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嘖,親爹,真的是親爹,你說你爹是不是把對李星弦的不滿,都發泄在你上了?”穆厲拿著藥膏給謝宏言拭,“一樹枝就能把你給打這樣,不知道還以為你被鞭子給了。”
謝宏言背脊上都是樹枝完的痕跡,著實駭人,有些地方都見了小珠。
趴在枕頭的上切齒:“你能不能輕點,我父親是給你塞錢了,讓你最后來弄死我嗎?”他疼的額頭麻麻都是汗珠,“我父親的能耐你是見識的了,我是嫡長孫,他是大宜首輔的嫡長子,能是吃素的?”
穆厲手里又輕了幾份,煞有其事的說:“能夠讓李玕璋托孤的存在,自然是不可小覷的,想不到是托孤李星弦,我說句實在話,李十三真的不是外頭抱的嗎?”
“你滾邊去。”謝宏言爬了起來,推開要上藥的人,“不了,我父親一言不合就手,我習慣了。”
說著,謝宏言盤而坐,扶額出苦惱神,“穆澹睨,我父親大有我不走他不走的架勢,不若我先答允了,路上與他好好說說,倘若不行我就先回去,到時候兩國總是還要派遣來使的,我在過來便是。”
這句話是謝宏言著頭皮說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就安靜的可怖。
“你說什麼?”穆厲起俯視坐著的人,“你現在還想著回去?你的命都是我給救回來的。”
謝宏言說:“我是為了救你差點去投胎的,你救我難道不應該?”
“你分明就是為了救阮今朝。”穆厲一口咬定,“鬼的救我,你若要救我,何必來阻攔,阮今朝會給我擋著。”
謝宏言:……
他說:“你覺得得罪了我的父親,我和你會有好果子吃嗎?我的祖父年歲越發上來的,閣的事現在更多的依仗的都是父親——”
“我不聽,你若是要走,那就不要回來了。”穆厲著手中的瓷瓶,“謝瓷蘭,我對你不薄,我從未將你當過男寵,我對你從始至終都是認真的,我可不像你,一開始就想著玩玩而已。”
謝宏言拍膝,“穆三,咱們能別扯舊事了嗎?我是在同你好好說話,否則,你去同我父親說?我父親的意思很明白,我呆在這里快半年了,你什麼都沒有給我,任何實實在在的權勢我都沒有,我依仗的就是你的幾分在意,和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弭的喜歡,不說父親,我也害怕。”
“你是在找我要權勢?”穆厲冷了臉,“我是沒讓你參與朝政嗎?你要麼借口生病不想腦子,要麼便是——”
“那請問程國的陛下,我是以什麼份,去參與你秀都的政呢?”謝宏言起,抖了抖襟,“不要報酬的王君?還是什麼呢?我要的不是這兩個字,我喜歡看得見的權勢,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
穆厲背著手,轉而說:“你是在脅迫我,現在就要給你權勢?謝瓷蘭,你著心口,如今你的話在秀都誰敢不聽的!”
“所以,我是位列三卿了,還是一腳了你們的閣了,亦或者堂堂正正走到你們的朝會大殿去了?”謝宏言也毫不客氣,“我父親自然是為了我考量,他害怕我一個人孤苦無依在秀都被人欺負任人宰割,他來就看著這幕,你要我如何辯駁,再則,我為何要為了你,在我父親跟前撒謊,謊稱自己在秀都過的很好,很自在?”
穆厲沉聲,“謝宏言,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陛下聽不清楚?”謝宏言側眸看他,“你覺得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可這些我在大宜就能得到,試問在大宜京城,誰敢對著我高聲說話,誰敢同我頂,又有幾個人敢和我手,我們大宜的先帝在世的時候,即便是我與皇子鬧了起來,也是他代皇子給我賠罪,到了你這里,便是人沒事,那就沒事了。”
謝宏言毫不客氣,“我為什麼要氣?我的父親哪里又說的不對,朝著長遠看,我可能在秀都會過的比在大宜的京城好,但是這是可能,是有賭的分,我若是回了大宜,重新參加科舉,我的仕|途能好的自己都想不到,大宜皇室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我,你呢,你現在給我什麼了?”
穆厲被謝宏言說的啞口無言,沉默半晌,“所以,你是要跟著你父親走?”
謝宏言逃開他的目,“我沒有說,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在權衡利弊,你母后說的很對,我不能給你延綿子嗣,你是程國的皇帝,你不能沒有子嗣,可我不會允許有任何子進來。”
穆厲抬手砸了手中的瓷瓶,惱怒說:“我何時說了要填后宮了,我做太子時就沒有,整個秀都誰人不知道你是我穆厲家里的做主人,你現在給我扯這些!”
謝宏言被穆厲砸東西的舉,刺的火氣噌噌而起,“你還同我發火?穆厲,你真當沒有了你,我謝瓷蘭會死不,我父親的意思簡單明確,你要給我權勢,給我足夠能在秀都朝野立足的權勢,三卿六部我都可以,大權的置權我要,朝野的參政權我也要,這些對你不難,我也能耐的人。”
穆厲說:“我現在才登基——”
“這和你多久登基無關,誰不知道你穆厲做太子的時候,就已經在朝堂發號施令了,當年沈簡他們來朝見的時候,可是你坐在金鑾殿,著他們下跪磕頭的呢。”
謝宏言覺得多說無益,“你既然不想給我要的東西,那麼你最好也看看你的夫子,沈霽是鐵了心要把你夫子給搞回大宜去,沈霽同你夫子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說罷,謝宏言大步出去,也覺得心煩。
他本想同穆厲好好說的,結果給說了這樣。
謝宏言隨而走,最后走到殿外的僻靜花園之中,仰頭看著月。
“蘭兒。”
謝宏言回頭,就見著姜氏含笑站在不遠著他。
“母親。”謝宏言眉眼都是笑意,他很是喜歡母親的,他上前,便是見著姜氏發髻上有些富貴氣息的簪花,姜氏素雅著裝,哪里帶過這種潑天發戶氣質的簪子。
姜氏抬手著發髻,有些不好意思,“太后娘娘說好看,我這把年紀被夸模樣俏麗,我都臉紅了呢,瞧著太后娘娘是個爽朗子呢,頗為玩笑的。”
謝宏言嗯了一聲,“那是母親子好,誰都喜歡。”
“他們都說你最像我。”姜氏拉著謝宏言的手,“怎麼在秀都就乖張起來了,是覺得澹睨好欺負嗎,你在大宜的時候,就有些瞧不上人家。”
謝宏言呆了呆,“兒子沒有瞧不上澹睨。”
姜氏含笑,“哪里沒有,好幾次人家想同我招呼,你要麼把我給推著走了,要麼就把澹睨給兇走了,好好的一個太子,在你跟前委屈的,你真的覺得人家很怕你嗎?你去人家邊一開始可沒有安好心的,后面呢,發現人家就是看著張牙舞爪鬧事,實則最是好得寸進尺……”
謝宏言否認:“我沒有母親,我哪里敢同他得寸進尺,你才和他說過幾句話,你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厲害。”
姜氏拍拍兒子的臉,“我是和澹睨不,我也不需要和太悉了,我與本不需要太多的往來,可我知道你的子,你自己說說,自從你去了澹睨那頭,吃的更好了,笑的更開心了,手里錢也多了,更別說好幾次抱著些珍貴的件回來,引得督察院都以為家里當的人在外面被行賄了,還鬧到了書房去,你都忘記了?”
謝宏言小聲說:“那些對他而言不值錢。”
“是,人家覺得不值錢,也覺得不重要,那人家弄回去,不就是等著你去拿的嗎,其實母親一開始就想說,為何你們如此針對澹睨,人家滿心的委屈又去和誰說,好好的太子被到咱們大宜做人質,你們還不由分說覺得人家厲害,就要弄死人家,結果人家還幫了你們好幾次。”
見著謝宏言又要說話,姜氏板著臉,“難道不是嗎,好幾次你們都要玩大了,都是澹睨自己出來幫你們說話的,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說的就是你們。”
謝宏言被姜氏說的有些不知所言,“可是最后兒子也沒有讓他被弄死。”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你當時救澹睨,是覺得他很好應該活著,還是覺得他死了,可能謝家要攤上事呢?”姜氏點了點兒子的鼻頭,“你可不要瞞著我,你對澹睨利用和算計是更多的,我知道這不能怪你,你從懂事開始,你祖父教導你的就是利益最重要,可是澹睨不是。”
姜氏握住謝宏言的手:“瓷蘭,澹睨從一開始,對你眼中都是干凈一片,沒有任何利用的,母親雖是流之輩,到底自詡看人還是準的,男子可以同子過一輩子,也可以和男子過一輩子,沒有任何一條律法言明不能的,只是你們會很難,因為澹睨是皇帝,他要有子嗣。”
姜氏說著這里,笑意不減,“太后娘娘說,澹睨近日在著他弟弟穆平婚呢,說的想把他的兒子過繼過來,你們兩個在宮里養著,做小太子呢,太后娘娘還說,澹睨覺得穆平傻乎乎的,又在想要不要從其他的宗室子弟之中選小孩呢,你看,澹睨是做了這些事,不告訴你的。”
“至于職權勢,其實你真的很看重嗎,你若是看重,為何會一直都不在大宜仕?你分明玩心重,澹睨這里你玩的都越發乖戾,謝瓷蘭,你老子不打你,我都要關著門給你一頓狠狠揍。”
姜氏說著,抬手拍了下兒子,算是揍了。
“你可以任,但是要講理,你可以說是這里唯一的外人,是大宜人,是大宜的首輔的嫡長孫,是大宜皇帝的表哥,還是大宜攝政王的干爹的兒子,你不單單是謝宏言怎麼簡單,怎麼多頭銜都是你的,你在害怕什麼,你在擔憂什麼?”
姜氏話鋒一轉,“我看你是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擔憂,都敢同長輩手,太后娘娘或許又不對,可人家現在是秀都最尊貴的人,對付這種子的人,你不是很會的嗎,你和今朝不是相的很好嗎?”
“我呸,今朝最是懂事。”謝宏言說。
姜氏:……
“這天底下覺得今朝哪里都好,只有你一個人了,難怪今朝心中,最重要的男人是你,不是沈簡,沈簡的確不能如你這般坦然的說出這種話。”
謝宏言說:“今朝很好,是好子。”
姜氏說:“母親也覺得澹睨很好,是個好皇帝,他子也和今朝很像呢。”
謝宏言轉而說:“夜深了,我送母親回去。”他沒有再讓話頭繼續下去,姜氏可不蠢,聰明的很,“話說,母親怎麼回來這里。”
姜氏說:“你父親想來看看你,他打了你就后悔的,生怕把你打的不要他了,這不是,他進去就和澹睨說的可激了,也不知在說什麼,宮人就把我請出來。”
謝宏言:???
“你怎麼能讓父親和穆三單獨在一起?”
姜氏說:“你父親還沒有膽子打的敢打皇帝的,你啊別多想的,你父親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
謝宏言當即就要撇了姜氏,“你是不知道穆三那張賤,父親那也不含糊!”
姜氏誒誒兩聲,見著一路跑的沒有銀子的謝宏言,跟著去:“你父親不會來的,真的,你這孩子,你過去做什麼,他們兩個看著你,沒準就直接搶人了!”
謝宏言走回去,便是聽著謝和澤震怒的聲音。
、“你就是這樣理政務的?你就是這樣批折子的?”
謝宏言瞧瞧進去,就見著謝和澤正看著折子,越看臉越沉。
謝和澤似發現兒子,“謝瓷蘭,你給我滾進來,你還真的是白吃人家飯,一點事都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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