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笑著說：“孩子也是怕后媽太，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是呀。”廉烈道，“如果我就一個孩子，他鬧騰，我還能揍一頓。可是三個孩子，我娶個他們不喜歡的，他們能把人家氣死。”

宋招娣：“其實孩子并不擔心后媽偏心，而是怕后媽惡毒。”停頓一下，“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經過長時間的相，哪怕肖老也很難看出一個人以后會不會變壞。

“既然都無法保證，你娶個不甚聰明的，就算很壞，估計也不是你的三個孩子的對手。要是娶個太聰明的……”

“他們就是這樣想的。”廉烈說起三個孩子就頭痛，“我估計是我岳母跟他們說，你爸不可能不娶，家里需要個主人。你們攔得了一時，不能攔一世。他們才這麼挑剔。”

宋招娣眉頭一挑：“聽廉大哥的意思，明兒見見？”

“明天見見吧。”廉烈思索道，“我聽聽說話怎麼樣。”

宋招娣：“我跟劉萍說，你父親上過報紙，家里規矩多，劉萍當時就怕了。不欺，也怕。沒人攛掇，也沒干過什麼蠢事。結婚那件事，也是因為被前夫哄的五迷三道。”

“笨和自作聰明有時候沒什麼區別。”廉烈道，“我來之前考慮很久，也跟家里人商量過。我父母說劉萍的父親是師長，是老革命，大伯還是烈士，也算是門當戶對。”

宋招娣不贊同：“差得遠呢。我嬸子，劉萍媽還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一準不同意。”

“這是為什麼？”肖秀容問。

宋招娣笑道：“我那個嬸子是老好人，覺得閨不懂事，嫁給別人也是禍害人家。”

“話不是這麼說的。”廉烈道，“我相信前夫要是對好，絕對不會鬧著要離婚。”

宋招娣點頭：“這倒也是。后來那個男人有外心，他們才離婚。對了，更生應該沒跟你說過，兒子跟不親。因為得上班，孩子一直是他爺爺照顧，劉萍不會因為看到你的孩子就想到兒子。除非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在面前提到，那個孩子有多慘。”

“我會跟聊這件事。”廉烈道，“謝謝你跟我說得這麼清楚。”

宋招娣：“應該的。劉萍也不是外人，我也希過得好，省得我姐夫和父母整天愁的唉聲嘆氣。什麼都說清楚，你有心理準備，也知道該怎麼跟相。”

肖秀容吸吸鼻子：“你家做什麼吃的，怎麼這麼香？”

“正在做紅燒吧。”宋招娣朝廚房喊，“更生，是不是在做紅燒？”

更生出來說：“是的。肖姨，今天擱我們家吃吧。”

“不行，醫生不讓吃了。”肖秀容道：“等我生了孩子再做紅燒。”

宋招娣：“又不是天天吃，偶爾一次沒關系。今天買的多，更生，待會兒給你肖姨盛一碗。”

“好的。”更生說完就回廚房。

宋招娣繼續說：“廉大哥，劉萍雖然不甚聰明，你們家也別真把當傻子。”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廉烈道，“我是找老來伴，又不是找保姆。我們把氣走了，我還得再找個。再想找個娘家這麼簡單的可就難了。”

宋招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話音落下，更生端一碗紅燒出來。

“還真給我啊？”肖秀容說著，忍不住咽口口水。

宋招娣：“現在也不是什麼稀罕了，給你就端著吧。”

“那我可就端走了。”肖秀容道。

更生頗為無語：“肖姨，趕端著吧。我還得做菜呢。”

肖秀容端著紅燒回去，沒過多久，鐘建國就回來了。

大娃周末去亓老家里改善伙食的時候，廉烈到過他兩次。今天看到三娃，廉烈就覺得鐘家的幾個孩子會長。

老小長得不如老大，也是個好看的孩子。然而一見到穿著軍大，氣宇軒昂的鐘建國，廉烈不腹誹，鐘家的幾個孩子可真不會長。同時也明白宋招娣為什麼會嫁給鐘建國。學歷高，長得好，家里又是工人階級，在十年前想找個這樣的，擱帝都也不好找，甭說在農村了。

宋招娣一見鐘建國回來，介紹兩人認識，就去廚房幫忙。

大娃見進來，就說：“娘，我剛才捋一下，廉叔就算跟劉萍了，也不會幫亓爺爺啊。如果更生的親媽來找你麻煩，廉老倒有可能出面找施家聊聊。”

“劉萍和廉烈了，益最大的人是誰？”宋招娣問。

大娃仔細想想：“咱家，廉烈和劉萍都差不多。”

“是劉葦。”宋招娣道，“為廉烈的小舅子，以后立了功沒人敢貪他的，該升的時候也沒人敢拖。某個團或者師有空缺，他不找廉烈，廉烈也會找人把他調過去。劉葦是大力的叔叔，有這層關系，施家就不太敢算計你大姨一家。”

自立拿著年糕進來：“娘，曲伯母不要錢。咱家還有嗎？我想給一袋，給壯壯的外甥喝？”

“行啊。”宋招娣道，“元旦的時候我給三娃買兩袋，一袋才喝三分之一，另一袋還沒拆，你拿給吧。”

自立轉向正在燒火的三娃：“為什麼不喝？又說你長大了是嗎？”

“對啊。”三娃道，“我都十四了。”

自立：“你這個年齡正長，多吃點有營養的，才能長咱爸那麼高。”

“爸爸小的時候吃的是雜面饅頭白菜蘿卜，怎麼長那麼高的？”三娃問。

自立想一想，沒想出來：“娘，為什麼？”

宋招娣樂了：“三娃，你親個子高，你爺爺也不矮，傳的好。”

“娘的意思我沒傳好了？”三娃瞪著眼問。

宋招娣：“別問我，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

“三娃子，要不要我去給你拿個鏡子，好看清楚點？”大娃笑瞇瞇問。

三娃瞪一眼他，氣咻咻道：“不需要。”

“大娃，趕切年糕。”宋招娣道，“炒好年糕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二娃問：“娘，我把米飯端出去了啊。”

“端出去吧。”宋招娣道，“放下米飯就進來，別聽你爸和廉烈聊天。”

二娃：“我又不是三娃。”

“你們說話的時候我才聽，爸和客人聊天，我從不聽。”三娃說著，看一眼大娃，“再聽也沒有大哥聽。”

大娃洗洗年糕，遞給宋招娣：“不是我聽，是我的耳朵靈。方圓二十米別想逃過我的耳朵。”

“吹牛大王。”三娃白他一眼。

宋招娣笑道：“年糕的快，別燒了。去洗洗手，把桌子開出來準備吃飯。”

飯后，廉烈去樓上睡一會兒。三點多，醒來就更生陪他出去轉轉。

更生開口就問他去不去醫院。

廉烈樂了，問他：“我好好的，上午去一次，下午又去一次，你就不怕別人把我當神經病？”

“你中午喝點酒，到醫院里就說自己不舒服，想買兩支葡萄糖解酒。”更生道。

廉烈看著他：“聽你的意思你會喝酒？”

“會呀。”更生道，“你今天喝的酒就是爺爺我拿給我爸的。我跟爺爺說爸爸不怎麼喝酒，爺爺不信。我拿回家，爸就讓我們幾個喝。一人喝一點點，我們兄弟多，三次就沒了。”

廉烈：“你娘不管你們？”

“娘說可以喝，但不能貪杯。”更生道，“我們第一次喝的時候，娘就去醫院買一盒葡萄糖預備著。”

廉烈：“你娘養孩子真仔細。”頓了頓，“劉萍要是能有你娘一半仔細，我也……哎，現在說再多也沒用。”

“這得看你怎麼哄。”更生道，“劉萍當十來年護士，論會照顧人，我娘不如。”

廉烈：“但愿吧。我去醫院，你去哪兒？”

“我回家啊。”更生道，“回去洗個澡，我上快死了。”

廉烈擺擺手：“那你回去吧。”

天氣冷，風大，宋招娣就沒出去，在家看著三娃和振剛做作業，指點二娃設計冬天的服。

振剛以前也貪玩，自從大娃他們考上理想大學，聽他們講大學里的事，振剛也想上大學。雖然還沒想好學什麼，但他知道，只有考好了，才能想去哪兒去哪兒。以致于最近一年，都不用宋招娣再提醒他做作業。

三娃的寒假作業還剩三分之一，他的只剩一點點，更生從醫院那邊回來，振剛就做完了。

宋招娣注意到他的作業本寫滿了，就問他是不是全寫完了。

振剛點點頭。宋招娣又問：“是想學醫，還是想當你哥的學弟？”

“當醫生。”振剛道，“以后就來島上。你和鐘叔年齡大了，生病就不用找別人了。”

更生樂了：“口氣不小啊。”

“大娃說了，好醫生除了自己的專業，其他科也都懂一點。”振剛道，“我要當醫生就當好醫生。”

宋招娣：“更生，趕明兒到了帝都，找你們校長給振剛找幾本醫學方面的書。振剛看了，要是還決定學醫，咱們就報醫科大。”

“好的。”更生道，“娘，廉叔現在在醫院里，他會不會直接跟劉萍說，他就是跟劉萍相親的那個人？”

宋招娣：“不會的。廉烈又不是沒見過人。再說了，下午也沒有相親的。”

“那倒也是，都是上午辦事。”更生見大娃從樓上下來，還換了一服，“你也洗澡了？”

大娃點頭：“做飯做的一味。自立正在洗，應該快洗好了。你去樓上拿服吧。鍋里有熱水。”然而，更生洗完澡，又該做晚飯了。

宋招娣就沒大娃、自立和更生做，和振興、二娃做飯。中午剩的菜熱一熱，又炒兩個素菜，諒廉烈吃不慣米飯，就做點面條。

六點左右，天黑下來，鐘建國回來了，廉烈還沒回來，宋招娣有個不好的預。

又等十來分鐘，宋招娣就更生出去找他。然而，沒到兩分鐘，更生回來了，滿臉復雜。

宋招娣站起來，不輕呼：“不會吧？”

更生點點頭，走進來，轉過面對著門口喊：“廉叔，劉萍姑姑，進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