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謝過貴妃娘娘暗中照拂之恩。”

由侍攙著淺淺福，算是致謝。

緋紫攙了一把。

“我其實并未幫過你什麼。”顧青昭心知肚明，也并不愿意平白了的謝。

吳才人卻道：“嬪妾這樣的人要在宮里過活哪里容易呢。可們再不不屑嬪妾，份例卻從未被裁撤過分毫。于嬪妾而言，這已然是大恩了。”

這些本是埋怨怨恨之詞，可落在的里，偏偏是平鋪直敘述的，無恨亦無怨，似乎只是想將事實說與顧青昭聽罷了。

顧青昭第一次沉默起來。

日頭漸移，擋著的那束消散于樹梢枝葉間，視線明朗起來。

吳才人認真看了好久，最后沒要侍攙扶，俯一拜。

卻不是對著唐昀，而是顧青昭。

“妾吳氏深謝皇后娘娘多年照拂，愿娘娘一生平安喜樂，福壽延年。”

在顧青昭詫異的目中，緩緩起，對著顧青昭綻放出最后一個笑容，“妾福薄，怕日后不能給娘娘行參拜大禮，便只好提前拜了。”

說罷，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淺淺福告辭。

從唐昀問他是誰起，便再未多看過唐昀一眼。

走的時候，更未留不舍。

這日夜里，顧青昭難得失眠。

腦海里盡是吳氏沖最后笑時的模樣。

沈臨聽到里頭的靜，微微掀簾來問：“主子還沒睡嗎？”

“姑姑，與我說說話吧。”

升為妃后，人前沈臨從不喚姑姑。

唯有私下時，才能親近喚上一句。

沈臨掀簾進來，將被子給攏好些，“是為著吳才人睡不著嗎？”

悶著聲，“曾經一同府的人，眼下卻了這個模樣。曾幾何時，也是端王府里日日笑靨如花的親王孺人。”

“主子是心疼吳才人？”

顧青昭搖頭，“我不是陛下，也不是極親近之人，我心不心疼有什麼要呢？”

只是想到曾經也明張揚過的子，不過雙十年華，便燈枯油盡了這模樣，難免心中些。

“那奴婢替主子知會尚宮局一聲，好好待，為挑選兩個勤快得力些的侍伺候。”

顧青昭頷首，“在規矩，只要能給的，便都多照拂些吧。”

沈臨應了聲，又給將落下來的被角掖了掖，聲哄：“時辰很晚了，主子睡吧。不然明日該困了。”

“好。”

天青紗帳緩緩落下，燭的影也隨之暗了下去。

時間如水過。

去歲這時，大邕正值憂外患之期，反觀如今，大邕繁盛昌榮，黎民安居樂業，大邕周邊各國各礙于其強盛不敢冒犯，邊關戰局愈發穩定起來。

待北風席卷塞北大漠時，已仲秋。

彼時京城外丹桂飄香，早遍野。

后宮之中，顧青昭和賢妃卻無暇賞花。

眼瞧著就是中秋國宴，又臨太后忌辰，如何都輕率不得的。

夜里唐昀看著眼底的憔悴，不免心疼。

給按肩之際，琢磨著道：“眼下只你和賢妃兩人奔忙，確是辛苦，不如你從后妃里頭挑兩個得力的人協助一二？”

肩膀間的按緩解了好些疲倦，顧青昭昏昏睡，不過神智還清醒著。

“別了，賢妃能干，又有上尚宮從旁協理，也說不上累。”

何況眼下齊貴妃還在抄經，就帶兩個嬪妃起來，說不準還旁人以為肆意篡權呢。

走到如今，實在無需做這樣的事落了話柄出去。

“陛下若真想幫我，不若暫撥兩個人幫我。”

“你想要哪個，盡管開口。哪還用暫撥。”唐昀淺笑，“不過我倒好奇，你瞧上誰了？”

“陛下還是先別如此慷慨，我想要的，可是陛下前的人。”顧青昭真怕他哭。

唐昀挑眉，說了一個名字：“容棠？”

容棠在前待過許多年了了，比沈臨輩分還高一些，資歷深能力又足，帶出的前使一個比一個出穩重，前多事宜盡是打點的，卻無一缺出錯。

顧青昭笑得眉眼彎彎，“陛下圣明。”在他懷里轉了個，抬頭看著他笑，“我就請容棠幫一陣子的忙，過了這段時間便好了。”

“這有什麼要的，還值得你這麼地求我？”唐昀大手環住的腰，垂眉淺笑，“你若當真覺得容棠可用，我便將撥給你做掌殿也是可以的。”

“可別，到時候我這里倒是人才濟濟了，陛下前頭沒個得用的人可不方便呢。何況我這事也不大，不過是尋容棠來，多看顧幾眼罷了。容棠姑姑侍奉多年了，就算日后想要離宮養老了，從紫宸殿出去才好呢。”

例來宮侍奉的侍或出宮后的待遇，都是極看資歷的。

若是六尚二十四司掌事以上的出，離宮后極有可能被宦家族請府邸協同主母做賬房理事，而若離宮前是伺候嬪位及以上娘娘的，那麼離宮后興許會去各大勛貴或宦府邸教授貴禮儀。

倘若是伺候掌宮貴妃以上乃至皇后太后等的，甚至是前伺候的掌事或使，那麼在出宮之前，便會被各大王公家的主母惦上，一番禮遇請府邸，做個教養姑姑教導子也好，榮養也好，總歸是有貴人費心竭力地想要一位。并且因為宮中太高等級的并不多，往往這樣的人是好幾家同時來求。

離宮前伺候的人份越高，那麼自己也天然更有優勢人尊敬些。

顧青昭想，容棠在紫宸殿待了許多年了，伺候過兩位帝王，當年仁清太后還是皇后時也重用過，總不能臨了了，倒被撥來伺候一個貴妃。

“容棠資歷擺在那里，晚年去誰殿里都是一樣的。紫宸殿也好，關雎宮也好，都是極好的地方。”唐昀知道不想仗著恩寵強搶人，便道：“不過容棠年歲大了，在宮里也待不了幾年了。倒是我前的使，好幾個你也見過都是穩重伶俐的。我想著，等澤兒再大些，自個兒立府出去時，總得尋幾個妥帖的打理府院。”

顧青昭不高興了，“澤兒才多大呀，你就想這個。大邕皇子八歲才去廣集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