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錚城府深,埋伏韃靼多年,演技早無懈可擊,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此刻在老太太眼里,依舊還是昔日那個好孫子。
祖孫抱頭痛哭一番,何太夫人抹了淚,才笑道:“你不但回來了,還立下大功,這是大喜事,正該好生慶賀一番。”
“家里備了宴席,給你慶功,也給你洗塵。”
紀明錚落座于右下首,聞言斂了喜,道:“祖母,我先回稟爹娘。”
老太太一愣,隨即道:“好好,正該如此。”
一行人直奔宗祠,紀明錚不用團,“砰”一聲雙膝著地,鄭重給叩了九個響頭。
他抬眸,凝視上首兩個最簇新的牌位,輕輕說道:“爹,娘親,兒子回來了,日后定會勤勉不怠,支撐門庭,也好給妹妹們撐腰。”
說起紀婉青姐妹,旁邊一群人有一息尷尬,紀宗賢夫妻不敢吭聲,何太夫人眸閃了閃,卻自恃輩分高,須臾便忽略過去,只揚聲喚了大孫子起來。
“你爹娘必是極歡喜的。”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雖時間倉促了些,但你院子已經灑掃妥當了,待洗塵宴后,你先好生歇歇,改天再與你爹娘好生說話不遲。”
紀明錚是世子,所居院子,是前院除了主院以外最好的,他“戰死”以后,紀宗賢夫妻早收拾一番,迫不及待讓兒子搬進去了。
這次紀明欽匆匆搬離,老太太命人連夜收拾,因為一直有人住著,一天時間也能收拾得不錯了。
其中司,紀明錚用膝蓋都能想到,他掃了面不大好看的堂弟一眼,淡淡一笑,“不必了祖母,殿下給我賜了一座宅邸,已歸整妥當,正好能住。”
“這怎麼行?”
何太夫人詫異,連連擺手,“你既然回來,當然是在家里住著的,老婆子……”沒幾天活頭,正好多看看你。
“皇家所賜,不住即是不敬。”
紀明錚不等老太太把話說完,就微笑吐出一句,天地君親師,何太夫人立即卡殼,說不下去了。
忽然覺,大孫子與以往,似乎有了些不同。
看著紀明錚面上溫和的微笑,很莫名的,何太夫人心頭添了一忌憚,半響才點了點頭,干地說:“確實如此。”
本來什麼太子妃一家人的話,全部堵回去說不去了。
接下來就是洗塵宴,紀明錚剛在宮里赴過慶功宴,借口吃飽喝足,也沒怎麼沾盤碗。
一場前行熱鬧起來的宴席結束后,他利落離開。
翻上馬,紀明錚側頭看一眼靖北侯府大門。
鎏金的門釘,高懸在上的匾額,寶珠吉祥紋的彩畫,莊嚴而厚重,威儀赫赫。
這是他父祖以命換來的榮耀功勛。
他絕不容人胡揮霍,也不會讓人玷污門楣。
這座府邸必須延續輝煌,他絕不會將父祖基業拱手讓人。
紀明錚神嚴肅,薄抿,端詳了半響,方回過頭來,猛一夾馬腹。
駿馬立即飛馳而去,在一隊親衛簇擁中,很快出了靖北侯府門前正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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