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嬪險些兒沒繃住臉。

眼眶泛紅，若不是顧忌姜嫻方才進過皇上的屋子，是個“污染源”，都想箭步上前拎著的脖子質問……

“要一起來嗎？”

看原地呆立，姜嫻重復問了一次。

語調溫，帶笑意。

原本瞪著的慧嬪慢慢地移開了視線：“……皇上邊離不了人，你在里面仔細著伺候,外間有什麼要監督宮人用心去辦的，便打發人來跟我說一聲。”

※

【為皇帝侍疾一個時辰，宮斗點數+30】

姜嫻：【系統真摳，我還得倒虧買醫療用品的點數進去。】

系統：【宿主也可以靠自的熱扛過去。】

姜嫻還是決定相信科學。

將之前送給陛下的自鳴鐘搬到正殿外，讓來來往往的宮人都能看見，同時也將它的報時音改得特別響亮，每個時辰響一回。

未央宮有現的書桌,制定好時間表，將每一批的宮人工作細分到時辰，吃飯干活睡覺，每一樣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手底下的員工，沒有空閑悲春傷秋，更沒有空閑迷茫恐懼！

而自己，則在皇上邊24小時陪護。

當然，昏迷著的皇帝并不能給什麼回應，在閑著的時候，便對腹中的孩兒進行胎教。

作為一個孕囊，崽崽現在還沒長出手腳,也沒有腦子，只是一縷一縷的組織,能接胎教，全靠系統的好科技。

【你們那時代有這發明真不錯，看來文明要發展,的確得堅持住“窮啥不能窮教育”的原則，教育從卵開始抓起。】

系統也難得地得到了宿主的夸獎。

系統沉默了。

其實在它那個時代吧,這胎教丸，主要是被用來培養親子的，并不是拿來做娃教育。

“就是我的寶寶有點懶惰，怎麼聽一個時辰的課就想休息了？”姜嫻輕輕拍打自己的腹部：“寶寶啊，我真不知道在這個年齡你是怎麼睡得著的。”

寶寶聽得想胎停以示抗議。

※

借助貴妃的虎威，未央宮的宮人對顧嬪無有不從。

因為有加了料的消毒藥水，這病并沒有傳染太多宮人，慧嬪在外圍守了兩天，見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可怕，又看到宮人對顧嬪竟唯命是從，心中大大地不是滋味起來。

不到一年前，顧嬪還只是個小答應呢！

眼看皇上的病沒有惡化，慧嬪開始想到得掙表現，便了兩個宮來，和自己一同抄寫佛經，為皇上祈福。結果抄不到半卷經，姜嫻巡視時發現崗位上了兩個人，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被慧嬪走了。

姜嫻尋到慧嬪,直接命令：“你們兩個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皇上每日接的品必須用沸水清潔過。”

“是,娘娘。”

姜嫻不向請安，已讓慧嬪不悅。

兩個宮忙不迭聽從姜嫻的話，更讓惱怒：“顧嬪，你說的工作大可讓旁人頂上，識字的宮卻只有倆，你誤了我為皇上祈福的事，你擔當得起嗎？！”

姜嫻聞言不為所：“我已經說過，未央宮不需要有人祈福，你與其做這些無用之事，不如進來和我一起伺候皇上更換服。”

皇帝的疥瘡已經發出，會沾污，必須及時更換。

這等腌臜的事，慧嬪不愿意干。

兩位娘娘針尖對麥芒，宮人生怕被殃及池魚，早就悄悄撤離。

周圍無人，慧嬪說話不放肆了起來：“你不是把伺候皇上的活都攬過去嗎？既然掐尖搶先，那你便去唄，不必用這事來拿我。”

“伺候皇上是大家的本份。”

言辭鋒利，姜嫻卻依然是一派平淡。

自打進來侍疾后，姜嫻就進了工作狀態。

不因上司的夸獎而狂喜，不因同事的排而搖。

“你是真會說漂亮話，”

平淡的回應，卻讓慧嬪的怒火燒得更高漲。

每個人在乎的東西都不一樣，姜嫻要的是結果，要的是態度，生活在深宮高墻之，人人爭奪榮華富貴，更爭一份面子。在進宮前，慧嬪有一位太后姑母，京中出席任何眷聚會，什麼也不必做，大家便敬三分。

進宮侍候皇上，也是件松快活兒。

覺得自己不應這罪，也不該踏進這險境來：“你出低微，本就是個什麼也沒有的九品之，好不容易得用你那狐功夫搏得皇上寵，自然舍了命去也要維護……你沒過過好日子，沒當過主子，我跟你不一樣！你要拼命，不要命的去爭前程，你就去！何必來一邊迫我，一邊裝好人！？”

原本大家在外殿劃水魚，姜嫻卻把侍疾要求拔高到24小時照料的高度。

是千金小姐，和這個連個丫鬟也沒有，空著手進京來的綠豆芝麻的窮家不一樣！

這些天來，未央宮被姜嫻管得極有紀律，宮太監之間干活兒不會輕易閑談，免得有碎事多的人傳播謠言，又生恐慌。因此，整個未央宮非常安靜，即使知道周圍沒有宮人，慧嬪仍低聲音，指著姜嫻的鼻子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是，我是膽小，我是貪生怕死，那是因為我生來便比你的命高貴，比你的命值錢！”

因這兩日來疫病傳染源的中心地帶，慧嬪擔驚怕，如今氣得帶上了哭腔，聲線也扭曲了，既憤恨又委屈：“皇上寵你，你他得沒有腦子了，我與你不同！你原先什麼也沒有，自然能去賭，我惜命，難道我就錯了嗎？！”

姜嫻安靜挨罵，也聽完了的發言，卻毫沒有怒：

“慧嬪你說得對，這正是我勝過你的地方。”

“每遇生死關頭，我都敢孤注一擲。”

“你高貴的出，的富貴，卻了束縛你的枷鎖，你不敢賭，你怕輸，我不怕，”姜嫻勾起淡笑：“至于與不的，那都不重要，我徹頭徹尾是在盡一個妃嬪的職責。”

言談之間，竟是出沒那麼皇上的意思。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側響起重落地的聲音。

太醫和宮人都不在此，能自由活的，就只有皇帝一人。

“慧嬪，你說你的命比高貴，比值錢，”

一只大手挑起簾子，也出簾后清俊的蒼白臉龐：“可是朕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