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的反應很激烈，商夏覺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商夏只是微微一笑，神平靜。

沒掙新皇，也沒立刻回話，只是鎮定地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等待著新皇慢慢平靜下來。

商夏知道，新皇擁有一顆比常人要強大的心臟，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夠消化一切。

新皇背靠著后面的墻壁，深呼吸了幾口氣，微弱的燈照著他俊朗而有些的臉龐，青年雙抿著，愁眉鎖，眼神有些茫然。

他輕輕松開商夏的手臂，想說抱歉，張了張，最終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陷了一陣沉默。

半晌后，商夏才語氣輕緩地開口：“陛下如今已經長大了，很多事都能自己拿主意了，陛下拿不定主意的事，問龍瑜也就足夠了。”

商夏臉上出微笑，抬眸看看漸深的夜，眼里染上了一層濃墨，隨即，又慢慢地化開。

“至于軍學院的事，陛下更不用擔心，軍中訓練都是有章程的，軍學院新一屆學生的訓練方式，都會按照我擬定的章程走，谷滅為軍學院副院長，會把好關，軍學院的文化課，我也已經編撰好了，我會請商叔公在軍學院坐鎮講授課程。”

商夏拍拍新皇肩膀，用了幾分力，只讓新皇肩膀震了幾下。

“陛下，天幽國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商夏笑道。

“這麼說，姐姐已經決定了？一定非得要去南黎國嗎？”

新皇的臉難看得可怕，夜中商夏也能覺到他的蒼白。

“多半是得去一趟，否則，南黎國很快就會有作。”

商夏這話沒說死，可新皇聽得出來話外之音，姐姐這話，就是非去不可了。

新皇皺眉頭問道：“姐姐這次前去，可是有什麼打算？”

“攪南黎國罷了。”

歷經一年時間，南黎國的皇子之爭已經徹底結束了。

大皇子穩居太子之位，其他皇子們表面看起來也都恭敬順從，朝堂上百們之間的齟齬化解了，目前也十分和諧，眼看著南黎國就要騰出空閑來對付天幽國了。

這個時候，南黎國這個大水缸，需要被好好地攪一攪，才能再次起來，天幽國才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姐姐打算帶些什麼人去？”新皇沉著眸問道。

“不帶什麼人。”

“姐姐，朕不放心！朕真的不放心啊！”新皇突然就炸了。

他眼眶一片通紅，渾抖，他沖上去，一把抱住了商夏，心中所有的抑都宣泄出來。

一年了。

他自我開解和安了一年，姐姐卻要離開天幽國去南黎國。

“陛下，君臣有別。”

商夏輕聲提醒，不聲將新皇推開，手里遞過去一條手帕。

新皇偏過頭，隨手了眼淚，仰起頭：“朕無用。”

他連自己喜歡的子都護不住！

他也護不住自己的國！

新皇一拳捶在后的墻壁上：“朕是個廢！”

“朕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廢！”

新皇一連幾拳，砸得拳頭鮮橫流，商夏心下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陛下！”

新皇沒聽，又是“哐咚哐咚”幾聲猛砸墻壁：“朕是個廢！朕是個廢……”

“陛下！”

商夏一邊喊，一邊去拉新皇，新皇卻跟瘋了一般，拼命地往紅的宮墻上砸著自己的拳頭。

岑非在一旁看哭了，想上去又不敢上去，只得在一旁抹眼淚。

太監總管涕淚橫流，低低地嗚咽。

陛下是擔心再也見不到商夏姑娘了啊！

陛下已經說服了自己，只要商夏姑娘能夠好好的，他就下自己對商夏姑娘的這份，不再提，不再說，只自己默默地消化。

可前提是，陛下能知道商夏姑娘好。

如今，商夏姑娘為了陛下的國，要去南黎國，便一切都不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了。

陛下將見不到，看不到商夏姑娘，甚至不能在商夏姑娘有什麼事的時候，幫一把忙，陛下心中的，可想而知。

遙遠的南黎國啊！

那是陛下無法掌控的國家啊！

本以為陛下親政，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誰知，一個如此積弱的天幽國到陛下手中，陛下竟還是不由己。

“姐姐？”新皇的拳頭突然砸在了一個的東西上，是商夏的手掌。

他終于停了下來，松開抖的手，蹲下子，將頭埋在兩膝之間。

商夏的確沒想到新皇緒會如此激，甚至第一次分不清新皇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一年時間，陛下長了很多，慢慢地也有了城府，很多事在面前也可以藏至深，毫不外。

商夏撿起新皇落在地上的大氅，抖落上面的泥土，輕輕走過去，重新蓋在他肩頭。

“陛下若希我不去，我便不去。”商夏輕聲開口，說出的話讓人意外。

把新皇對的這種，理解為沒長大的孩子舍不得父母離開家。

新皇聽了這話，突然抱頭痛哭，高大的子蜷一團，如一頭傷的老虎，獨自舐傷口。

他又突然止住哭聲，猛吸了一下鼻子，緩慢而堅定地站起來，目如水看著商夏。

“姐姐去吧。”

大氅下，新皇輕輕抬手捂住口，他只覺得那里像是被人用刀子攪了一下。

商夏抬眸看著眼前笑容牽強的皇帝，聲開口：“陛下，此事還未定。”

“姐姐……”新皇，半晌，出一句話，“讓三哥陪你一起去。”

岑非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他比任何人都更知道陛下不想看到商夏姑娘和蒙世子在一起，可當知道商夏姑娘要去南黎國，陛下所說，竟是讓這話！

“不必。”商夏微微一笑，“我是去南黎國，人越越好，你三哥留在京城。”

新皇不由一愣，眼睛又有些酸，他低頭看著商夏，囑咐道：“姐姐，無論何時，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沒有什麼比你命更重要。”

“我知道。”商夏回道。

“不！你不知道！”新皇搖著頭，目水亮地看著商夏，聲音沙啞得不調，“姐姐，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