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云許久都未曾言語，似是聽進了蕭彌月的話，在考量思慮。

顯然，是心了的。

蕭彌月向遠的姹紫嫣紅，噙著微笑輕聲道：“堂嫂好好想想自己這一生，是想要困在這個深宅之中，還是要搏一個自在，人的一生不過幾十載，你真的甘心守著一個你厭惡的家，你瞧不上的男人，一輩子忍冷落與庸碌，讓自己變得目短淺狹窄刻薄，最終于深宅婦人之間再無分別，泯然眾人矣麼？”

沒等陶若云表態，便緩緩離去了。

而陶若云，仍陷在思緒中沒有反應，可蕭彌月的話，字字句句都了耳中的。

……

回攬月閣的路上，茶茶忍不住問：“郡主為何要勸世子妃和世子絕婚啊？”

剛才按照蕭彌月的意思遣退一眾下人，可并未退太遠，所以依稀聽見一些。

蕭彌月莞爾：“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樣很可惜。”

茶茶道：“也沒什麼可惜的吧，這京都世家的子，大多都是這樣的命數，這世子妃如今這樣，說好也不好，可要說不好，起碼背后有家族，這王府里沒人敢虧待給苦頭吃，也算可以了。”

蕭彌月笑道：“你這樣認為，只是因為你于旁觀者看罷了，那你換個位置，想一想若是我以后也過上那樣不盡人意的日子，你覺得如何？”

這麼一舉例，茶茶就不依了：“那不行，郡主哪能和一樣？郡主出尊貴，姿容才皆是最佳，如今又……總之和尋常子不可并論，自該有一番天地，若是姻緣不順，絕對不能委曲求全。”

蕭彌月似笑非笑的看著。

茉茉瞥一眼，嘖了一聲，然后翻白眼。

茶茶咳了一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蕭彌月道：“其實沒有什麼不同，沒有人天生便應該委屈自己。”

說著，突然很誠摯真切的看著倆丫頭，輕聲道：“就像你們，我也不希你們委屈自己，若是你們不愿意，其實可以不用留在我邊，可以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我也能給你們安排好順遂無憂的后路，不用因為我承繼了這個便盲目追隨我。”

“我不是一個安生的人，跟著我，以后會如何從尚且不知，我實話告訴你們，我是不會一直留在這里的，我有我的責任和使命在等我去完，如今留下，不過是為了做完該為做的事罷了。”

突然說這個，讓倆人都有些始料未及，面面相覷后，茶茶忙問：“郡主怎麼突然提這些話？是我們兩個哪里做的不好了麼？”

茉茉也忙點頭道：“對啊，是我們哪里不好？郡主可以直說，可別干我們走。”

蕭彌月淡笑，耐心道：“想哪去了？你們很好，沒有哪里做的不妥，其實便是哪里做的不好，我也并不介意，只是說起陶若云的事，覺著大同小異，便也順著與你們表明我的心意。”

“之前我并未真切給你們選擇的余地，想想總是不妥，我不能因為占了這子，便理所當然的把的一切全部據為己有，旁的死便也罷了，可你們是活生生的人，若非心甘愿，自是不該強留。”

茶茶忙說：“您不用問，我們是不會離開的，我們自就在郡主邊照顧，這一生都忠于郡主，既然你替我們郡主活著了，那我們便將你視為主子，是心甘愿跟著您的。”

茉茉也堅定點頭：“在我們眼里心里，您現在其實就是我們的郡主了，我們雖然想要為以前的郡主報仇，可對您的心也是一樣的。”

蕭彌月溫言道：“不用這樣急著回答我，要好好想想，并不是讓你們先為主的把自己放在過往長的認知中去想，而是把你們自己當自主的人，以你們個人的角度去思考，是不是心甘愿的為了我而放棄重筑人生的道路，倘若你們有的選，真的能放棄唾手可得的自在，一直作為侍留在我邊照顧我？”

倆人都被問住了，們沒有想過這個。

們自就作為侍跟著原來的蕭彌月一起長大，刻在骨子里的都是忠誠，是要好好服侍照顧主子，不能背叛，便是知道主子里換了個人，們也沒想過背棄。

上次坦白時，蕭彌月也曾給過選擇的機會，可算起來，那一次只是讓們適應變數，其實沒有多可以選擇的余地，可現在，蕭彌月說讓們把自己當一個自主的人，考量抉擇未來的路，這是截然不同的。

蕭彌月仰著天際一眼，又對們緩緩道：“我以后要去做的事會很復雜，你們跟著我，就沒有如今這樣安生了，而且或許還會是一條背棄家國的路，你們好好想想真的要跟我一起麼？可要想清楚了，我也不是一直給你們選擇的機會的，這是最后一次，錯過這一次，以后就沒得選了。”

見們都陷困頓中一時沒有反應，蕭彌月扯淡笑著，也不著們現在就做決定，讓們好好思慮，則是自己又往前走去，悠哉的散著心回攬月閣。

回到攬月閣后，自顧的去午憩了，這一覺睡得倒也安穩。

醒來時，茶茶和茉茉都守在邊，顯然經過深思慮了，見醒來，都紛紛跪著，很鏗鏘堅定的表忠心。

“奴婢二人想清楚了，以后都不會離開郡主，不管郡主做什麼去哪里，我們都心甘愿的追隨，我們相信，郡主不會虧待我們的。”

“對，我們也可以為郡主出生死，不論前路如何，都絕不后悔。”

蕭彌月欣的，過往那一生雖說信錯了人才導致自己慘死于姜嬛之手，但是姜嬛其實和手底下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對姜嬛的信任，不過是因為那是妹妹，自以為疼，所以不曾想過會被背叛算計。

而撇開姜嬛不談，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邊手下的忠心，最信任的那些人，可能有時候連自己都不信任，卻絕對不會不信任他們，因為可能會為了大局背叛舍棄自己，可手下的人不會。

真好，如今又多了兩個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