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水友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湯雲韶。
說清醒吧,又稀里糊塗的。
說傻吧,又知道及時止損。
「靠自己吧姑娘,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是啊,無論對方再好,都不要把所有希寄托在別人上。那個人對你好的時候,你可能會覺得很安逸,一旦對你不好了,就什麼都沒了。」
「你清醒一點![噴口水.jpg]」
「清醒+1+1+1!」
「靠自己吧!雖然我見識有限,但在我有限的見識里,一心只靠著別人的人就像是菟子,大都沒有好下場。」
……
有些水友們說話不太中聽.
但湯雲韶知道他們都是好意。
「其實我很清醒,我要求不高,只想找個靠譜的男人。」
林清晚不太能理解的邏輯。
「首先我沒有歧視的意思,我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找一些在世俗看來你們並不匹配的男人當男朋友?」
一次可能是巧合。
湯雲韶剛好喜歡他。
但一次兩次都這樣,就更像是湯雲韶專門去找這樣的男人。
湯雲韶先是一愣,而後垂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很輕的說。
「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真心喜歡?」
林清晚擰眉。
不等說什麼,湯雲韶再次開口,「只有找個比我差很多的人,他們才會珍惜我,重視我。」
林清晚沒給說服自己的機會,直接反問。
「那你找了,他們珍惜你,重視你了嗎?」
湯雲韶一僵,許久都沒再有反應。
半晌,一行淚從湯雲韶的臉頰落,最後掉在地板上,濺起一個小水花。
哭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像是習慣了不去打擾別人。
林清晚忽然有點手足無措。
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說話太重了?
「要不,你別哭了?」
湯雲韶垂著的腦袋也沒抬起來,林清晚問什麼都只是搖頭。
水友們看林清晚小心翼翼的樣子,有點同。
「你別哭了,再哭林仙也要跟著哭了。」
「哭有什麼用?」
「林仙說的是事實啊?你接不了事實,哭也沒用。你以為找個條件比你差很多的人,他就能珍惜你了?錯了,他只會覺得自己有本事有能耐,你比他強這麼多不還跟著他?」
「我鄰居好賭,結婚的時候還欠了二十萬的債。他一點都不激自己老婆,只覺得自己有本事,整天吹噓自己欠一屁債還有人跟。」
「你找什麼樣的男朋友都是你的自由,但……別作踐自己。」
……
過了一會,湯雲韶才緩和過來緒。
眼睛很紅,鼻子也紅,顯然是剛哭狠了。
一開口,聲音有點啞,「因為從小,我都是權衡利弊后被拋棄的那個。兒園的時候,爸媽為了生二胎,把我送到鄉下姥姥家。我不喜歡姥姥家,他們要走的時候我哭著要跟走。我媽沒辦法就抱著我哄,然後把我哄睡著了。等我睡醒,他們早就走得無影無蹤。我想去找他們,但我不認識路。」
這是湯雲韶第一次被拋棄。
很多年前的事了。
爸媽都以為早忘記了,實際上一直都記得,並且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在姥姥家經常被鄰居家的小孩欺負,他們說我是被爸爸媽媽拋棄的,他們不要我了。我生氣把他推倒在地上,他媽去我家告狀,我被姥姥打了一頓。我表哥說我吃了他們家的飯就是他們家僕人,甚至還對我手腳的,我不同意,他就讓我把吃了他們家的飯吐出來。」
這些話,湯雲韶從未說過。
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些,但藏在回憶深的東西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將打得一敗塗地。
「我哭著把表哥欺負我的事告訴姥姥,希姥姥能幫我撐腰,但是不肯。說我孩子家家的不知,表哥在跟我玩,我還誣賴他。再後來,我就不敢告訴姥姥了。姥姥去世的時候,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回家了,但還是不行,我就姑姑家,舅舅家,大姨家來回送。親戚家吵架我不是聽不懂,我知道誰家都不想要我。」
湯雲韶說的時候,臉上是笑的。
那是回憶不堪回首的苦笑。
水友們似乎有些理解湯雲韶明明不差,但偏偏是這樣的格。
「這種覺我稍微懂一點點!我在姑姑家吃飯,姑姑家燒紅燒,我多吃了兩塊,被姑父說是飯桶,自己家沒有專門跑到他家來蹭飯來了。」
「別說是小時候了,就是現在,擾也不被家長重視。」
「也不知道大人怎麼想的!非要二胎,一胎照顧好了嗎?犧牲一個去生另外一個,這樣有什麼意義?不給生的時候想生,現在給生了本沒多人願意生。」
「那你什麼時候被接回去的?」
……
湯雲韶思索了一下。
「上四年級的時候,那會政策寬鬆了一些,對二胎家庭查得也沒之前那麼嚴,我就被接回來了。當時我特別高興,就想著回來之後就能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了,但沒想到家裡多了個人。」
湯雲韶已經記不太清那天發生了什麼,只記得那種無措,自卑無躲藏。
雖然每個人都在笑。
但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家裡多的那個人是我妹妹,其實剛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爸爸媽媽每次來都要跟我講妹妹又長高了,妹妹多懂事多漂亮,妹妹又學會了什麼。其實我不想聽,但為了爸爸媽媽高興,我還是假裝對妹妹很興趣。但直到見到這個別人口中的妹妹,我才意識到妹妹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爸爸媽媽不止有我一個孩子,意味著我們的一舉一都要被放在一起比較。」
但顯然,湯雲韶是輸的那個。
「妹妹白白凈凈,會跳舞,懂禮貌,大人都喜歡。我那會呢……大概只會和鄰居家的小男孩一起玩泥。」
那天見面的一幕湯雲韶記得特別清楚。
「穿著的公主坐在鋼琴前,白白的小手從鋼琴上過,就能談出來特別好聽的曲子。而我那天穿著運服運,留著短髮,額頭上全是汗,上還有泥。
大概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麼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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