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綰寧剛剛起床,杜若便帶了彭家的帖子過來。
綰寧看過,“十一月十五,請各家小姐公子游湖。”
杜若點點頭,“今日十一月十三,還有兩日。小姐想去嗎?”
綰寧聽著問話,沒有回答。心中卻是琢磨著君策是什麼意思。
照理來說,若君策想要制造和楚錦年的見面機會,這樣的場合實在是不合適。
“可邀請了恒王?”
杜若:“嗯,男賓那邊比賓早半個時辰收到了帖子。”
綰寧:“那殿下呢?”
杜若:“殿下那邊也收到了帖子,影衛第一時間送來了消息,殿下說小姐去他便去,小姐不去殿下也不去。”
綰寧低頭,想到君逸,心頭有些熱熱的,面容也緩和了許多。
這麼說,君恒和君策都會去。
眼下的節點,君恒一定盯死了君策,君恒絕對不會讓君策有可乘之機,更何況還有個君逸,怎麼看,這個時機都不對。
杜若見綰寧沉思沒有說話,當即又把這一回游湖邀請的人選都跟綰寧說了一遍。
這些人選中規中矩,除了各國使臣,還有各家小姐和公子,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綰寧眉頭微皺,思來想去都覺得,如果君策想要在自己和楚錦年上做文章,這都不是個好時機,除非他有別的打算,或者后手。
果然,才挨著上午,彭家小姐就又讓人遞了帖子來。說是幾個小姐妹相邀著一起,去新開的聚星樓吃點心。
杜若送消息過來的時候,便向綰寧介紹了聚星樓的況。
“小姐,這聚星樓是彭家的產業,說是請了江南的廚子,專做江南的點心,上個月才開的業,生意非常不錯。
這一回一共請了五位小姐,除了小姐你,還有郡主,另外三位和咱們國公府關系都并不親近,但也不惡。”
綰寧略微一想,心中已經明白了大概,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就說那樣的場合怎麼適合說話呢。如果沒有猜錯,這一回應該就是君策安排的,和楚錦年的會面。
“小姐,咱們去嗎?”
綰寧點點頭,“回帖子,咱們去。”
“是。”
次日。
綰寧一覺睡到自然醒,半夏聽到靜過來掛帳子,“小姐,這會兒還早,可以再睡一會兒。”
綰寧側過頭來,看向半夏,臉上出笑容:“你們把我當小豬養嗎?”
半夏笑出聲來,“那奴婢服侍小姐起來。”
綰寧起,走到窗前,今日天有些沉沉,仿佛隨時都會下雨,半夏趕忙拿了個披風過來替綰寧穿上:“小姐,可別凍著。”
綰寧穿上披風,半夏把窗掩上。
吃完早膳,杜若和半夏通了好一會兒,半夏才開始上妝。
綰寧挑了一套緋掐金的對襟襦,底繡著一朵一朵白的風鈴蘭,為這艷麗的添了幾分雅致。
長發梳了靈蛇髻,描眉點上胭脂。
峰明顯,稍顯艷麗,卻不會讓人覺得輕浮。
這個妝容一上完,半夏都驚呆了,“小姐……太了。”
綰寧本就長得,再這麼一打扮,更是說不出的好看。
綰寧笑了笑,由著半夏替換衫,等服再一換上,一眼看去,風華絕代,不勝收。
半夏看了又看,眼中驚艷無比,覺得自家小姐怎麼看都看不夠。
綰寧對著揮了揮手,“你往后退幾步。”
半夏一愣,往后退了幾步,再看綰寧,臉上不茍言笑的表,卻依然得讓人移不開眼。
綰寧看向,問道:“如何?”
半夏老老實實的回答,“小姐太了。”
綰寧對上愣怔的表,哭笑不得:“我是問這裝扮配上這表,你覺如何?”
半夏聞言,又好好看了綰寧一眼,震驚綰寧貌同時,也察覺出了一別樣的意味來。
“小姐這樣的,若是不笑,便顯得有些凌厲,有些厲害和……”
半夏想了半天,沒有想出合適的詞語形容。
綰寧笑了笑,“這就對了。”
說著在凳子上坐下,對著鏡子照了照,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什麼時辰了?”
半夏回答:“還未到辰時。”
說完之后又嘀咕了一句:“大早上的吃點心,照理來說也該晚些時候才好,這個點實在有些早。”
綰寧沒接著往下說,轉而道:“讓杜若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杜若從外頭進來,見著綰寧,眼底著實驚艷了一把。對著綰寧福了福:“小姐,外頭一應都準備好了。”
綰寧應了一聲,向外走去。
原本平時出門前,綰寧都會去跟老夫人請個安打聲招呼,但今日,綰寧一看自己這一打扮,想著還是算了。讓半夏去壽安院知會一聲便罷。
綰寧在月軒門口的側邊上了馬車,馬車出了國公府,往聚星樓而去。
馬車里,綰寧閉目養神,馬車上點了香薰,淡淡的木質香氣,聞著讓人心曠神怡。
杜若候在一側,給綰寧報告這兩日發生的事。
“倒也沒什麼大事,主要是策王府作頗多,恒王府也不甘示弱。
讓下面的人到提起巫蠱之事,鬧得人心惶惶。
不過因為上次恒王做的那些事,被策王抓了個正著,倒是做得很小心。”
綰寧想了想才開口:“既然這個事被提起,那麼藏著掖著也沒必要了,越是打,怕越是適得其反。
索就把這個事捅開,鬧它一場,把這件事明明白白攤開。”
從前,因為有君恒和皇后的人,有意為之,讓大家對于巫蠱聞之變,又因為不懂不了解,導致大家提起南疆,都是一副嗤之以鼻,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態度。
再加上朝中打,不許人議論巫蠱之事,就連一個縣,對于這種事都可以先斬后奏,更何況民眾。
不過,想要徹底在大周的范圍解除這種偏見,很困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能一朝一夕就解決這個事,但是在京城范圍,逆轉口碑,倒并不是太難。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順應恒王的手段,把這件事鬧大,讓巫蠱之事遍地開花,既然民眾怕,那就讓民眾周圍都是巫蠱。”
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
杜若點頭應下,但隨即面疑:“小姐,奴婢愚鈍,不知這件事該如何安排。”
綰寧睜開眼睛:“把現在獄中那些犯事的,無論大小,小到小小,大到殺人放火,全部都安在巫蠱之事的頭上,沒有證據就給他們制造證據,務必讓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巫蠱。
還有,私底下安排一些變戲法的人。在月半月中時,各個暗上演一些虛幻的場景,得讓人看見,更夫也好,乞丐也罷。
做完之后,不必讓人特意帶方向,也不必安排人去散播消息。只要這種事一出,咱們悄悄的把消息放給恒王,恒王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到時候等他出手,我們再順勢而為,助長他所做的即可……”
“是,小姐,奴婢會盡快去安排。”
杜若聽完,只覺得口回著一團氣,涼涼的說不出的覺,一眼崇拜的看著綰寧。
話,都聽懂了,安排下來也容易,但是總覺得這里頭大有奧妙和深意,但又說不出來。
綰寧手,開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
“楚幽今日如何?”
杜若低聲回答:“大皇子府傳來消息,十三公主昨夜里又發了一回熱,不過沒有大礙。
今日凌晨的時候,奴婢去看過了,傷口已經在慢慢愈合。奴婢當初在做傷口的時候,就做的外頭比較瘆人,有傷口發熱也是正常的,不過再加上傷口看著猙獰,就越發顯得傷比較重。”
“嗯,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也別拖得太久,時間……,嗯,等今日之后再說吧。”
今日,要見過楚錦年之后,再決定接下來要這麼做。
“是,小姐。”
杜若滿口應下,把今日的消息又在腦中過了一遍,繼續說道:
“小姐,西涼二皇子那邊,今日傳信過來,說想要見一見小姐。”
綰寧些微愣了愣,最近事多了,倒把李清云給忽略了。
“那一日進宮,可發生了什麼?”
杜若搖頭,“倒也沒有,一切都在小姐的預料當中。皇帝讓陶大人審問清楚了真相,這些刺客背后的主子是西涼的大皇子。
招了二皇子去問話,二皇子也說了自己的想法,從側面證實了那些刺客說的都是實話。
皇帝跟二皇子提了要求,說可以給他一些力量,讓他對付大皇子,時間是年前。”
現在離過年,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倒也夠了。
綰寧并不認為這是皇帝對李清云的考驗,對于皇帝來說,李清云是無關要的人,這麼急切只能說明他對于這個大皇子實在不厭其煩。自己手又怕被抓住把柄,現在有個現的劊子手,不用白不用。”
“皇帝那邊有作了嗎?安排的誰?可是給了父親?”
杜若點點頭:“是,不過消息還沒有傳出去。”
綰寧:“嗯,你送份消息給李清云,今日午時,在醉仙樓見面。”
彭惠今日約的是吃茶點,聚星樓也不是吃飯的地方,跟那些人又玩不到一起,只過去坐一坐,到時候去醉仙樓吃午飯,正好見一見李清云。
“是。”
策王府。
綰寧一出門,策王府便收到了消息。
書房里,君策和幾個幕僚坐在一起,商量著關于大皇子府的事。
侍衛來報:“王爺,國公府的寧小姐已經出門了,大約一刻鐘后會到聚星樓。”
君策臉上出一抹笑意和得意:“九皇子那邊如何?”
侍衛:“賀家的公子,昨日便把九皇子喜歡的字畫送上去,今日一早登門拜訪,九皇子見了他。賀公子邀請九皇子去聚星樓看字畫,辰時還未到,他們便往聚星樓去了。”
李幕僚聽到這里,有些疼的說道,“倒是損失了一批字畫,這東晉九皇子,見一面也太難了一些。”
君策目看向窗外,沒有說話,這件事和大皇子的事沒有什麼太大瓜葛,不過是他自己的私事,為的是綰寧。
這個真正的理由,他沒有跟幕僚說,雖說這些幕僚忠心耿耿,一心為他,但這些關于子的風流韻事,說出來對他可沒有一點好。
彭幕僚跟君策的時間最長,看起來像是發現了一些什麼,但是沒有說出口,不過臉卻有些凝重。
“王爺,這件事咱們做的似乎有些明顯了,萬一他反應過來了怎麼辦?會不會覺得是王爺從中了什麼時候手腳要坑他,導致合作中斷?”
彭幕僚說的,確實是個問題。
君策之前以為這位東京九皇子那般寵,必定心智聰慧。但是一番接下來,蠢倒是不蠢,但是若說多聰慧也沒有。
他想要人,自己送他人,理由正當,完全說得過去。
唯一可能會暴的,便是這位賀家的公子,不過有人揣到了他的心思,想要結一二也是有的,只要他不認,楚錦年也不能安他一個罪名。
“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大皇兄府上如何了?”
“十三公主還病著,聽說昨夜里發熱,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屬下問過王太醫,王太醫的說法也是要將養著看況。”
君策皺了皺眉,“十三公主住在大皇子府是好事,但拖太久了也不行。
悄悄送些珍貴藥材給大皇子府,別讓人知道。但是一定要告知大皇兄,得讓他知道誰對他好,他欠著誰的人。”
“是。”
君策:“老四那邊現在如何?”
說到這個,李幕僚兩眼泛,把君恒這兩日做的事都說了一遍。
君策聽著,頓時眉開眼笑,“老四怕大皇兄可不是一星半點。”
君恒做的這些事,種種跡象都表明:他這一步棋,實在走得太對了。
君恒越沉不住氣,他就越容易找到他的把柄,從而做出應對,讓君恒吃不了兜著走。
“王爺,現在恒王到散布謠言,用巫蠱之搞得人心惶惶,到時候若要大皇子出世,這怕是個障礙,咱們可要想辦法應對一二。”
君策目沉思,把手放在椅背上,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到:
“這件事就讓他去做,不過我們要保留證據,以后一定用得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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