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衛韜結束一上午的修行。

忽然想起曾經說過要去看一眼道觀招募的客卿，幾天來卻一直沉浸武道沒有行。

他便收拾一番，第一次從綠竹苑走出。

來到清風觀西側，一片占地面積頗廣的建筑群落。

一座座典雅小院錯落有致，簇擁著中間一座古樸大殿。

遠遠去，給人帶來一種奇特的視覺效果。

小院所居住的，都是道觀從外界招來的客卿。

不過按照衛韜這幾天了解的況。

說是客卿，只是為了稱呼上好聽一些罷了。

嚴格意義上講，包括被他打斷的兩個倒霉鬼在，這些武者都是被道觀養著的打手。

如今世道愈發混，危機四伏。

清風觀能夠在珞水城深深扎，發展壯大，靠觀修習武道的道士遠遠不夠。

就算是可以請求山門的支援，那也是遠水難解近。

更何況總是要上面出手幫忙的話，豈不是意味著黎鄞作為一觀之主，無法掌控珞水周邊的局面？

所以才從外面招募武者作為補充。

平日里好吃好喝，各種修行資源養著，真正到了要拔刀見的時候，也是一不可忽視的戰力。

尤其是最近幾年，珞水城看似繁忙和平，但每天都有許多發生在暗的危險。

那麼清風觀作為排在前列的勢力，在吃到大量好的同時，就必須要主出手維護穩定，將各種威脅一一消除于萌芽狀態。

對于這種況，朝廷方和江湖勢力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漸漸達了類似于潛規則的平衡。

至于這些外道武者，加清風觀可以得到很多，但關鍵時刻就需要刀口，拿命去搏。

有運氣好的，很長時間都只利益，卻沒有遇到過一次危險。

自然也有運氣差的，剛剛被招募進來沒多長時間，便在某次任務中傷致殘，乃至于丟掉命。

但即便如此，清風觀每次招募武者，想要加者也是趨之若鶩，人數眾多。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道觀雖然會遇到危險任務，但也有相應的俸祿去拿。

就算是殘了死了，那也不了事后的恤。

不加道觀或者其他幫會，就靠著自己單打獨斗，反而不見得是更好的選擇。

首先世間大勢如此，只要人還想修習武道出人頭地，還在江湖上漂，危險便時刻存在。

并不會因為單人獨行而減，甚至有可能會來得更加頻繁。

其次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不管是資源的供應，還是可以依靠的力量，都要比加道觀差了很多。

部分況下，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衛韜收斂思緒，看向了已經不遠的古樸殿堂。

這里原本是被道觀廢棄的一座偏殿，后來又簡單改換裝飾了一下，作為集合諸多客卿議事的場所。

殿已經坐了十幾個人。

有的意興風發，聊得火熱。

也有的閉目養神，沉默不語。

還有一個面貌姣好，材有致的子，在一杯接一杯喝茶。

不多時就已經將一大壺水喝了個干干凈凈，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上一下。

“映憐妹子倒是好興致，喝了那麼多茶水，也不去如廁一下？”

坐在對面的虬髯男子瞥了子一眼，面上出些許意味不明的笑容。

子沒有說話，甩手便將瓷杯擲出，呼嘯著朝他飛去。

虬髯男子孔微，閃電般抬起手來，掌心剎那間一片漆黑，又有條條筋絡凸起，之如同戴上了一只鐵手套。

他在前畫出一道圓潤弧線，便將茶盞穩穩抓在手中。

杯中茶水只是微微晃，連一滴都沒灑到外面。

喝了一口杯中清茶，他驀地哈哈大笑起來。

“就讓哥哥喝了映憐妹子這盞殘茶，齒留香，味道芬芳，不是一般的好味道。”

“封灤，你不想活了？”子瞇起眼睛，毫不掩飾目中的殺意。

雙手一拍椅子扶手，就準備站起來。

“歐映憐，想手我們就出去，不將你打到跪地求饒，老子就不姓封！”

虬髯男子冷冷說道，“年前你壞我好事，我早晚要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兩位稍安勿躁，一會兒衛執事便要過來，這個時候鬧將起來，怕是面子上須不好看。”

中間位置，一個清顴老者緩緩開口，試圖消弭爭端。

“給衛執事面子？”

封灤砰地將瓷杯頓在桌上，“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執事這麼大的臉面，將人封在這院子里空等幾天時間，才說要來見我們一面。”

“黎觀主他老人家怕不是被蒙蔽了眼睛，才信了那姓衛的花言巧語。”

老者嘆口氣，“封灤兄弟，飯可以吃，話千萬不要說。”

“你也都知道，衛執事剛道觀，可是直接出手廢了兩人，就連黎觀主都沒有多說什麼。”

封灤一愣，還是不住冷笑。

“有什麼可怕的，你們膽子小，不要將我拉上。

那兩個蠢貨手底下沒兩把刷子，被廢了也是活該，就算是我出手，也能輕輕松松打死他們。

退一步講，就算這勞什子的鎮守執事確實厲害，大不了老子不伺候，扭頭就走便是。

他還能追出齊州府外，千里迢迢找我的麻煩不，”

忽然，封灤毫無征兆閉口不言。

轉頭向殿外看去。

吱呀一聲輕響。

朱紅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著月白長衫，頭戴冠冕的影緩步而。

“剛才誰在說話？”

衛韜目緩緩掃視一圈，最終落在封灤臉上。

“是我在說話。”

封灤下意識坐直，后背一點點繃。

偏殿雀無聲。

其他人都凝神屏息，靜靜觀著兩人之間的對話。

“你話有些多了。”

衛韜輕輕呼出一口濁氣，語重心長緩緩道，“沒有規矩，不方圓，既然得觀，又我管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說話，多聽話，你們聽明白了麼。”

“我為什麼要……”封灤張了張。

他想要說些什麼，卻是只說了幾個字便無以為繼。

轟隆！

整個大廳勐地震了一下。

歐映憐眼前一黑，腦袋里面嗡嗡作響。

等到再回過神來時，愕然發現那位新來的執事形一閃，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封灤的后，掐著他的脖子一扭，便將人扔垃圾般丟了出去。

倒一口涼氣，表有些呆滯。

本就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的手。

“剛強調了要說話，多聽話，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衛韜轉過頭來，看了歐映憐一眼，“剛才我在門外，聽你似乎也鬧騰得厲害。”

咕冬！

歐映憐面煞白，心臟怦怦直跳。

那道目中仿佛蘊含著巨大力，讓牢牢在椅背上，連彈一下都是不能。

被他盯著，覺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憐的羔羊，隨時都會喪生于虎口之下。

“不過我進來后，你表現得還算乖巧，那就下不為例。”

衛韜移開目，緩緩在木椅上坐下。

隨著他的作，巨大力瞬間消失不見。

歐映憐大口息著，拼命攫取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殿其他武者已經全部起，低頭垂手肅立，不敢有一一毫的多余舉。

時間一點點過去。

衛韜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整座偏殿頓時有如春回大地，寒意消散于無形之中。

“好了，現在幾位可以向我說說，自己所擅長的武道了。”

“不敢不敢，在衛執事面前，老朽可不敢妄言擅長兩字。”

清瘦老者躬一禮，搶先開口。

“老朽甘梁，主修拳腳，亦開啟了眉心靈竅，氣三轉境界。

不過如今年紀大了，實力層次比之壯年時期有所衰落……”

衛韜閉目養神，安坐靜聽。

遇到興趣的地方便詳細問上幾句，不興趣的就直接略過，倒是節省了不時間。

甘梁前些年四游歷，江湖經驗頗為富，如今年歲漸長希安定，倒是可以讓他做個任務中出謀劃策的軍師人。

歐映憐是氣二轉境界，優點是思慮縝，更能夠從細節發現問題，可以讓負責報線索分析，順帶也能從不同方面提出建議。

還有坐在角落，總是下意識藏自己的烏。

雖然此人只是氣一轉，但輕功夫很好，以前做的便是梁上君子的營生，稍加調教一下就能用來偵察況，打探消息。

至于其他武者，基本上都是些莽夫，沒什麼特別的優點。

不過好在整實力還算過關。

回頭再讓左石給他們好好裝備一下，戰斗力必將再提升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