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他們當晚就離開了鐘鼓村,連夜去了臨江縣。
季風揚騎機車載著葉微恆一路馳騁,將城市的燈風景化作了一道模糊的直線,只剩下夜風獵獵。
斑斕的霓虹掠過兩人的機車頭盔,就像是要去奔赴一場虛幻夢境。
他們在臨江縣過了年,季風揚帶著葉微恆去看了宋浪,沒有打擾便離開。
然後又去了二中,那會兒學校都放假了,他倆是半夜翻牆進去的。
一想到葉微恆這個面癱也會翻牆,季風揚就忍不住地想笑,還是後來被抵在牆上親了好幾次才肯老實。
「那邊是食堂,那邊是教學樓,我以前就在那一間教室上課,看見沒?太黑了估計你也看不清。那都不重要,因為我最喜歡的地方是這兒。」
他說話的同時指了指自己腳下,此時兩人就站在場的籃球架下。
葉微恆低頭看了一眼,季風揚又說:「因為我上學那會兒,最喜歡的就是打籃球。」
說著,他手做了個投籃的姿勢,然後笑了笑轉過頭來,「欸,你會打籃球嗎?」
「不會。」葉微恆回答得很乾脆,說完又補了一句,「可以學。」
他這話惹得季風揚一陣開懷大笑,一邊笑還一邊說:「我……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你打籃球的樣子……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夜裡,場上回著年爽朗的笑聲,那模樣竟比天上星還要璀璨幾分。
看他笑得像個小孩,葉微恆眸底也有了冰雪初融的痕跡,低低說了一句,「稚。」
之後他們又去了學校旁邊的小賣鋪,但小賣鋪已經沒有了,現在變了一家早餐店。
而鎮上那家米店還在,只不過他們大半夜去,也只有待在門口看兩眼的份兒。
在臨江縣走街串巷後,兩人到了季家以前的老房子。
當初季風揚走的時候,房子就已經被賣掉,而賣房子的錢都用來理了母親的後事。
幾年過去,這房子不知道轉了幾手,早就沒了季家的影子。
季風揚就站在樓下看了看,又抬頭朝天臺看了幾眼,然後很自然地把手進了葉微恆的口袋裡,「走吧,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好。」
葉微恆在口袋裡握住了季風揚冰冷的手,兩人轉離開。
最終來到了季風揚雙親的墓碑前。
幾年沒回來過,季風揚本以為這兒都快變兩座荒墳了,卻沒想到墓碑前連一雜草都沒有,甚至還放著兩支未凋謝的白。
在臨江縣這個地方,他不用想也知道,就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做。
「這小鬼頭……」季風揚失笑,拉著葉微恆在墓碑前拜了拜,然後開玩笑說:「這下我們也算是見家長了吧?」
葉微恆啞然幾秒之後,便又鄭重地朝墓碑多拜了一下。
見他對著兩個墓碑都好像在張,季風揚又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幹嘛啊?怕我爸媽不喜歡你啊?你放心,我喜歡你就行了。」
「……」
過完年,兩人離開臨江縣,又回到了鐘鼓村。
也就在這個大年初一,葉微恆永遠失去了季風揚。
後來他又獨自去過一次臨江縣,吃了一碗鎮上那家米店的,找到了季風揚說過的水果糖,買下了季家的老房子。
他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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