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日月神宮排名前十的只有兩位沒到，一位是排名第一的餘興晟，另一位則是如今排名第九的楊飛燕。

前者是向來很臉，最近三年也僅僅面過一次，羅戰再次向他發起挑戰，餘興晟險勝。

後者則是前十里年紀最大的，姜玄剛剛加日月神宮時，是第七，如今第九，半年前閉關后，到現在都沒出來，估計等其出關之日，便是其渡神魔大劫之時。

「師兄人很不錯，可惜他宣佈閉關太突然，時間太倉促，不然真想與他大醉一場，可惜啊可惜，若真天人永隔，師父怕是會無比傷心。」羅戰還在那念念有詞，又看一眼竇小仙，「竇師妹，你就真忍心？」

羅戰是中人。

再加上在日月神宮地位極高，也就他能如此什麼都不顧及的說竇小仙。

像餘興晟如果在場，都不會說，那是個悶葫蘆。

「竇師姐，你若真對姜玄有意，如此時刻，你又何必扭？」呼延碩開口甕聲甕氣的道。

作為北洪洲第一大貴族家族出的「異族人」，呼延碩這三年雖然與姜玄接不多，但頗為親近。

與姜玄是部族民出有很大關係。

三年前他是第六，如今是第四。

「羅師兄，你莫不是誤會了？」原本第五，如今第七的龐林則開口，「竇師姐怎會對有家室的男子傾心？」

「是啊。」當初第十一，如今第十的侯天也開口附和，他蹲在地上，背後空間扭曲，「羅師兄你可別點鴛鴦譜了，讓竇師姐下不來臺，雖然姜玄助竇師姐修鍊，有一些意在，但那也並非男之吧？再說，現在就渡劫，是姜玄自己的選擇。」

龐林與侯天，都對竇小仙有意。

日月神宮弟子說是斷絕的修行，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如廉銳一樣絕對的封閉自己。

不談只是不談。

沒錯不能心裏有惦念的人。

為神魔之後再追求就是了。

「你們懂個屁！」羅戰朝二人瞪眼，「我師兄乃天縱之姿，竇師妹與其傾心才是人之常，師兄雖有家室，可東乾也沒有說必須一夫一妻，師兄便有兩位娘子。」

這話說的有些過火了。

八字都沒一撇。

羅戰就扯到娘子上了。

他也是著急，姜玄在他看來擁有沒有任何瑕疵的人品，竇小仙跟姜玄修行，可是付出了巨大代價，而他羅戰，只是因為師父的一句話，姜玄也帶他修行，不求回報，並且沒有任何敷衍。

姜玄還曾試圖讓他再次嘗試修鍊九天赤火。

可惜他不爭氣。

實在是扛不住那般疼痛！

實際上姜玄對羅戰的幫助已經不大了，羅戰已經準備在一年就渡神魔大劫，可他不想姜玄就這麼草率隕落。

「姜玄那兩位娘子……」雲斌突然開口。

雲家並無六劫王境神魔坐鎮，只有一名四劫老祖，卻是城主穆修的心腹，雲家說是城主家族的附庸也不為過。

「什麼？」

「你想說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雲斌，聽得出他話裏有話。

「假的，他的裴霓裳的關係是假的。」雲斌便不再瞞，當初穆俊茂還在日月神宮時，雲斌便是其小跟班，這事兒他也是聽穆俊茂說的。

本來這事兒他不該擅自說出來。

但這個節骨眼，似乎也無所謂了，姜玄一旦隕落，別說裴霓裳，就算是陳元姝，恐怕也不會得到太多庇護。

「裴霓裳應該是給了姜玄不錢，才與姜玄做戲，用姜玄娘子的份做護符。」雲斌連道，「這三年來，兩人從未私下裏見過面，而且，陳元姝與裴霓裳關係非常惡劣，幾年來一直在挑戰裴霓裳，在擂臺上打的極為兇狠。」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陳元姝莫非是善妒之人？

亦或者還有什麼其他？

「你怎知姜玄與裴姑娘從不見面？」羅戰皺眉問。

「穆師兄一直對裴姑娘有意。」雲斌說出來也沒什麼負擔，姜玄只要鐵了心的渡劫，九九是要隕落的，而穆俊茂一直對裴姑娘有意思，這也不是什麼了。

關注自己的心上人，何錯之有？

「穆俊茂？呵！」羅戰不屑冷笑一聲。

穆俊茂什麼狗屁心思，外人可能不清楚，尤其是軍城的普通民眾，會覺得穆俊茂很不錯，日月神宮弟子則對他都印象深刻，自然都能猜到他打的什麼主意。

大殿裏大多數人也都如羅戰一般出不屑神。

尤其是廉銳。

他笑的特別冷。

「我知道，穆師兄當初在神宮，過於張揚了一些，不得人心。」雲斌連道，「但穆師兄年紀輕輕就了神魔，這份天資，恐怕就算是羅師兄你也，不如他吧？穆師兄已經是神魔，裴姑娘雖有驚世貌，也不過還是凡人，穆師兄有心於，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我師兄可還沒死呢！」羅戰冷道，橫雲斌一眼。

「關係本就是假的，姜玄就算不渡劫，裴姑娘若被穆師兄打，自然也會與姜玄撇清關係，都知道破道期很難為神魔，羅師兄以為，裴姑娘真的看得上姜玄？」

「裴姑娘也是沒辦法，當初那個況，裴姑娘戒心又很重，一些神魔都在圖謀的財富，怕被人暗害，剛好姜玄是凡人，又有著誰都不敢招惹的靠山，隔著姜玄，借用龍圖大人的威名庇護自己，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雲斌有什麼說什麼，他與姜玄並矛盾，他就是如此認為。

他也不在乎因此與羅戰惡。

羅戰地位高，不等於雲斌就怕他！都是凡人。

「說的不無道理。」龐林淡淡開口附和。

「那又如何？」羅戰瞪眼。

「說這些做什麼？」廉銳忍不住皺眉開口，而後直接看向竇小仙，「竇師姐，你若有心，便去勸勸，若不能……我去！」

廉銳說完，便化作殘影消失在了大殿中。

大殿裏陷了沉寂。

實際上眾人是在傳音流，這裏大部分人都是不希姜玄渡劫的，覺得會死，還有幾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的無所謂，姜玄渡劫與否，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竇師妹，你真不去？」羅戰傳音道。

「你為何覺得我能勸的了？」竇小仙傳音回道，「難道你覺得我比娘子，在他心裏地位還高？娘子沒勸過？」

「這……」羅戰被噎住了。

「姜師弟向來極有主見，怕就怕，讓他徒增煩惱，反倒誤了他渡劫。」竇小仙傳音嘆道，「他與陳元姝深厚，我如此貿然，恐怕會了笑話。」

羅戰默然。

他只能覺到竇小仙對姜玄有意。

至於姜玄在想什麼，他完全覺不出。

或許自己對竇小仙的判斷，也是錯的！

他之所以能看出那些，是因為他與竇小仙是同年門，竇小仙在未及水之真意門檻時，平常並不會被水霧籠罩。

竇家的人雖天生骨，可也並非對誰都笑意盈盈，姜玄門晚，可能覺只是與竇小仙悉了，竇小仙就是那樣，羅戰卻知道，並不是！

他可以說是唯一看到竇小仙反差的人。

因為竇小仙只有在與姜玄修鍊時，才會收斂水霧，而在場的除了他與竇小仙，只有姜玄與陳元姝這對後來者。

當然，也可能是竇小仙年紀到了，自然而然的更，才與當年有了反差。

「看來是我誤會竇師妹了。」羅戰沉一陣傳音道。

竇小仙也沉一陣，傳音回道：「沒誤會。」

羅戰著猛的定了定神。

竇小仙卻扭頭向大殿外，這二號宮陣，羅戰平常會讓大殿外廣場被雲霧籠罩，竇小仙著那雲霧，不知道在想什麼，怔怔出神。

盞茶的功夫。

廉銳回來了，殘影在大殿凝聚人形。

「如何？」羅戰忙問。

「他心意已決。」廉銳搖了搖頭，「我還說今日便挑戰他，想打斷他今日渡劫的準備，但他不肯應戰，說等明日再說。」

他還有明天嗎？

「我去。」竇小仙沒有再多言，丟下兩個字，化作殘影消失了。

……

甲金學院，三進的獨立院落。

「你還有心在這裏喝茶？」輕紗遮面的曼妙影憑空出現，冷漠著坐在石凳上飲茶的陳元姝。

「安神的茶。」陳元姝平淡瞥了一眼裴霓裳，「我並非日月神宮弟子，去不了『應雷臺』，不在這裏，還能去哪兒？」

陳元姝無法親眼看著姜玄渡劫。

只能等消息。

「你來做什麼？關心我男人？」陳元姝撂下茶杯又問。

「他若渡劫死，我便失去庇護，最多再有兩年，我將為神魔。」裴霓裳冷漠連道，「就不能讓他等兩年再死？」

「我相信夫君，能夠渡劫功！」陳元姝也冷漠。

「呵！」裴霓裳冷笑一聲，又問：「你為何不死命攔著？」

「當年生死戰，你可曾死命攔著？」陳元姝反問。

裴霓裳一愣。

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了並不遙遠的多年前，那一年姜玄十五歲，他是姜氏部族最後一個男人。

「我不是姜青紅。」裴霓裳說了一句，閃消失。

……

回到自己的院落，裴霓裳坐下，煮了一壺茶，開始怔怔出神。

不多時。

「裴小姐，你聽說了嗎？」郭潔進了院落直接開口。

「什麼？姜玄渡劫？」裴霓裳向。

「不是，那都知道了，是最新的消息，傳遍軍城了。」郭潔走到一旁坐下，「是穆俊茂穆大人，他決定三年後前往域外戰場，並聲稱，要在三年，結締一門婚事……」

「這種閑事，以後不用與我說。」裴霓裳道。

這也算是軍城的大事了，穆俊茂不僅僅天賦絕佳，還是城主的後代，他若是有婚的打算，不知多神魔家族會為此努力，不過穆俊茂這個時候放出消息，顯然意有所指。

「裴小姐快要為神魔了吧？」郭潔突然小心謹慎的問了一句。

「兩年。」裴霓裳淡淡道。

「兩年？裴小姐今年才二十八歲，兩年便是三十歲！若真三十歲為神魔，裴姑娘放在整個軍城歷史上，都是最頂尖的天才！這一代日月神宮弟子，都不如你呢。」

這都不用郭潔說。

裴霓裳自從三年前揚名后，的修行況便頗為到關注。

雖有超過百萬的域晶資產，可再有錢，為神魔也是不確定的事，尤其是，裴霓裳再有錢，也用不上最好的修行設施，那是日月神宮才有的。

有錢，只是更可能為神魔而已。

可誰都沒想到，裴霓裳的長速度讓人咋舌！

距離步大天劫境，也只有三年多而已，的實力，已經冠絕甲金學院，若非與陳元姝的比試不能用，今天也不會輸。

裴霓裳已經就了自己頂尖妖孽的名聲。

「你想說什麼？直說吧。」裴霓裳道，覺得出，郭潔有事。

「裴小姐……」郭潔有些心虛的樣子，從須彌戒指里拿出一封信以及一小堆域晶，道：「這是穆大人讓我給你的，他還威脅我，並給了我三百域晶……」

「你可曾向他過我的日常？」裴霓裳平淡看郭潔。

瞳孔瞬間漆黑。

「沒有呀……我不會出賣裴小姐的。」郭潔僵直的道。

裴霓裳瞳孔異退去。

郭潔也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甚至忘記了自己剛剛回答過問題。

「域晶你收著吧。」裴霓裳道，而後拿起了信，勁氣一震，化作了齏，懶得看，接著對郭潔道：「孫過來。」

郭潔點點頭，直接掏出一個小羅盤，給裴霓裳的另一個小跟班傳信。

裴霓裳拿出了紙筆。

在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滾」字，而後疊好放在了一邊。

「裴小姐……你……」郭潔吃驚的模樣，能夠判斷出，這封信是寫給穆俊茂的，寫信辱罵神魔，是可以治罪的！就算有人庇護，也是麻煩！對方可以借題發揮！

而且，如果讓孫送信的話，恐怕會被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