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徹心態崩了。

他別開臉，語氣梆梆的：“朕不要見到你，你出去。”

姜嫻頷首：“臣妾告退。”

……

謝徹抬眸看向床邊的，眼尾因高熱而染得嫣紅：“你為什麼還不走？”

“因為皇上沒有放開手。”

姜嫻低頭，他也順著的視線去，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地握住的手腕。

※

最終,謝徹作出退讓：“你離朕遠點，但不能離得太遠。”

終于有明確指令下來了，姜嫻欣然應允。

謝徹翻了個，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墜夢鄉后，他想起當皇子時的事——彼時，母后還是淑妃，并不是很得寵，臉上經常出寂寥神，只有見到兒子時,面上才得以展現歡。他聽母妃說，后宮妃嬪最忌對皇帝，原本能過下去的日子，了就過不下去了。太孤寂，太難熬。

小謝徹問：“母妃，后宮妃嬪都過得這麼苦的嗎？”

“后宮過得苦，多半只有兩種原因，一是手邊沒有銀子，被務府克扣吃穿用度，日子自然就艱難了。二是著皇上，不論寒暑易節，心中有所牽掛，卻求而不得，那便難。徹兒,你猜后宮中，是前者多，還是后者多？”

小謝徹想也不想便選了后者。

倒不是他小小年紀就覺醒腦，而是天潢貴胄，自打從娘胎出來就沒嘗到過銀子不夠使的滋味，倒是求而不得的東西經常有——母后不許他多吃糕。

淑妃笑了，了兒子的腦門，看他雙手捂住被的地方，才悠然笑著道：“皇宮每樣東西都講究排場，膳擺足百來道，樣樣是好的，皇上嘗得過來嗎？進選的妃嬪也是后宮中的排場之一，們和皇上是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位分低些，膽子小的，連直視龍也不敢，稀里糊涂地侍寢，又稀里糊涂地被抬回去，了一碟殘羹冷飯，能有多分？像端嬪們，不得寵卻家世好，舍得使銀子，娘家又有人在朝中當，務府不敢苛待,日子便過得去。我們既是來充場面，也是為了綿延子嗣。”

小謝徹似懂非懂。

后來登基稱帝，他漸漸明白后宮妃嬪和帝王的關系并非純粹的男之，翻牌臨幸妃嬪是他眾多工作之一，冷靜又專業，偶爾選擇曠工。妃嬪待他亦是如此，他不太喜歡翻低位妃嬪的牌子，便是因為們比起討他歡心，更在意會不會怒他。

直至，遇到了不怕死的姜答應。

梅園雪地跳舞邀寵，為他一句話通宵達旦，一有侍寢機會就拽著他不放，毫不怕翌日請安被其他妃嬪刁難，力滿滿又勇氣澎湃的模樣非常可。

從前，后宮中最得圣心的是貴妃。

但在神質都盛的環境中長大的謝徹，其實輕易不被打，他對貴妃的從不出格，是超級有錢的俊男偶像劇。

唯獨姜氏不惜命，舍了自我，剜去一也要把心肝獻給他的勁兒，打破了他的殼。

這是謝徹眼中的姜嫻。

朕本想當個點卯翻牌的人間清醒皇帝。

分明是這個姑娘，義無反顧地闖進朕的人生，用熱烈的意打了朕，朕才想著紓尊降貴地，多照顧點，多憐，多招拂……

結果，只是在其位，謀其事！？

※

謝徹再次睜眼時，下意識就去尋姜嫻。

很快地，他在屋子的角落，看到了席地而坐的。

他剛有靜，便起過來問道：

“皇上，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你為什麼坐在那？”

“皇上吩咐臣妾離得遠些。”

謝徹立時就惱了：“你坐地上就把朕這的炭盆搬過去，這麼大的人了，不知道那邊冷麼！”

“那怎麼使得？炭盆搬過去了，怕皇上冷。”

“朕被你氣出一火，不冷了，”謝徹渾骨頭都在疼，生氣又使不上勁，病貓連翻也做不到：“朕的旨意都不好使了？再不聽話把炭盆搬過去，你爹也別進京了，拐彎流放去。”

話都說到這了，姜嫻只好應下。

遠在進京路途上的姜父并不曉得，自己差點就被打包流放到寒苦之地去了。

皇帝沉著臉，誰來看見都得嚇的心臟打，這會姜嫻卻并不怕他，畢竟兩人相有好一段時間了，據對他的了解……嗯，老板在鬧一場很嚴重的起床氣：“臣妾等會就把炭盆搬過去，皇上既然醒來了，可有其他吩咐？有神用膳麼？”

“朕不，”

謝徹著急地拽住，把睡夢中想到的問題一腦地問出：“如果你不朕，那為什麼要對朕這麼好？你對朕好，是因為你真想對朕好，還是因為職責所致？如果換了別人是皇帝，你也會對他這麼好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姜嫻問沉默了。

這要是男穿，定然對這些問題到十分悉。

稍有經驗的男，多半被問過其中的問題，仿佛下一句就要問出——“你說我是你此生所，那如果你是結婚之后才遇到我怎麼辦？”的送命題。

打工多年，姜嫻第一次大腦一片空白，到十分茫然。

迷茫：“臣妾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些如果了，皇上到底想要什麼呢？”

求求老板給個明確點的方向吧！

“朕想要你朕。”

“臣妾的行為不皇上嗎？是臣妾待皇上不夠好？”

“好，好得很，”謝徹笑了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朕不要你因為朕想要你對朕好才對朕好，朕想你因為想對朕好才對朕好……你明白麼？”

渾都不舒坦，若再要憋著話，那活人也得被生生憋死，謝徹生怕自己昏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于是破罐子摔碎，越兒地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想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有多榆木腦袋。

姜嫻問皇上要聽實話麼。

謝徹：“你說，朕得住。”

姜嫻：“臣妾沒明白……皇上，皇上？”

皇帝兩眼一合，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