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劉氏跳起來了：“咋的弟妹你不認識？說是你姑！”

“我姑那麼多，好些都嫁了幾十年，平常也不往來哪里全認得出？”何杏看向那人，就跟黃氏做的一樣，喊了聲老姑問是哪一房的？

上門攀親結果人家完全認不出，話里話外也是不親近的意思，這就有點尷尬了。

可為了字糖買賣，何家老姑還是繃住表，說嫁得比較遠，回娘家的次數就一點。又自我介紹了一下，說是何二太爺那房的，嫁去太平鎮那個。

“我想起來了，那是遠，怎麼挑在這時候上我家來？”

劉棗花幫何家老姑回了：“他們說半天了，為字糖買賣來的，說想跟你們合作干票大的。”

“那買賣我們停了，今兒就是最后一天。”

“放著有錢你不賺？？？你這孩子咋回事？？？”

“錢哪掙得完？都忙了個把月也該歇下來好好過個年了。老姑您要真是為買賣來的，我只能說聲對不住。”

……

何家老姑來的時候真沒覺得談個合作發財有這麼難，在這頭待了一個時辰不到，才知道這世上還有有錢不掙的傻子。何杏還要留吃飯，吃不下，跟男人和兒子氣沖沖走了。

等那一家子走遠，憋半天的劉氏問了一句：“我之前就想說，那會兒弟妹你們忙著做糖，不是開口的時候。”

“嫂子你有話直說吧。”

“那我說了？我想著這買賣掙頭大，哪怕咱們做一段時間停了，別人琢磨不遲早也會早上門來的吧？總有人盯上不死心，老三你跟三弟妹是咋想的？”

咋想的？

忙起來的時候真沒特別去想，既然說到這里，何杏就地琢磨了下，想著字糖也就是逢年過節或者家里辦喜事才會買，平常拿出去賣不好的，這手藝說起來不必留，要真有人能開個實誠價，賣就賣了。

想到這兒，何杏朝程家興看去。

只不過對了個眼神程家興就大概明白有主意了：“手藝是杏兒你的，看你怎麼想。”

“我想著年后要真有人找上門來，只要出價合適，咱們就把方子賣了，省了麻煩還能賺筆大的……你覺得呢？”

“行啊，只不過要真想賣就得賣給大商號，說出去鎮得住人，還能結個善緣。”

夫妻兩個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決定了這麼大的事，劉氏就在旁邊，都驚呆了。

想著直接賣方子怪可惜的，又一想弟妹也說這個平時不好賣，每年就只能做這一波的話，倒還不如賣掉換筆錢回來，反正會的也不止這一樣兩樣。

劉棗花真實的羨慕了一通，羨慕完想到自家跟著老三也掙了百多兩的數，現如今跟程家富算是鄉下地方的有錢人家，不住上磚瓦房，有田有地還能買頭耕牛，手里著銀錢回頭甚至還能送鐵牛上學堂去讀幾年書，日子也算過起來了。

想著這些心里就，劉棗花樂呵著，忽聽何杏說：“賣方子的錢拿去是不是能在鎮上盤個鋪面？盤個前面是商鋪后面帶院子的，不做買賣的時候把門關了回鄉下待著，想做買賣了直接進鎮去還省了挑擔的事。尤其像伏天里能賣的涼糕涼蝦涼皮，那個挑著極不方便，得有個鋪子才行。”

程家興聽著樂了，說：“老丈人還說你不是個有大志向的，平素只想安穩過日子。”

“我也是當娘的人了，當娘的不得稍稍掙點家當以后怎麼給小冬菇備嫁妝？咱們以后還要生，既然要生，總得對他們負起責任，你說是不是？”

不等程家興點頭，何杏又道：“我想著銀子放那兒還怕賊惦記著，要真是賣了方子，換回的錢不若拿去置產，有合適的鋪面盤下來咱們自己開門做生意可，租出去也可，總是一份家業。就像東子說我娘家那頭準備買幾畝田，不也是一個意思？”

程家興說他從前想過的，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提，之前的錢也不足以去置辦像樣的鋪面。

到現在，他們條件寬裕很多，錢漸漸多了是要考慮怎麼置家業。

劉氏已經連本帶利把借何杏的十五兩還了，這會兒聽說想置鋪面，也了念頭，后來何杏進屋里去給小冬菇喂，沒讓程家興在旁邊看，劉氏倒是跟進去了。

劉氏老大不好意思跟提了個事。

“我想著弟妹你們要是置起鋪面，就不方便再帶我們做買賣，可我又不甘心坐吃山空，就有個想法。”

“嫂子你說。”

“我想著弟妹你隨便就能想出好多種的掙錢買賣，可你自己也做不了那麼多，到時候你能不能傳我一門手藝，我也想辦法開個鋪子，掙了錢給你分。到時候你也能做你的生意，我這兒還有源源不斷的孝敬，不是更痛快嗎？”

……

真是不能小看劉棗花。

為了掙錢也是能腦子的。

仔細想想這個提議真不過分，何杏會的門類多了自己做不全，只要條件談的攏，教人一手也不為難，這就跟賣方子是差不多的意思，區別在于賣方子是一口氣拿錢，技是源源不斷的分。

小冬菇著娘吃呢，喂的偏著頭想了想，說：“好的啊，到時候咱們鋪子挨著，能拉來更多客人不說，有事也能相互照應。”

劉棗花拍拍口說幸好今天過來了：“我本來年后就要去買耕牛，這麼看還是先著錢不買了，真要去鎮上盤鋪子做買賣的話，買頭牛反倒不好收拾。”

“嫂子你也別著急，找我們買方子的都還沒來，哪怕把方子賣了，鋪面還要慢慢打聽，也不是說咱們想要立馬就有合適的，先有這麼個計劃，后面得慢慢來。”

劉氏也知道心急吃不著熱豆腐，可哪怕知道，想著還是痛快。

這心已經朝鎮上飛去，就指能跟財神爺掙錢，把二房的瘟神遠遠甩在后頭。

看在邊上做起夢，何杏笑了笑，沒把人喊醒。等到把小冬菇喂飽，給連襁褓一起放進搖搖床里，何杏又在邊上陪了會兒，聽程家興喊吃飯了才從里屋出去。

中午這會兒程家富還在外頭，劉氏帶著鐵牛就在這邊對付了一頓，吃好幫著收拾干凈才牽上狗崽回去，走之前跟何杏約了時候去紅石鎮上辦年貨。

一口氣忙過臘月，他們兩家都還沒準備什麼，這已經二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