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收拾妥當的人,在興嬸娘那蹭了晚飯仍磨磨嘰嘰的不走。
“還以為你今天會早些走哩。”
興嬸娘哪壺不開提哪壺,高高興興的挨著雅南坐下。無論生活如何變化,無論接再多的人,最喜歡的仍然是雅南,只是和坐在一起都覺得開心。
喬雅南假笑了下,看著無憂無慮的興嬸娘有些羨慕,一個人怎麼能心思這麼簡單呢?窮的時候也就罷了,活著就很不容易,想不了太多。可現在手里有余錢了,還是這般,送紅頭繩都能開心好幾天。
聽著后院潑水的聲音,知道興叔還在給菜地澆水,喬雅南低聲問:“興叔還和以前一樣待你好嗎?”
興嬸娘眨了眨眼,腦子轉了幾轉才理解了話里的意思,低下頭去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開心雅南替著想,勾著的手指低聲道:“他一直都待我好,就算我有一家子那樣的娘家人,錢也一直都是給我管著的。前陣子他管我要了一兩銀子,我問他要這麼多錢做什麼用,他只說有事。我,我當時有點多想,沒想到他是買了一匹布回來。”
興嬸娘笑得甜:“他說這些年過得苦,我都沒穿好裳,如今手里不那麼著了,讓我想買什麼就去買。”
喬雅南伏在膝蓋上有些出神,興叔看著不聲不響的,但是待妻子沒得說。也不知道家里那個不聲不響的現在在想些什麼,如果真的起疑了,為什麼不來問呢?
問了,會說的。
興嬸娘學著的樣子伏在膝蓋上,語氣輕輕的問:“你和沈大人吵架了嗎?”
喬雅南笑:“怎麼會這麼覺得?”
“你平時很喜歡笑的。”興嬸娘用手點了點的眼尾,又點點了角:“可你今天一直在發呆,有兩次我你,你都沒聽到。”
“那也可能是煩的,手邊好多事。”
興嬸娘想了想,仍是搖頭:“什麼事都難不住你,而且就算遇著難事了,你也都是笑的,不會讓我們知道。”
是這樣嗎?喬雅南想了想,還真是,他們知道了也幫不上忙,所以索不告知。
“要是吵架了他哪會天天來接我,就是累得有點懵,想懶。”不想說自己的事,仗著興嬸娘好騙,喬雅南生的轉開話題:“你娘家那邊現在什麼個況?有來找你嗎?”
“來過幾回,大哥想讓阿興安排進作坊,我沒接應。”大概是底氣足了,興嬸娘說起娘家時已沒有那麼煩惱:“你多不容易,費那麼大勁把三個作坊的規矩立起來,我們關系這麼好,哪能壞了規矩讓你難做。”
喬雅南笑,用輕輕撞了的一下:“就該這樣,你越他們越欺負你,你氣了,他們就不敢了。”
興嬸娘看門口一眼,小小聲的道:“阿興說頭一回見我那麼大嗓門說話。”
“他嚇到了沒有?”
“他說嚇到了。”
兩人對視著笑不已。一個是披著稚皮,里一顆的心,一個則是到了的年紀卻心思簡單,差著輩份的兩人相得和同輩一般。
香苗快步進來稟報:“姑娘,大人來了。”
喬雅南手一,下磕在膝蓋上,痛得長嘶一聲,禍不單行,還咬著舌頭了。
興嬸娘推:“快去,別讓沈大人久等。”
“怎麼還趕我了。”喬雅南還想再賴一會:“不想我陪你說話?”
“現在不想了,你快走。”興嬸娘拉著人站起來,推著往外走。
沒有月亮的夜晚,外邊牽著兩匹馬的人也在閃閃發。
兩人視線相接,沉默了片刻。
沈懷信朝興嬸娘行禮:“嬸娘,叨擾了。”
興嬸娘不怕以前的沈懷信,但是對沈大人卻是不敢打道的,擺擺手就急忙退回門,豎起耳聽外邊的靜。
喬雅南暗暗給自己打氣,上前接過馬兒,拍拍它的背翻上去,馬蹄聲噠噠噠的往村外走。
興嬸娘悄悄探出頭,看著兩人的背影嘀咕:“都不說話了,還說沒吵架。”
“大丫頭走了?”
興嬸娘趕把大門關上,跑過去和自家男人告:“雅南和沈大人吵架了。”
喬昌興一愣,大丫頭對于喬家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便是再沒腦子也是知道一點的,一聽兩人吵架了就皺眉:“我和大伯說一聲去。”
“這有什麼可說的。”興嬸娘把人拽住,嗔他一眼道:“我們還有過拌的時候呢,怎麼不見你去找大伯告狀。”
“這哪能一樣。”
“這就是一樣的。”興嬸娘拉著人進屋:“你摻和,兩個人的事外人摻和進去了就難了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可是……”
興嬸娘往床上一坐,聲音仍是慢慢的,輕輕的:“我要睡了,你出去我就關門,今晚都不放你進來了。”
喬昌興有什麼辦法:“我去端水進來洗腳。”
興嬸娘開心了:“那你快點。”
不知道自己差點被告了一狀的喬雅南正在想要怎麼打破沉默,就見懷信突然抬手示意隨從別跟太近,看向問:“怎麼了?”
“嗯?”喬雅南面不解,什麼怎麼了?
“你一直不說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句話,讓喬雅南瞬間被愧疚淹沒,短暫的沉默懷信就發現了,可懷信已經幾天不對勁,卻直到今天才發現。
“對不起。”
這回到沈懷信不解了:“和我有關?”
喬雅南策馬靠近,朝他出手去,立刻就被握后笑了笑,然后更難過了:“沒有及時發現你不開心,對不起。”
沈懷信抿了抿:“我沒有……不開心。”
“懷信。”
“嗯。”
“和村民說的那些,我都見過。”喬雅南對上他的視線:“或者是在夢里,或者是上輩子,或者,是神是鬼賦予我神通。”
沈懷信神怔忡,說不出話來。
喬雅南仰頭笑了笑,繼續道:“我不知道要怎麼向你解釋,我也怕嚇到你,我只能保證,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心是真的,想和你親的心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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