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紫蘭細看沈清漪,卻怎麼看也不及從前的半分艷,唯有眉眼間依稀能辨認兩分,竟不敢確認究竟是否是沈清漪本人,但想到沈清漪宮室的主人卻又明了了幾分,只得嘆息一聲,派人盡可能地為沈清漪拿了裳來。
沈清漪也不拒絕,盡數收下,末了指了指紫蘭的發髻。
“你要這個?”
紫蘭順著所指之到了一支碧玉釵,沈清漪點了點頭。
紫蘭摘下發釵遞到沈清漪手中,沈清漪細細端詳,碧玉釵是京中近日來最為流行的款式,白月如盤,雕刻著搗藥的玉兔,周圍裝飾著各式各樣的流云星辰。
“這玉釵是百花樓所制。”
紫蘭主解釋,“你宮后這些日子,百花樓便推出了各式各樣的珠釵翠環,款式新穎別致,新宮的妃嬪及各位公主爭相訂制,前兒不久才了皇商,每日的訂單跟流水似的,可羨煞人了。”
聽了紫蘭的解釋,沈清漪角便微不可見地挽起,卻又很快放下,將玉釵還給了紫蘭的手中。
紫蘭道:“沈姑娘,貴妃善妒,陛下又……”言又止,接著拐了個彎,道,“你跟在貴妃邊著實辛苦,不如我秉明了陛下,讓你跟著我吧?”
問的小心翼翼,顯然是知曉沈清漪這些日子所苦楚,必然不得離苦海。
然而沈清漪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答應。
沈清漪拿了紙筆,用還未完全緩好的手認真在紙上寫道:“多謝紫蘭姑姑厚,只是阿瑤如今只是個小小的婢,貴妃娘娘待我極好,若姑姑貿然討要,只怕貴妃娘娘會不悅,多謝姑姑的意,阿瑤告辭。”
寫罷,便自顧朝著紫蘭行了個禮,徑自離去。
“沈……!”
紫蘭想要出言挽留,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想了想,也只得嘆息一聲,作罷了。
沈清漪攏了攏厚實的灰鼠皮大,在走出門后,著半空的落雪微微一笑。
柳嫣為了辱,毒啞了的嚨,毀了的容貌,甚至讓堂堂的大小姐紓尊降貴,做一個最低等的宮娥。
每每于夜間承歡,柳嫣都會派守候在旁,做盡了令難堪之事。
然而前世沈清漪什麼樣的招數沒見過,更何況前世是皇后,如今的只是個小宮,再如何丟臉也不會傳到爹娘耳中,上的屈辱,對如今的來說不過爾爾。
而柳嫣不殺,自然打的是用來要挾楚崢越的主意。
可楚崢越是何等人,柳嫣一向是倚靠貌討巧賣乖,哪怕是想要完全掌控趙旭只怕都難如登天,難不便這般自信能夠掌控住楚崢越麼?
即便是沈清漪,一時間竟也想不明白柳嫣的心思了。
然而被柳嫣擄走之事便是猝不及防,自從東宮之變過后,宮中的守衛已是愈加森嚴,為避免節外生枝,沈清漪自然不能隨意作,倒不如繼續做一個啞宮才是上上之策。
既然柳嫣想看辱,那就做出想要的樣子給看。
沈清漪提著半桶水徑自來到街頭,眼見著四下無人,便下了襖子,用那半桶水打了裳與發梢,做出一副剛被欺負過的可憐模樣邁步嫣華宮的大門。
“呦,這是又遭人欺負了?”
正為柳嫣捶著的宮顯然對此已是見怪不怪,不咸不淡地譏諷了一句。
沈清漪低頭,只是聽著。
柳嫣品著香茶,聲道:“一個啞,跟廢什麼話?”
宮頷首:“是。”
柳嫣沖著沈清漪招了招手:“過來。”
沈清漪聽話地走到跟前跪下。
柳嫣饒有興致地盯著的臉。
傾城的容被平庸取代,那是吩咐太醫用藥蠶食過后的結果。
一個聰明的人,頭腦就是最大的武。
一個絕的人,貌就是最大的武。
而眼前這個聰明又麗的人,被毀了容貌,毒啞了嚨。
了貴妃,而沈清漪這個被新帝慕了近十年的子卻在的籌謀之下只能做一個最低等的宮,盡欺凌。
原以為這沈清漪是個何等棘手的角,可眼下看來,竟也不過如此。
只是這個人竟能在那位臨江王世子還落魄之時就對他一見傾心,還能憑借一些不慎眼的小手段讓陛下對慕十年之久,倒不知當真是因為的容貌,還是因為并不如表面上那樣的端莊,暗地里是個人盡可夫,令人罷不能的賤婦?
想到此,柳嫣輕輕地“嘖”了一聲。
出手指托起沈清漪的下,端詳著的臉。
分明沒有了容貌,沒有了引以為傲的一張,可的那雙眼睛,卻依舊是那樣的倔強堅定,依稀間,似乎依舊錦華服,還是那個艷冠天下的太傅嫡!
柳嫣被自己腦中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面上則不聲地收回了愣神的目。
回手,輕描淡寫。
“阿瑤,你跟著本宮也半年了,你這樣的姿容,留在本宮邊做個小小的婢著實是有些屈才了。”
沈清漪微微搖了搖頭。
柳嫣挽了挽角。
“本宮一直盛寵不衰,多虧了你這些日子為我出謀劃策,其實啊,若論起宮中最懂陛下的,唯有你一個。”
“也正因如此,陛下才會夜夜留宿,被你的小花樣吸引。”
“只是,陛下早對你有所注意,本宮一向待你不薄,你又對本宮忠心不二,本宮自然也不能虧待你,讓你一直埋沒在我的嫣華宮,做一個小小的宮。”
“今夜是本宮的生辰,陛下一定會來為本宮慶祝生辰,本宮會借機讓你在陛下跟前臉,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清漪猛然抬起頭來。
拼命地搖著頭,癱在地上,看著柳嫣的一雙眼已近乎哀求。
柳嫣卻對的祈求視無睹。
剔著指甲:“既然你求之不得,那本宮便抬舉你一回,只是竟不知,陛下會封你個什麼位份呢?”
笑意盈盈。
“本宮……可是甚為期待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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