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珂最終還是沒有去菁華宮,雖然也極想看一看莊貴妃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先帝把菁華宮恢復原貌,多多能在其中尋找到一些李憲長的痕跡吧。
只可惜,慈寧宮里有請,到底還是歇了別的心思,莊珂和杜云蘿一道去拜見皇太后。
吳老太君坐在下首的八仙椅上,下鋪著金錢蟒的坐褥,背后墊著引枕,按說是夠厚實了,但老太君的面看起來并不好,著幾分疲憊和力。
杜云蘿看在眼中,當著皇太后和皇太妃的面,還是按下了心中緒,規規矩矩行禮。
皇太后似也乏了,沒留們多說話,只說上元時讓們帶著孩子們進宮來觀燈,就讓人都散了。
莊珂和杜云蘿扶著吳老太君出了慈寧宮,又一路送回了柏節堂。
單嬤嬤伺候吳老太君歇下。
杜云蘿想問,話到邊,見老太君這般疲乏,到底言又止,和莊珂一道退了出來。
妯娌兩人站在廡廊下低聲說話。
“我瞧著祖母的氣,比早上起來時差多了。”
杜云蘿頷首:“今日是累,老太君子吃不消也不奇怪,可我琢磨著又不像,似是……”
莊珂抿著點頭。
也是這麼想的,吳老太君的疲憊絕不是上的,而是心里的。
慈寧宮里,皇太后到底與吳老太君說了些什麼,以至于讓老太君突然之間就如此了?
們是不可能從彼時在殿的宮侍們里問出話來的,若去問老太君,吳老太君不想說,那是一個字都不會的。
“不管怎麼樣,回頭還是問一句,”杜云蘿斟酌著,道,“我們做孫媳婦的不好開口,晚些我讓侯爺來探探口風。”
莊珂應了。
等穆連瀟從宮里回來,杜云蘿與他說了心中疑。
穆連瀟咬著餃子,沉沉看了杜云蘿一眼,也不吭聲。
杜云蘿心中了然,有些話大抵不好當著丫鬟婆子們的面說,待到夜里吹燈落帳,只剩他們夫妻兩個時,才又問了一句。
穆連瀟扣著杜云蘿的腰,聲音低了:“我也是猜的,大抵是為了出兵蜀地和大姐的事。”
杜云蘿一怔,出兵打仗和穆連慧有什麼干系?
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呀。
再一琢磨,又有些明白了。
“其實何必呢,便是沒有大姑姐的事,該出征還是要出征的。”杜云蘿悶聲道。
皇太后看似是在晉環歸家的事上松了口,實則也是給穆連慧行了方便,不管穆連慧上說得多好聽,事做得多周全,皇太后也不可能沒有半點想法。
慈寧宮里想不到穆連慧在姚八的事上了手腳,但肯定會想,出了事之后的這一環扣一環中,穆連慧會給自己謀好。
皇太后應允了穆連慧的好,定遠侯府也要對得起這些“好”。
征戰西南蜀地,穆家兄弟們,誰都躲不開。
杜云蘿抬眸看穆連瀟,夜濃郁,初一的夜里更是沒有半點月,黑暗之中,視線不夠清明,但并不妨礙看清他的眼睛。
黑且深,堅定且執著。
便是沒有任何所謂的“好”,穆連瀟幾兄弟一樣是浴戰的勇士。
定遠侯府的所有榮耀,都是鮮換來的。
“可能還有些別的要求,”穆連瀟知道杜云蘿在想什麼,似是寬一般,他輕輕笑了起來,“現在不好猜。”
杜云蘿也沒有繼續猜,有些困了,依著穆連瀟,漸漸就睡著了。
大年里總是忙碌的,要回娘家走,要與姻親們往來,往年定遠侯府里還設宴請一請親朋,今年吳老太君子不適,就一概從簡了。
錦靈是初八那日進府來磕頭的,日子過得舒心,整個人看起來喜氣洋洋的,錦蕊、錦嵐好一通笑話打趣。
洪金寶家的樂呵呵與杜云蘿說:“跟錦蕊們這些小丫鬟們打打鬧鬧的,哪里像是當了兩回娘的人呀,一看就曉得,云棲把當個小姑娘寵哩。”
杜云蘿聞言笑個不停,還就喜歡現在這樣的錦靈。
“媽媽,”杜云蘿偏過頭低聲與洪金寶家的說,“過些日子,連翹也嫁了,婚事是祖母掌眼的,肯定錯不了,我邊剩下這幾個,你幫我留個心眼,有合適的與我琢磨琢磨,我不想虧待了誰。”
洪金寶家的曉得杜云蘿待底下人親厚,自是點頭應下。
初九落了一場雪,不大,下了一個上午也就停了。
正要用午飯的時候,玉竹打了簾子進來,稟道:“夫人,錦靈來了。”
杜云蘿愣了愣,昨兒個錦靈才來過,今日下雪,怎地又來了?
心里疑,里便吩咐著傳人進來。
錦靈來得匆忙,在明間里去了上寒氣,到次間里時,杜云蘿都能看到額前發梢漉漉的。
“沒打傘嗎?”杜云蘿讓錦靈坐下,“趕一,別著涼了。”
錦靈垂首,道:“夫人,奴婢來尋錦蕊的。”
錦蕊今日不當值,正在廚房里跟古福來家的說話,曉得錦靈來了,也是一肚子狐疑,匆匆就過來了,剛進屋就聽見錦靈說話,忙道:“尋我的?”
錦靈點了點頭,沒吭聲,只是看了杜云蘿一眼。
杜云蘿曉得錦靈是想暗悄悄與錦蕊去說話,但曉得錦靈的子,能讓急著進府里來的,恐怕不是小事,便道:“就在這兒說吧。”
說完,又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錦蕊的心撲通撲通跳,一個念頭劃過腦海,拉著錦靈的手,道:“是不是我家里出什麼狀況了?”
錦靈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早上在街上遇見瓶兒了,失魂落魄在雪里走,我喚,二話不說,抱著我就大哭了一場,我問什麼都不肯說,等哭完了一溜煙又跑了。
我尋到婆家,嫂子說沒回去,但我看嫂子頭上戴著的簪子、耳墜子、鐲子,全是我們夫人從前賞了你的。
我瞧著不對,問了兩句,嫂子就不樂意了,說瓶兒又不缺銀子,別說首飾布料了,便是銀子都拿出來了也是應當的,又說我是看不得瓶兒孝順公婆,瓶兒有十兩還是三十兩,都是婆家的銀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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