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回到寢宮，朝錦榻上一坐，沒什麼表地看著司滄，司滄抬手屏退殿所有宮人，有些尷尬地看著云子姝：“姝兒。”

云子姝喝了口水：“我猜一下，你是不是打算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為我多籌謀一些勢力，等孩子出生，還打算好好教導孩子，給他培養一批忠臣良將，確保我們娘兒倆無后顧之憂，就可以放心地離去了？”

“姝兒明察。”司滄把整個人攬得的，生怕跑了一樣，“我還要陪伴姝兒到老，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人，親眼看著他為天下共主，我還要帶著姝兒云游天下，見識九州各地風土人，怎麼可能現在就丟下姝兒獨自離去？”

“本宮現在都不知該不該相信你的話了。”云子姝輕嘆，“連枕邊人都不可信，天底下還是誰是可信的？”

司滄心尖微擰，想到云子姝從小到大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忍不住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想著瞞姝兒，不管是真有病也好，還是其他問題，我都應該跟姝兒一起承擔。”

云子姝沒說話。

“以后不會了。”司滄承諾，“再有下次，任由姝兒置行嗎？”

云子姝挑眉：“這次不由我置？”

“任由置。”司滄揚，“姝兒打算怎麼置我？”

云子姝隨口說道：“打冷宮吧。”

司滄搖頭：“換個別的置方式。”

“罰你喝三個月苦藥。”

“好。”司滄干脆地應下，“三個月就三個月。”

云子姝盯著他看了片刻，手拍了拍他的臉：“再敢有下次，我休了你。”

“嗯。”司滄聲音低沉，愫濃烈，“我跟姝兒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絕不會輕易丟下你一個人。”

云子姝沒再繼續追著這件事不放，很快談起正事：“你真要對西疆出兵？”

“真的。”司滄在邊坐了下來，語氣轉淡，“他敢對你出言不遜，就應該給他一個教訓，何況如今西疆國力不堪一擊，西疆皇自己送上門來，以后留在東幽養老正合適。”

如今天下各國若以兵力來論，最好對付的就是西疆，最昏庸的君王也是西疆，其次是大雍——因為有家在。

云子姝皺眉：“南齊太子還在，這一兩天炎國也到了，當著這麼多使臣的面下旨出兵西疆，其他國家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征伐西疆容易，可開了這個頭就意味著天下戰爭的開始，其他國家為了自己，也會盡可能地阻撓這次戰爭。

“來了就來了，暫時可以把他們留在東幽。”司滄并不在意他們什麼反應，“各國路途迢迢，我讓皇甫離淵整軍出發，裴奕承應該會著急回南齊想對策，可是他們來得容易，想回去卻沒那麼簡單。留在東幽過個一兩個月，戰爭已經開始了，他們無法阻止，報傳遞也沒那麼快，等各國到消息，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東幽兵力強悍，對付西疆不在話下，只要在預期的時間之滅了西疆，對其他國家同樣是一個震懾。

“放心吧，我有數。”司滄過鬢角的發，“東幽的覆滅對他們的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只要拿下西疆，就是徹底斷絕了炎國和南齊結盟，這兩個國家相距太遠，不管是書信來往還是使臣親自會面，都需要耗費更長的時間和力，兩國之間阻礙重重，結盟不是多容易的事。”

云子姝嗯了一聲，聽得認真，司滄本是淡漠寡言的子，以前一天也難得聽他說幾句話。然而自從回到東幽做太子開始，就不得不每天跟文臣武將打道，心思越來越縝，天下大局就像一盤棋，每一步都在他心里。

司滄聲音低沉：“大雍跟南齊更不可能結盟功，因為大雍兵權有一半之多掌握在家手里，只要家不同意，皇帝也無計可施，何況我們有兩位皇子作為人質握在手里，你父皇投鼠忌。”

云子姝抬眸，沉默地看著他一會兒：“司滄，你真是天生的霸主。”

司滄一愣，隨即謙遜：“姝兒過獎了，為夫愧不敢當。”

云子姝道：“下次再有什麼事，不許瞞我，否則我會讓你好看。”

司滄忙道：“絕對不敢了。”

云子姝轉頭看向窗外，“辭去棲凰山已有半年，大將軍王征伐西疆至亦需要八個月至一年，明年的這個時候，辭手下的鐵騎已能初規模。”

“還有傅南川。”司滄了的頭，“東幽兵馬強壯，只要后續糧草和戰馬裝備跟得上，他們的戰斗力無人可及。”

云子姝眉目清冷，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征伐天下靠的是鐵騎，可是鐵騎需要長時間訓練，需要花費比尋常兵馬多幾倍的銀子，所以國庫必須足夠充裕，才能維持戰場上巨大的消耗。

東幽兵馬上沒什麼問題，武帝當年放棄征伐天下是因為國庫吃不消，以及他的出了問題。

云子姝沉眉思索著，“司滄。”

“嗯？”

“大將軍王麾下的將士一旦上了戰場，糧草就要源源不斷地供應上，途中損耗的兵、戰馬、盔甲等裝備可是不小的開銷。”

“姝兒放心。”司滄語氣從容，顯然早有籌謀，“錢我有，戰馬不缺，糧草都很充裕。”

語氣微頓，“兵也是最良的，不管是弓箭還是長矛，絕對會讓西疆在最短時間一敗涂地。”

云子姝挑眉看著司滄，眼底泛起幾分異樣緒。

“怎麼了？”司滄垂眸看，角揚起細不可查的弧度，“姝兒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云子姝點頭：“比我厲害多了。”

“不，還是姝兒更厲害。”司滄搖頭，“我在姝兒面前也要低頭。”

云子姝失笑：“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因為被別人捧得高，就以為自己真有那麼高。”

司滄皺眉：“姝兒不要妄自菲薄。”

“行了。”云子姝抬手了他的臉，“這麼嚴肅干什麼？既然鐵了心要給西疆一個教訓，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召大將軍王過來商討征戰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