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婳簡直要被秦姝颯哭了。

就像一場又又甜又及時的雨，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突然殺出這麼一招。

比打顧傲霆的耳還要爽。

果然。

顧傲霆被這場及時雨，澆得啞口無言。

他低頭盯著離婚協議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臉上云布，比六月天的烏云還黑。

蘇婳沖顧北弦笑了笑。

那意思是：媽媽真給力！

顧北弦勾了勾，在掌心里寫道：商量好的。

蘇婳明白了。

原來這母子倆，早就猜到顧傲霆會來這麼一招，提前商量好了對策。

但是，被親生父親當著眾人的面，搞那麼一出，他還是難過的吧？

剛才他眼里的失落是真的。

上散發出來的挫敗，濃得連蘇婳都覺到了。

秦姝見顧傲霆半天不語，失了耐心。

屈起食指，重重地敲了桌子一下，語氣淡嘲道：“顧董，你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怎麼簽個字卻這麼婆婆媽媽？”

顧傲霆面沉。

忽然，他抓著離婚協議書，一撕為二。

接著又撕四片、八片。

最后撕得不能再碎。

他吩咐后的傭人，“把垃圾清理干凈。”

“好的，顧董。”

傭人聽令，急忙拿來垃圾桶，把碎紙片放進去。

秦姝勾了勾，“撕離婚協議有什麼用？你今天撕了，我明天還可以讓助理再打印。你明天撕了，我后天照樣能打印出來。是男人，你就痛痛快快地簽字離婚吧，別拖拖拉拉的。”

顧傲霆并不看秦姝。

他目視前方，沒有表，說：“離婚可以，你凈出戶。”

秦姝冷笑，“想當年，我們秦家也是百億資產，全被你吞掉了。夫妻將近三十年，你讓我凈出戶，你還是個男人嗎？”

顧傲霆理直氣壯道：“你只擅長藝創造，并不擅長經營。你父親的資產，如果不是我接手，早就被你賠得一干二凈了。”

秦姝瞥一眼顧北弦，說：“未必，我有兒子，他擅長。”

“北弦的經營才能，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

秦姝目冷冷淡淡地看著他，“既然你這麼固執，那就法庭上見吧。”

見秦姝真格的，老太太有點慌。

急忙勸道：“兒媳婦，你消消氣，別跟傲霆一般見識。”

秦姝微笑，“媽，您也看到了，他變著法兒地折磨我兒子，這讓我怎麼忍？”

顧傲霆冷著臉，“還說我，要不是你從中挑唆，我和北弦的關系不至于鬧得這麼僵。”

秦姝嗤笑，“顧傲霆，你空去看看腦子吧。楚鎖鎖那種人，哪里配得上我兒子了？”

顧傲霆皺眉，“我記得你以前總夸鎖鎖乖巧懂事，溫善良。”

秦姝抬起下，“以前的確是這樣的，但現在，你看看都做了些什麼？”

“無論做什麼，都是想挽回北弦。他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北弦放下了，可是沒放下。”

秦姝眉眼冷寒，“既然你那麼喜歡，干脆你把娶了吧。離婚協議，我明天派人送到你辦公室。每天送一次，直到你簽字為止！”

撂下這句話，轉就走。

老太太在后面喊都喊不住。

秦姝一走。

顧傲霆也坐不住了。

沒過多久，他帶著顧凜也走了。

屋子里終于清靜下來了。

可是好好的一頓晚餐，卻變了味兒。

氣氛冷得異常。

老太太舀了一小碗燕窩，讓傭人端給蘇婳，說：“婳兒，你別理我那個臭兒子。他就是被鬼迷了心竅，放著你這麼好的兒媳婦，不知道珍惜，非要讓北弦娶楚鎖鎖。那個楚鎖鎖有什麼好？又氣，又做作，看著就煩。”

說完還不解氣。

斜一眼顧北弦，埋怨道：“也不知你以前是怎麼忍的。”

顧北弦躺著也中槍。

怕惹蘇婳不開心。

他小心地斟酌用詞，說：“之前我一直在國外讀書，和聚離多。就逢年過節，偶爾見一面，又擅長偽裝。”

老太太咂咂，“也是，在我面前也裝得可好了，天天長短的，小那一個甜。那時覺得還討人喜歡的。”

顧北弦抬手攬上蘇婳的肩膀，“自從娶了蘇婳后，才知道心甜更重要。”

“可不是。”老太太盯著蘇婳微微失神。

半晌。

嘆了口氣，“你要是楚硯儒的兒該有多好，傲霆就不會那麼反對了。”

顧北弦淡聲道：“楚硯儒和華棋還真教不出蘇婳這麼好的兒。琴婉阿姨要是好好的，應該可以。”

老太太一本正經地說：“你得謝我，三年前是我幫你挑的好媳婦。”

顧北弦當即道：“謝謝。”

祖孫倆，你一言我一語。

蘇婳這個當事人，是一句話都不上。

幾人聊了會兒，繼續吃飯。

吃完飯。

老太太拿出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套到蘇婳的手腕上。

那鐲子如同凝脂一般晶瑩潔白，細膩滋潤，眼幾乎看不到任何瑕疵。

特別細膩、亮、溫潤。

一看就極其貴重。

蘇婳急忙推辭道：“，這鐲子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說著就要把鐲子摘下來。

老太太按住的手腕，不讓摘，“這是我婆婆的婆婆傳給，又傳給我的。老顧家，幾百年的傳家寶了。本來想傳給你媽，但是看要和傲霆離婚，這鐲子就直接給你吧。”

蘇婳推辭不過，看向顧北弦。

顧北弦說：“給你，你就拿著。”

蘇婳如實道：“我平時要干活，戴這麼貴重的鐲子，萬一磕著著，怎麼辦？”

顧北弦就沒見過這麼實在的人。

他笑道：“鐲子送給你，是讓你收藏的，到時你再傳給下一代，沒讓你干活的時候戴。毫不夸張地說，這對鐲子，能和它們媲的，不太多。用稀世珍寶，來形容都不過分。”

蘇婳拗不過他們，只好收下。

鐲子戴在手腕上雖然微涼，但是是很潤的涼，沒多久，就暖了。

真的很漂亮的一個鐲子。

襯得手腕纖細瑩白，一瞬間就有了貴氣。

難怪楚鎖鎖平時總喜歡把脖子、耳朵、手腕，都戴得叮叮當當的呢。

兩人離開老宅，回到家后。

顧北弦忽然拉過蘇婳的手，和十指握。

拿的手機拍了張照片，簡單理了下，接著就發到了朋友圈。

他還給配了文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婳自從三年前嫁給顧北弦后，基本上就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了。

社極。

朋友圈里，除了親人，就是師父和客戶們。

所以平時都只發和工作有關的。

秀恩這種事，從來就沒做過。

可是顧北弦卻替秀上了，還配了這麼文藝兮兮的文字。

蘇婳要刪。

被顧北弦阻止了。

等蘇婳去盥洗室洗漱完出來后，拿起手機，看了看。

認識的人，基本上都點贊了。

最新一個點贊的是，顧謹堯。

盯著他的名字，蘇婳微微晃了下神。

那個“堯”字，太容易讓想到的阿堯哥了。

那個為了救，豁出命的十二歲年，陸堯。

那是心中永遠的痛，一個永不結痂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