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時間過去。

溫度愈發升高，已經有了初夏的覺。

衛韜整日呆在綠竹苑，幾乎沒有踏出院門一步。

除了每日負責侍應生活的弟子，觀絕大部分人幾乎都忘記了這位鎮守執事的存在。

就連衛韜自己，也習慣了這種心無旁騖，只管修行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熬煉，就再沒有了其他雜事的煩擾。

這期間，他只出去過一次。

跟著清風觀派出的一支隊伍，和其他幫會關于某塊地盤的利益歸屬，進行了由點到面，深淺出的“談判”。

整個過程乏善可陳，毫無亮點。

從頭到尾，從開始到結束，本無法引起他哪怕一一毫的興趣。

所有參與談判的人員里面，嗓門聲調最大的便是道觀帶隊的典師侄。

他一套胎于歸元功的拳法打得虎虎生風，響連連，絕對稱得上是這次手談的最強者。

甚至因為本觀鎮守執事的陣旁觀，典師侄表現得更加興。

只需要一個人便能手戰群雄，打得那些不長眼的幫會員落荒而逃，連頭都不敢回上一下。

不僅穩定了那片街區的局面，保護了清風觀在當地的利益，并且還有所拓展，將周邊一些商戶都納進來，讓他們得到了更加牢固的保護。

這日，風和日麗，萬里無云。

完了上午的修行，衛韜一邊喝茶，一邊等待著午飯的到來。

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今天過來送飯的竟然是左石。

他后面還跟著上菜布菜的幾個雜役，很快將衛韜面前的餐桌擺得滿滿當當。

“衛執事，今天午飯稍微晚了些時間，還請您不要介意。”

“沒關系，好話不嫌短，好飯不怕晚，只要能吃到里，這點兒時間我還是等得起的。”

衛韜看起來心不的樣子，接過藥酒一飲而盡，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早就說了在我面前不要那麼多規矩，坐吧，陪我吃點喝點。”

將其他雜役屏退離開，左石一邊倒好藥酒，一邊低聲音說道。

“衛執事，山上有消息傳來。”

“什麼消息？”衛韜撈起一骨棒，連骨帶幾口嚼碎咽下。

左石道，“最近山門將派使者下山，詳細了解青蓮妖教重現一事。”

“了解就了解吧，問到我這里，我就照實說便是，既不會夸大，也不會瞞。”

衛韜毫不在意，繼續大口吃，大碗喝酒。

左石聲音得更低，“道子的意思，還是讓您稍加注意。”

“哦？我需要注意什麼？”

衛韜放下碗快，抬頭看了一眼。

思索著慢慢說道，“的意思是，這次來的人，和咱們不是一個路數？”

左石沒有說話，目看向不遠的小樹。

上面葉片漸綠，青翠滴。

衛韜微微頜首，“還說什麼了？”

“道子說，讓您稍稍忍耐一下，把人應付過去，不要因為一時意氣而引發不好的結果。”

他似笑非笑，“那要是應付不過去，又該當如何？”

左石沉默片刻，“這個……道子沒有說，想來應該不會出現難以應對的況。”

“行吧，我知道了。”

衛韜點點頭，指了指面前的菜肴，“從下一頓開始，飯量菜量增加一倍，我這兩天食大增，這些東西已經無法滿足口腹需要。”

忽然，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衛執事，觀主請您過去一下。”

左石過去打開門，便看到專門負責白翠樓的小道站在那里。

“觀主有說是什麼事麼？”衛韜問道。

道恭敬回答，“回執事大人的話，觀主此時正在陪著貴客說話，請您也過去一起吃飯。”

“貴客，知道是什麼人嗎？”

“弟子不知，只聽說是從青麟山過來的客人。”

“知道了，你先去給觀主回話，就說我馬上過去。”

衛韜穿好外，轉頭看向左石。

面上浮現出些許莫名的笑容，“你們的消息傳遞著實有些慢了，若是再晚上一會兒，你應該就找不到我了。”

……………………

清風觀，白翠樓。

一桌席面擺得滿滿當當，各種珍稀食材琳瑯滿目，香味俱全。

座位上只有三人。

一個年紀四十許的男子位居上座。

衛韜和黎觀主陪坐左右。

幾天不見，黎觀主看上去有些疲憊，氣比前些時候似乎弱了不。

“時隔數年未見，宋執事依舊風采照人，想來實力又有進，當真是可喜可賀。”

黎觀主輕咳一聲，滿面笑容端起酒杯，“一杯薄酒，為宋執事接風洗塵。”

“黎觀主客氣了。”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喝完后，他轉頭看向衛韜，“這位是？”

“哦，老道真是湖涂了，竟然忘了給宋執事介紹。”

黎觀主一拍腦門，“衛執事便是本觀新任的鎮守使，上個月剛剛從山門來到到本觀。”

衛韜微微欠，舉起酒杯，“宋執事大駕臨，讓本觀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宋執事挲著潔白如玉的瓷杯，卻并未端起。

他只是看著衛韜，表似笑非笑。

“衛師侄在外門青麟別院修行最多月余時間，便直接擢升至一觀鎮守使的職位。

讓本人著實有些驚訝，今日終得一見，也算是了卻了盤旋已久的一樁心事。”

黎觀主微微瞇了瞇眼睛，隨即大笑起，“來，衛執事，讓我們一起敬門宋執事一杯。”

“老黎，不急。”

宋執事一抬手，還是看著衛韜，“某為元一門執事，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有些好奇。

衛師侄為剛別院的外門弟子，又有何德何能，可以穩坐清風觀鎮守使的位置？”

“你要知道，就算是走了鴻運，得到某位貴人的青睞，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

結果你卻是毫不知收斂，不知進退，甚至心生妄念，終究會遭到反噬，引火燒，落得個凄慘下場。”

啪！

衛韜直接將杯子倒扣桌面，毫不在意酒水肆意橫流。

只是微微笑道，“姓宋的，是誰讓你來說這些話的？”

宋執事怒氣發，一拍桌子，“區區一個外門執事，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如此作態？”

“吾為門執事，回去便要上報山門，讓你得到應有盡有的懲罰置！”

剎那間，桌上氣氛無比沉凝。

黎觀主端坐不。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神游外，不發一言。

衛韜收斂笑容，表歸于平靜。

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算了，不過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不值一提的小事？”

宋執事跟著冷笑，“從外門弟子一步登天，為外放鎮守執事，你以為這是一件小事？”

“還有，你目無尊上，竟敢辱罵山門使者，這還是一件小事？”

“你個蠢貨理解錯了。”

衛韜面無表，緩緩搖頭，“我剛才的話并不是在對你說，而是在告訴自己，即將發生的不過是一件小事。

不需要和誰訴說，更不需要讓別人幫助自己決定，只需要自己做出判斷而已。”

“放肆！你知不知道……”

宋執事大怒，但還未等他把話說完。

卡察一聲響。

實木圓桌裂兩半。

噼里啪啦！

各種珍饈佳肴飛，灑落一地。

一道影陡然起立。

掄起瞬間膨脹變大的拳頭。

毫無花哨當頭砸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