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端午。
八月還未過,是以今年的宮宴,注定是不能大辦的了,唐昀也一改往年的習慣,不再出宮親臨曲江觀賽。
沒有天子觀賽,自然而然了許多人,比起往年冷清不。
只是宮里的宮宴卻是不能取消的,顧家人也因此如愿見到了顧青昭和幾位皇子。
散宴早,齊氏一族的人去了鸞宮,顧青昭也特地留了母親和妹妹下來說了會子話。
“前月里聽哥哥說起要接那位姑娘京,如今到了五月了,怎還沒有消息?可是出了什麼差錯?”對哥哥的婚事,顧青昭很是關心。
顧夫人見到了三位外孫,一整日樂得合不攏,如今聽提起顧青禮,倒也沒什麼怨念,只解釋道:“家外祖母子不大安康,兄妹倆前去探去了這才耽擱。不過聽青禮說眼下已然好了,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進京了。”
“原來是這樣。”
“你倒還擔心,我瞧著你子又瘦了不,可是平日里飲食不合?”顧夫人打量起的形來,笑意也斂了不。
“沒有的事,”顧青昭笑著:“只是天兒一熱就這樣。”
“你可萬不能大意!”顧夫人張得跟什麼似的,“你生下雙生胎那會子,子虧損得厲害,平日里最要仔細子知道嗎?”
當時京中傳來消息,說是產下兩位皇子后突然高熱,直嚇得整日整日地睡不著覺。
后來有意關注了,又聽得好些懷雙胎的子要麼生產時就沒了,要麼產后子虧得太厲害,沒留幾年就去了。
雖說兒到底平安誕下雙生子了,是福澤深厚的人,可那些先例在那里擺著,當真日日驚怕。
“娘親寬心,我邊有醫師時常照看著的,必定出不了差錯。”上回顧青昭出月子后回家時,顧夫人也是這樣,如今過了這麼許久,母親的擔憂卻是不減反增了。顧青昭連忙寬著:“尚藥局的蔣直長都說了,我子恢復得極好。便是再要孩子都是可以的。”
顧夫人頓時就蹙了眉頭,拍著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雖然人人都說多子多福,可再有福氣也得人康健了才能得到。如今你有三個孩子,已然夠了。切莫再因此傷了子知道嗎?”想了想,又低聲道:“即便陛下再想要,你也得為自己考慮。”
是知道的,皇家人最怕的就是子嗣了。
說不得見兒這麼有福氣,便要多生。
只這麼一想就生氣。
“娘倒是和陛下想到一去了。”顧青昭莞爾,“陛下自我生下雙生子后,便一心只想我養好子。”
坐月子那會子,唐昀日日往關雎宮跑,想來也是和娘親一樣,聽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怕也落在頭上,故而驚懼。
如今子漸漸好了,唐昀也沒有要孩子的意思,那事過后,也會注意不留在里面。
顧青影聽了也很替姐姐高興,“陛下是極姐姐的,就算姐姐子養好了,短時間也是不能再要孩子的。”
顧夫人頷首,聽兒這樣說,也放心不。
只是轉念想到什麼,又開始擔憂了,“那陛下你如今養子,勢必就要多去其他嬪妃了?”
做母親的就是這樣。
怕婿太過執拗,一心想要兒生娃,可婿若不執念了,又怕他是不是不喜歡兒了,要去寵其他妃妾。
顧青昭哭笑不得,“娘好不容易來見我一趟,卻只顧著憂心了。”
顧夫人長嘆一聲,眉頭幾乎擰得要打結:“你兄長和妹妹我時常能見著,自然不必這樣。可你在吃人的深宮里頭,一年也就見那麼幾次,我怎能不憂。”
“娘放下心就是,我如今已然是貴妃,再難的事如今也不難了。”笑著道:“何況陛下是國民之人,平日里來后宮的時間都,哪能今日去這明日去那的。眼瞧著青影要嫁人了,哥哥想來也快要定下來了,要不了幾年娘便要含飴弄孫,娘如今正經考慮些養生之道,當下才是要。”
“你和你妹妹倒都這樣勸我,可你們一日不真正安穩下來,我這顆心也是放不下去的。”就是個瞎心的命,這輩子是沒法了,“再說,我如今又不做不掌家的,不憂心憂心你們,便個無所事事的人了,倒是沒意思得很。”
顧青昭就笑,看向妹妹,“青影如今暫辭了長白書院的事在家中掌家,娘也難得清閑。”
“你妹妹與你是一樣的,管家的事做得極好。”顧夫人不吝夸贊,“我倒希一直這樣給我管著,我當個甩手掌柜。”說著就心酸起來,“可惜青影也要嫁人了,到時你們都不在了,我可要孤孤單單了。”
長嘆一聲,“若你們都是男娃娃多好啊,只娶妻進來便是了,不必嫁人,倒省得我一個個地送出去。想想就傷心。”
聞言,姐妹倆也都面戚戚。
們姐妹倆嫁人離家,要說最難過的,便是顧夫人了。
懷胎十月又拼死拼活地生下來,視作珍寶一般心教養著,傾注心與全部的養了兒十多年,一朝人便要嫁做他人婦,做了家的兒媳。
哪里能不心痛難呢。
“兒雖然嫁人了,卻又不是不回家了。姐姐就算在宮里,不也時常通著書信嗎?”顧青影和顧青昭一左一右挽著母親的手,“再說了,哥哥也快要娶妻了,到時嫂子進門來,便與我和姐姐對娘的孝心是一般無二的。再過幾年呢,就哥哥嫂嫂給生個小侄兒來,到時娘每日逗著孫子,聽著吵鬧聲,只怕還要覺得吵呢,哪里就孤單了。”
顧夫人聽著兒的話,也不由自主地暢想起那畫面來,到底笑彎了眉眼,“但愿你哥哥早日婚,我也好放下心來。”
近暮,顧青昭親自送了母親和妹妹出宮。
眼見著們坐上了轎輦離開,才收回視線。
沈臨在一旁扶著過門檻,“方才主子囑咐的宵夜已經備好了,溫在廚房里的,只等時辰到了就給陛下送去。”
顧青昭頷首,語氣淡淡的“嗯”了一聲。
沈臨瞧著興致很低,怕因著親人走了一時覺得孤單,就笑道:今兒是端午的大日子,底下的小子姑娘們可等著要給主子拜節日安康呢。”
顧青昭知曉這是有意高興些,到底心暖。
“今兒陛下要和大臣們議事到很晚,想是不來后宮的了。也不必們今日這大節日里頭還拘束著了,待會子領了賞,沒有活計在的就都回去休息吧。”
另一邊的紅韶和存染等人就欣喜壞了,“多謝主子。”
顧青昭忍不住側目,“瞧你們這高興勁兒,可是約好了有事做?”
紅韶笑意盈盈,低聲道:“不敢瞞主子,今兒緋紫姐姐守夜,我與丹青便商量好了要打牌呢,這回染也要來的,加上染,正好四角能齊。”
聞言,顧青昭不由檢討自己。
是不是自己平日里牌打得太多了,竟底下的幾個小姑娘都學起來了。
罷了,左右們閑著,宮里對這些小娛樂是不加限制的,只要不鬧出格,怎麼都是可以的。
領了賞后,紅韶連忙就去喊丹青了。
丹青這日也不值夜,興致大,只是狐疑著:“上個月染不是說姨母病重,得的銀子全要給表姐寄回去嗎?今兒怎麼肯拿錢出來打牌了。”
染是姨母養大的,姨母病了,自然舍不得花銷的。
這事紅韶恰好知道,攬著丹青悄聲道:“姨母家好像有個遠方親戚寄了不錢來,又請了醫師給治病,說是眼下已經快大好了。表姐還將給銀子的兩倍之數還回來,謝恩呢。”
“這倒是喜事。”丹青嘿嘿笑著,“既然這樣,那今兒可是不能放過了。”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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