。
不趕吧,他又像個沒事找事的,讓他們極度不安。
而此時太傅府中——
裴靈卿的房里,裴靜嫻被兩名婆子扭押著,上凌,發髻散落,可完全不顧自己的狼狽,激得一個勁兒的解釋,“爹,我真的沒有殺二娘,我也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然而,不止是激,裴靈卿比更激,一邊痛哭一邊指著大罵,“匕首就在你手中,不是你還能是誰?你這賤人,人贓并獲還想狡辯!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趕把送去府!”
裴哲山聽著們吵鬧,一臉痛心之,最后怒吼道,“都給我住!”然后他朝馬安下令,“夫人過世,死者為大,還不快去給夫人準備后事!”
馬安得令,趕讓人抬著范碧珍尸離開了。
被他放到裴靈卿房里的范碧珍尸,早已被他收拾趕了,不再是那一泥土,而是像平時一樣的穿戴著。其腹部被捅了一刀,半個子都染了,地上也一灘,在旁人眼中,那就是慘死在利之下,流如河,仰躺在泊中……
而裴靜嫻腳下躺著一把匕首。
上面沾滿了。
這是被剛剛扔在地上的。
現場是如此的腥,殺人景也是如此的清晰明了,誰還會相信的話呢?
裴哲山悲痛地看著范碧珍被抬走,然后目投向裴靜嫻,悲痛中難掩憤怒,“你這個逆,縱然你二娘對你百般不好,你也不該行兇殺!你如今可是雍順王側妃,要份有份,要榮華有榮華,為何要想不開非要置于死地?”
裴靜嫻搖著頭,委屈得都快絕了,“爹,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您要相信我啊!”
裴哲山低吼,“我們到來時你手中還拿著兇,而你二娘倒在泊中,你要我如何信你?”
“爹……”
裴哲山憤然轉過,不聽哭聲,厲喝,“把帶去衙門!”
扭押著裴靜嫻的兩個婆子得令,更加用力推著裴靜嫻往門外去。
“爹……我是冤枉的……爹……我是冤枉的……”
外面,哭喊的聲音逐漸遠去。
但屋子里的人都不為所。
特別是裴靈卿,哭得傷心絕,要不是雙不能行走,只怕早已經撿起地上的匕首當場殺了裴靜嫻給自己娘親報仇雪恨了。
“嗚嗚……娘啊……我的娘啊……”
裴哲山似心疼不已,上前拍了拍的肩,哽咽地安道,“卿兒,爹還在……你多注意子,待爹料理完你娘的后世,再為你娘報仇。”
裴靈卿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道,“一定要讓那賤人為我娘償命!”
“……嗯。”
……
另一邊,何氏正張羅著給兒做好吃的,沒曾想半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就傳來兒殺了范碧珍的消息。
震驚得不行,立馬發了瘋一樣跑出自個兒院子。
然而,門外幾個家奴直接將攔下,說什麼也不讓出去。
何氏急紅了眼,索直接往外沖,誰攔就一口給對方咬過去,還是下死的那種咬。
第一個被咬的家奴疼得慘痛大,其余家奴紛紛上前要制服。可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咬了第二個、第三個不說,還掙了他們錮,然后奪命般跑了——
大門外。
見裴靜嫻被扭押著出來,尤林上前笑著招呼,“裴側妃,你這是要去哪呀?怎如此狼狽?”
裴靜嫻本以為自己沒救了,見他跟自己打招呼,便一邊掙扎一邊哭求,“尤管事,求你救救我!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啊!”
“殺人?”尤林一臉不解,“殺何人?”
“他們誣陷我殺了二娘!我沒有!是別人殺的!不關我的事!”
“啥?裴夫人死了?怎麼會呢?裴太傅不是說裴夫人失蹤了嗎?還吵著鬧著上我們王府要人呢!裴夫人何時會回府的?今早我說要幫裴太傅尋找裴夫人,還被裴太傅嫌棄了,原來裴夫人已經找到了啊!可是,裴太傅怎不早些告訴我呢,害我在這外頭等了好半日!”尤林擺出一副無法理解的表。
“尤管事……”裴靜嫻一聽他這番話,臉白如石蠟。
再是傻子也知道這其中有問題,何況還是被誣陷的!
然而,不等冷靜地分析,兩名婆子便強勢的扭押著離開,也不再給說話的機會。
尤林一個箭步上前,擋在們前,沖那兩名婆子說道,“我和裴側妃還沒說完話呢,你們急著往哪去?”
兩名婆子很是不耐煩,其中一名婆子不客氣地道,“這是我們太傅府的家事,還請你別多管閑事!”
尤林拉長了臉,“什麼多管閑事?太傅府是我們王妃的娘家,我們王妃不在府中,太傅府出了事,我自是要替王妃詢問清楚,不然回頭我家王妃問起,還不得拿我是問?”
倆婆子神更不好看了。
可尤林會看們臉嗎?
當然不會!
不等們開口,他接著便拿了幾分氣勢出來,“裴側妃嫁進了雍順王府,如今是尹家的人,再有天大的罪也該由宗人府發落,哪得到你們出手的?你們如此對,真是沒把皇家放在眼中!”
倆婆子氣得雙眼都快噴火了。
一個外府的人看熱鬧也就罷了,居然還管起他們太傅府的閑事來了!
彼此換了一下眼后,們同時咬牙,一同騰出一只手將他推開。
尤林往后踉蹌了兩步,然后一屁坐地上,突然扯開嗓門大喊了起來,“快來看啊,太傅府的人欺負人了!”
旁邊王府的侍衛們瞧著,都忍不住扭頭笑。
那倆婆子見狀,更是扭著裴靜嫻想盡快離開。
只不過們想的是,做起來卻并非易事——
兩名王府侍衛上前,腰刀一出,很是凌厲地攔下們去路。
“敢對我們尤管事手,你們是活膩了嗎?”
“你們……”倆婆子氣突了眼球。
正在這時,何氏從大門里瘋跑出來。見兒被人扭押著,本就急紅眼的直接上前,抓住一個婆子的發髻就使勁兒拉扯。
那婆子當場被扯得嗷嚎,不得不松開裴靜嫻去對付。
可何氏已經抓狂了,本不給還手之力,死死扯著頭發不說,還不停地拿踢。
那婆子沒能扯開的雙手,膝蓋還被踢疼了,不但沒反擊功,還被迫跪在地上。
看見自己娘親如此兇悍,裴靜嫻明顯也到了鼓舞,立馬也學一樣,突然抓住另一個婆子的發髻,如法炮制地對著其又抓又踢。
誰都不曾想過這種場景。
就連太傅府門房的人一時間都沒回過神,等到倆婆子慘聲不斷傳來時,他們才慌忙不已地上前拉架。
而尤林立馬給王府侍衛使了眼。
兩名侍衛也快速上前拉架。
可他們拉架,卻不是拉開何氏和裴靜嫻,而是有意無意的把太傅府門房的人擋住。
場面非但沒有得到控制,還越來越混。
一群人就像不倒翁似的,你推著我,我扯著你……
尤林早已從地上起,在旁邊看得都快笑死了。
突然,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了一群人旁。
“住手!”車夫停穩馬車后一聲大喝,接著跳下馬車沖向正推扯的一群人。
楚王府的侍衛趕退到尤林后。
尤林朝馬車迎過去,對著正下馬車的尹懷宇行了一禮,“小的見過雍順王殿下。”
尹懷宇一臉冷,下了馬車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徑直朝裴靜嫻走去。
車夫的加,可是一點都沒客氣,直接幾拳頭下去把太傅府門房的人打趴在地。
何氏和裴靜嫻早已把那倆婆子收拾得鬼哭狼嚎、狼狽不堪,雖然們也滿狼狽,但在這場‘群扯群拉’中們母并沒吃什麼虧。
見到他,裴靜嫻撲通跪在他腳邊,哭了淚人兒。
“王爺……妾沒有殺人……是他們誣陷妾……您可一定要為妾做主啊……”
尹懷宇低垂著眸盯著,冷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靜嫻哭著將自己經過的事一五一十地道出——
……
太傅府里。
馬安做事也夠麻利,等尹懷宇帶著一群人進府時,他帶著家奴都快把靈堂給搭建好了。
范碧珍暫時被擺放在靈堂中的一床席上,上蓋著白布。
裴哲山聽說尹懷宇到來,趕出來相迎。
但不等他開口,尤林便從尹懷宇后走出,不滿地道,“太傅大人,你這就不厚道了!你說裴夫人失蹤,小的好心好意來幫你尋人,你不領就罷了,為何裴夫人回府你都不知會小的一聲?”
裴哲山一看他跟著尹懷宇混進來,真是差點當場吐氣死過去。
“太傅,聽說是本王的側妃殺了裴夫人,可有證據?”尹懷宇冷聲問道。
“唉!”裴哲山痛心疾首地看向他側的裴靜嫻,“我也沒想到,嫻兒竟然……竟然會下此毒手!”
“我沒有!”裴靜嫻抑制不住地激,興許有人撐腰,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哭求喊冤,而是厲聲道,“是馬安非要帶我去二姐房里的!我去了才片刻功夫就暈了,等我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手里握著匕首,我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是你們非要說我殺了二娘,我那時人已經暈了,如何能殺人?”
“你還狡辯?”裴哲山指著蓋著白布的尸,也激不已,“難道你二娘是假死嗎?難道我們看到的都是幻影?你要我相信你,那你說說我該如何信你?信那把匕首不在你手中?信你二娘沒有死在泊中?”
“咳!”尤林輕咳著聲,“那個……太傅大人,小的斗膽問一句,裴夫人是何時回來的?你不是說失蹤多日了嗎?我一大早就帶著在外頭,也沒見回來啊!”
“你閉!”裴哲山鐵青著臉沖他吼道,“這里不歡迎你,你給我出去!”
“太傅大人,不是小的多管閑事,而是你口口聲聲說裴夫人失蹤同我們王府有關,小的必須得問清楚明白,如此才能證明我們王府是清白的,不然等我家王爺和王妃問起來,小的沒法代啊!”
“用不著你代,我只會向他們說明清楚!”
“太傅大人,我知道裴夫人的死讓你很難過,可是你也用不著沖小的發火啊!”尤林一臉委屈,接著他往靈堂里的尸看了一眼,突然著聲音略顯神地道,“這是怎麼如此詭異呢?裴夫人失蹤好幾日,突然回府,而且一回府就死在裴側妃手中,偌大的太傅府,竟然沒有人發現一點端倪。按理說,就裴側妃這板,要殺一個活人,不得要費點力氣,哪有那麼容易一刀子就致人命的?還有哦,二小姐雙有疾,屋里屋外應該時刻有下人候著才對,怎麼裴夫人死了才被發現呢?太蹊蹺了,實在太蹊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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