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恢復安靜,云子姝和司滄耳子終于得以清靜。
“蕭云衡和黎雪的事該徹底解決了,本宮不想再跟他們浪費時間。”云子姝吃飽喝足,起走到窗前坐下來,“明天去蕭家一趟,告訴蕭夫人,就說蕭云衡的診金和伙食一共花費了一萬兩黃金,讓蕭家三日之湊錢送過來。”
說完,云子姝強調一遍,“記得是一萬兩黃金,不是白銀。”
冷月點頭:“是,殿下放心。”
“用一萬兩黃金換去蕭云衡的自由……哦,準確來說,應該是換蕭云衡的命。”云子姝拿起此前那本放在案上的名冊,聲音平靜寒涼,“本宮說過要蕭家的兵權,就不可能讓他們一直這麼風平浪靜地過日子。”
一萬兩黃金不是小數目,哪怕是朝中最得寵的權臣,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能拿得出來的,難免會讓人想到貪贓枉法。
畢竟大臣們的俸祿就那些,外加立功時皇上賞賜一些,除去一大家子吃喝開銷,奴仆月俸,外打點,大多宦之家都是所剩無幾——至明面上來說,確實需要做出所剩無幾的假象。
至于私底下有多錢,他們自己心里清楚。
不過云子姝知道,蕭家拿得出來。
蕭云衡屢次遭挫也不死心,傍晚時分又來了一次,只是這一次沒能順利進殿,被冷月和冷霜強制地拖回了清塵居,且又一次鐐銬加,在憤怒囂和謾罵聲中再度失去了自由。
夜晚黑幕如瀑。
云子姝靠在床頭看書,看的是兵法謀略,籌謀算計。
重生一次不是最大的底氣,需要步步周,一步都容不得錯。
司滄站在一旁,凝視著沉靜俗的小臉,和的燈火照耀下,傾城容得攝人心魄。
以后若能每日看見,哪怕只是維持著這樣的關系,對于司滄來說也分外滿足。
這天下沒有人配得上。
為私人暗影衛的這幾天里,他每晚都待在最但視線最好的角落,可以明正大地窺睡著的模樣,每到這個時候,都覺得前所未有過的滿足和充實。
今晚司滄卻有些不安于現狀,心扉有些悸。
時間一點點過去。
云子姝放下書開始就寢時,司滄子一躍,如鬼魅般消失在眼前,云子姝早已習慣他的神出鬼沒,淡定地扯過薄被蓋好。
原以為又是一夜到天明。
然而沒過多久,司滄悄無聲息地躍下房梁,站在床前凝視著睡著時靜謐和的小臉,突然間生出一種一親芳澤的沖。
不過司滄克制住了這沖。
這麼,這麼尊貴,高貴而圣潔,是不容的皇族公主,不是他可以冒犯的。
可是真的很想啊。
司滄悄悄在床沿坐了下來,側看著的臉,悄然出手,想要一臉上凝脂般的,想來應該非常……可還是不行。
他很快回手,做賊心虛地站起,子一閃,瞬間帳幔后面。
云子姝也是個練武之人,稍有些風吹草就能把驚醒,雖然司滄作已極為小心,可訓練有素的暗影衛最擅長藏的是緒。
偏偏司滄今晚緒有些外泄。
云子姝睜開眼,安靜地著殿里微妙的氣氛變化,角微揚,忍不住想著,如和司滄這般特殊的關系和,世間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若是被人知道,定然不了口誅筆伐,罵不守禮教,罵他們不知廉恥。
若不是重活一世,云子姝應該也不會接這樣的一種關系,私人暗影衛……有點過于私人了。
然而有了前世那些記憶,知道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活著復仇,活著讓仇人一個個得到懲罰,活著彌補前世帶給司滄的悲愴痛苦。
只要能讓他歡喜,讓他安心,禮教算什麼?
云子姝淡淡開口:“司滄。”
眼前影一閃,司滄跪在床前:“卑職知錯。”
“知錯?”云子姝坐起,靠著床頭,“知什麼錯?”
司滄抿不語。
“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是。”司滄細不可查地松了口氣,“殿下想說什麼?”
“你坐下。”云子姝拍了拍床沿,“隨便聊聊。”
司滄稍稍猶豫,便起坐在了床沿。
雖然不合規矩,但可以離這麼近,他便覺得規矩便也那麼重要了。
“曾經我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可現在殺人都敢了。”云子姝著司滄如刀削般冷峻的臉,“你有沒有覺得我相比以前變了很多?”
司滄目極為沉穩認真:“殿下不管變什麼樣,都還是殿下,不會為別人。”
云子姝笑了笑。
“你本就在日復一日的殺伐中習慣了冷酷無,如果這輩子有機會親,其實應該配一個溫似水的孩,給你溫暖,讓你懂得什麼是。”嘆了口氣,“我這樣的,已經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以后可能也不會全心全意去喜歡上誰……”
“殿下。”司滄打斷了的話,“你這樣很好,比以前還好。”
“嗯?”
“殿下以前溫似水,但總有些優寡斷,心腸不夠狠,做事不夠利落。”司滄斂眸,低沉的聲音在夜里聽著格外醇厚悅耳,“如果殿下不曾改變,還是以前的那個殿下,卑職這輩子定會好好護著殿下,絕不讓殿下再到旁人的欺負。”
云子姝挑眉:“現在呢?”
“殿下如今變了許多,讓卑職敬服,殿下自己便可以保護自己,那麼卑職就只是殿下手里的一把刀,默默守護,殿下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司滄語氣平靜而堅定,充滿著讓人信服的力量,“卑職可以做殿下最鋒銳的利,最強的后盾。”
云子姝微微揚眉,“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殿下已經在卑職上留下了印記,卑職這輩子都是殿下的人,死生不離。”
云子姝沉默片刻,無法克制地有些悸。
偶爾會想,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好事,這輩子才得以遇到司滄這樣強悍而忠誠的男子……
且他還長得這麼好看。
云子姝打量著司滄的臉,臉上認真的表一點點疏懶下來,神也放松了許多。
“一直沒問過你,你是幾歲的暗影閣?”
司滄道:“應該是三四歲吧,屬下有些記不太清了。”
“暗影閣里的影衛大多都是來自貧苦之家,孩子太多養不起,或者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云子姝目若有所思地看著司滄棱角分明的廓,“可是一般貧苦百姓之中,很有你這般好看的容貌吧。”
司滄斂眸:“殿下喜歡就好。”
“本宮猜測,你應該不是來自尋常百姓之家。”
確實不是。
司滄無聲地應著。
“可若是出大富大貴之家,家里人應該不太可能愿意把兒子送進暗影閣。”
司滄低頭:“殿下說得是。”
“你自己覺得呢?”
司滄道:“屬下沒什麼想法。”
“有沒有查過自己的世?”
“沒有。”司滄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緒波,“殿下若想知道,卑職可以去查一下。”
“怎麼查?”云子姝皺眉,“本宮以為暗影閣所有影衛——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應該都被抹去了線索和印記,想要查出份,應該不太可能。”
司滄這一次沉默的時間久了些,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卻聽云子姝道:“時間不早了,先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司滄回神:“屬下不困。”
“我困了。”云子姝似笑非笑,“雖然練武之人力充沛,但本宮年紀還小,必須要有足夠的睡眠才行,否則脾氣不好,萬一遷怒于你——”
“卑職愿意被殿下遷怒。”司滄這麼說著,卻還是站起,“殿下早些休息,卑職等殿下睡了再睡。”
云子姝嗯了一聲,重新在床上躺了下來。
殿僅有一盞燈火,線并不明亮,司滄站在床前,貪地看著闔上眼之后的睡,越看越是沉淪。
這一夜過得靜謐緩慢,仿佛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唯有眼前這個,像是一點點刻進了心扉深,讓他只想看著,守著,護著,永生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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