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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
從心深涌出來的恐懼瞬間包裹住了晉環,從小到大,還是頭一回這麼害怕。
聽聞姚八出事的時候,的憤怒遠勝于其他緒,而在耗子藥毒發的時候,慌而迷,腦海里翻來覆去的都是一些七八糟的事,本沒有意識到要去害怕。
直到這一刻,直到面對著的母親,再回過頭去看中\毒的那一刻,晉環才到了恐懼。
是真的怕,還沒有活夠,怎麼能莫名其妙就死了呢?
不要下去和姚八做什麼鬼夫妻,本來就打定了主意要和離了,不想待在這兒。
興安伯府太嚇人了。
姚三太太瘋了,霍如意會不會也瘋了?
那個人,原本就看不順眼,就算沒有真的瘋了,也會裝瘋賣傻來害的。
難道要提心吊膽地過一輩子?
晉環死死抱住了世子夫人,道:“母親,讓我回去吧,去跟祖母說,讓我回去吧!”
神騙不了人,晉環不是一個會唱戲的人,的喜怒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連裝都不會裝。
世子夫人看在眼中,心肝肺跟被刀割了一樣,摟著晉環簌簌落淚:“不怕,環兒不怕……”
小伯爺夫人的面難看極了,晉環說要歸家,這分明是沒有把興安伯府放在眼中。
再不喜歡晉環,在姚八死了之后,也不會輕易應允這種事。
晉環既然進了興安伯府的門,就是死,也要死在興安伯府里頭。
晉家大低垂著眉眼,心如麻。
不意外晉環有這樣的念頭,要是沒有,就不是晉環了。
家里是不至于多晉環一雙筷子,只是這個做嫂嫂的,委實不喜歡晉環,不過,這事兒從頭到尾都不到做主,又何必出頭去做個惡人,回頭還要被世子夫人記恨?
晉環又哭又鬧的,世子夫人哄了好久,晉環才因為虛疲乏,閉著眼睡著了。
丫鬟打了水來,世子夫人親手絞了帕子,給晉環了臉,又抹了些香膏。
從室里退出來,世子夫人訕訕對著小伯爺夫人笑了笑:“環兒一時激,您見笑了。”
“孩子嘛,對著母親,都是如此的。”小伯爺夫人應道。
“親家太太那兒,我能去瞧瞧嗎?”世子夫人問道。
小伯爺夫人略一思忖,頷首應了。
吩咐了晉家大守在這兒,世子夫人與小伯爺夫人一道,去了姚三太太的院子里。
才只有三日,這個院子就顯出了一些破敗之氣。
伺候的人也明白,這位三太太的舒坦日子是到頭了的,能另尋去的,此時都費著心思謀路子,沒有出路的,也死了心了就這麼過一日算一日。
姚三太太嫁過來多年,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早就出府了,這會兒留在邊,忠心不二的只剩下一位陪房媽媽了。
“太太剛剛睡醒了,正歇著呢。”那位媽媽道。
世子夫人進去,待看清了床上人的模樣,的眸子倏然一。
與記憶里的親家太太判若兩人。
花白的鬢角,滿是皺紋的容,干裂的,姚三太太在這一旬里蒼老是幾十歲,比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還要老邁。
姚三太太笑著,抱著一圈捆扎起來的棉被團,低著頭聲哄著:“哥兒乖,哥兒不哭,娘在這兒呢。”
小伯爺夫人曉得姚三太太狀況,無奈地搖了搖頭。
世子夫人愕然極了,瞪大眼睛看著姚三太太。
陪房媽媽紅著眼眶上前,道:“太太,夫人與親家夫人來看您了。”
“親家?”姚三太太抬起頭來,一臉的迷,“我的哥兒才這麼大,我沒給他說過娃娃親,哪里來的親家,你莫要胡說。”
陪房媽媽張了張,想解釋,又開不了口了。
姚三太太眉眼溫,了然道:“哦,是老爺給說的親事吧?是哪家的姐兒呀?標致不標致?你小聲跟我說說,別吵著哥兒睡覺。”
“標致的,很標致的,”陪房媽媽的聲音發抖,“是平侯府嫡長房的姑娘。”
“侯府里的嫡長房?嫡出的?那還是我們哥兒高攀了呢。”姚三太太咯咯直笑,抬眸看向世子夫人,“親家太太,姐兒什麼名兒呀?合了八字沒有?是上上配吧?百年好合。”
世子夫人對著姚三太太的笑容,只覺得整個后背都發麻了。
明明衰老,語氣姿態又是小婦人模樣,如此怪異的組合,讓人心慌意。
世子夫人吞了口唾沫,著頭皮,道:“我們姐兒晉環。”
“晉環?”姚三太太把這個名字念了兩遍,突然整張臉就變得猙獰起來,尖道,“不娶!不娶!那個掃把星!那個毒婦、毒婦!是,是害死了我的小八,是!”
姚三太太把手中的布團扔了出去,要不是陪房媽媽死死抱住了,幾乎要撲到世子夫人上去。
“那不是我兒,我的小八死了,我的小八死了!”姚三太太嘶喊著,眼淚溢出了眼眶,痛苦極了。
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怎麼就會死了呢?
留下一人,還怎麼活?
一閉上眼睛,全是兒子的音容笑貌,的耳邊全是兒子說話的聲音。
他說,母親,我好冷,我好孤單,我一個人好無趣……
心碎了,怎麼舍得讓兒子冷,讓兒子孤單,讓兒子一個人……
是了,要去陪著兒子,就像小時候一樣,也要讓好多好多家里人一塊去陪著,那樣,就不會冷,不會孤單了。
姚三太太的子抖了篩子,的尖止住了,又嗤嗤笑了起來。
等陪房媽媽放開了,姚三太太又一把將那布團抱在了懷里,低下了頭,眉眼慈關切,聲細語:“哥兒乖,哥兒不哭,娘陪著,娘陪著……”
眼前的這一幕,讓小伯爺夫人心里很不舒服。
都是人,都是母親,何嘗不理解,只是,姚三太太到底是瘋了,還對全家老小做了那樣的事,府里是斷然不能留的了。
搖著頭先一步退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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