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哪里真的敢接話,在承平帝邊伺候了這麼多年,他明白承平帝之所以這麼說并不是真的要他給什麼參考。實際上,他心里早有了決定。
這麼問他,也就是說說而已。
果然,半刻鐘后,承平帝就道:“去把楊言風來。”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妙真這件事鬧出來,不管是大郎賀常齊,還是賀老太君,亦或是靖安伯夫人,都同意了大房夫妻和離。
次日,靖安伯府就派人通知了定遠侯府。
和離文書也在當日去府辦好,剩下的程序也就是鄒氏清點嫁妝,搬離伯府。
鄒氏是定遠侯二子的長,雖然是正規名門閨秀,但是老定遠侯年紀大了,侯府又是大房勢大。
一旦老定遠侯去世,大房承爵,二房就會分出去單過,到時候二房會越發的勢微。
如今賀常棣得圣上重用,并且有安遠侯的爵位在,定遠侯府二房已經不能與靖安伯府相比了。
盡管鄒氏和離,定遠侯府二房也未敢說什麼風涼話,再說,這件事本就是鄒氏的過錯。
鄒氏的母親就算是再想怪罪兒,可都和離了,又能說什麼
到底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鄒氏的親娘、定遠侯府的二夫人,也只能到靖安伯府親自幫著兒清點嫁妝。
也幸好兒還沒笨到徹底,經了這麼多年,手上的嫁妝不但沒,反而還比原來富余了許多。
鄒氏掌家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侵吞一些靖安伯府的公中財產。
這鄒氏嫁妝一清點,靖安伯府庫中的銀錢還有管家手中的鋪子田產居然了一半
鄒氏到底是拿著和離書,帶著“盆滿缽滿”的嫁妝單子被定遠侯二夫人領回了家。
這個結果本是對闔府的人都好的,但是賀老太君卻沒一點笑。
慶暿堂的暖閣。
賀老太君盤坐在暖坑上,如今雖是初春,但盛京城仍伴著涼意,賀老太君本就虛,更是離不得暖,于是這慶暿堂的暖炕暖墻一直沒斷過。
暖閣里溫暖如春,賀瑩帶著兒潘念珍陪著賀老太君坐在炕上。
潘念珍正蹲在老太君邊給捶,賀瑩在一旁翻著賬冊。
老太君老眼微閉,舒服的嘆了口氣,片刻后才睜開眼,“珍姐兒手藝真是越發好了,老這子骨被你這麼一松落可是舒服多了。”
潘念珍眨眨眼,的一笑,“外祖母,只要您好,我愿意一直這麼伺候著您。”
老太君手了潘念珍順的頭發,“祖母可舍不得這麼一直累著你,好了,給我按這麼會兒手也酸了罷,快去旁邊歇著,小幾上有今早廚房新做的點心,你去嘗嘗可合口味。”
“沒事,我再給外祖母按一會兒。”
潘念珍這番作和話語功贏得了賀老太君的歡心。
賀瑩暗中給兒使了個眼,夸贊做的好。
老太君心里一陣,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和外孫,心永遠是向著自己的,哪像那些媳婦,雖是嫁到了賀家來,總歸還是在別人家長大的。
“老現在想來真是后悔,沒有早些接你們母來京城,不然也不會耽誤珍姐兒的婚事。”
潘念珍與楚璉同年,過了年都十六了,仍是沒有定親,確實算是晚了。
賀瑩笑了笑,“娘,您不用自責,只要您心里還有我們母就行了。”
老太君故作嗔怪地瞪了瞪眼,“你這丫頭,一把年紀了,胡說什麼呢你是我上掉下來的,做娘的怎會不記得你。”
賀瑩笑起來,垂頭的時候眼里閃過一道得逞的。
片刻,賀瑩蹙著眉頭將賬冊遞給賀老太君,“娘,您瞧瞧這賬目。”
賀老太君力不濟,子大不如前,掌家權雖然在手中,實際上并未真的管起來,一部分事分給大丫鬟木香,一部分移到了劉嬤嬤上,這大部分的賬冊更是讓賀瑩來管著了。
眼睛這一兩年老花的厲害,已經不大能看清楚賬冊了。
“怎麼了”老太君接過賬本,拿的老遠,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才看清上面的字跡。
這一看,當即震驚地瞪大眼,“這個鄒氏我當初就不應該讓當家”
府上賬房上來的出賬冊,府中存銀和地契房產居然了一半
這可是靖安伯府一半的家業
因為鄒氏不擅長經營,所以這些年賀老太君了許多私產到公中,到了現在,賀老太君的私產已經所剩無幾。
現在就算是想補也沒那麼多私產補了。
偌大的一個伯府,什麼地方都要用到銀子,賀二郎還沒婚,現在兒外孫又在邊,一時間,賀老太君是愁得不行。
以前表面的水還平靜著,等到這一層平靜的外皮被毫不留地揭開,才看到里面到都是坑坑洼洼,如今卻是不得不去面對了。
賀瑩也是震驚的很,如果不是親自看了賬目,也不知道原來表面看起來鮮的伯府,實際上里虧空的厲害,公賬上已經是不敷出了
“娘,現在怎麼辦”大姑賀瑩可變不出銀子,雖然有些家當,可卻從未想過拿出來給靖安伯府救急。
賀老太君當真是頭疼不已,年輕的時候,治家有道,又擅長經營,攢了一筆不小的私產,從不擔心銀錢上的問題,可誰知到老,居然還要為了這些黃白之傷腦筋。
真是可悲可嘆。
原本熱熱鬧鬧、氣氛和諧的暖閣里頓時陷一片靜謐。
無論是囂張的賀瑩還是弱膽怯的潘念珍,亦或是賀老太君的心腹劉嬤嬤都沒有話說。一個個低著頭,抿沉默。
賀老太君也是心塞不已,因為這個時候也想不出辦法。
這銀子還真是阿堵,多的時候不覺得,了卻是讓人舉步維艱。
“你們可有什麼法子”賀老太君病急投醫,居然問起了暖閣里伺候在一旁的幾個大丫鬟。
木香原本是靜靜地侍立在一邊的,沉默著像是一尊不存在的雕像。
這個時候賀老太君用帶著期的老眼看著,面容和溫順下來,想了想,道:“老太君,府上正是缺銀子用,不如,您將歸林居要回來”
原本只是打算征用歸林居賬目上盈利的銀子,畢竟歸林居是當初親自開口送出去的,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靖安伯府公中的銀子缺,老太君私庫又水,哪還能顧得了那麼多。
當時為了三房考量,那是因為三房勢微,楚璉又頗得歡心,如今這一切可都變了。
先不說賀三郎封爵有大波賞賜,就是楚璉與魏王妃和端佳郡主好,每一季王府送來的好東西可是“不計其數”。
一個歸林居在他們三房眼里現在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在公賬里卻能供給整個靖安伯府的花用。
最終,老太君還是被說服了。
點點頭,“好,非常時刻,便就這麼辦吧,三郎媳婦也不是個不講道理,待傍晚他們來請安,我會與三郎媳婦說清楚的。”
木香頷首,后退了一步,這個時候誰也沒注意到詭異的表。
其實,靖安伯府就算是外頭鋪子生意做的再不好,按道理銀子也不會缺的這麼快的,鄒氏是貪墨了些銀子到了自己私房里,但是并不多,還不到讓整個靖安伯府財政吃的程度。
之所以銀子會的這麼快,木香在其中可是起了不能缺的作用。
前段時間,賀老太君可是將賬本等都與了保管。
大姑賀瑩心中一陣歡喜,那日無意間走近了木香理賬冊的小書房,看到了歸林居的賬目,那個時候,就惦記上了。
只要這次賀老太君能將歸林居要回來,那麼就有辦法哄得賀老太君將歸林居給打理。
那到時候手頭松點兒,指里隨便都能給自己留下幾千兩銀子。
想到這里,賀瑩眼中都忍不住出了貪婪。
要知道,當初出嫁的時候陪嫁的箱底銀子也只不過是一萬兩。
其實這已經是一大筆錢財了,只要經營得當,一輩子吃穿都不用愁。
可人有的時候總是貪心不足,當知道歸林居一個月的盈利就有幾千兩銀子時,的心就已經變大,不回去了。
在一旁伺候的劉嬤嬤沒想到最后幾人想到的居然是這麼個飲鴆止的法子,有心想要提醒,可是老太君都做了決定,這個時候說出來無非就是找人嫌而已。
劉嬤嬤不大愉快地瞪了一眼出餿主意的木香。
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總覺得木香有些不對勁兒,可是仔細觀察罷,卻又發現不了什麼端倪。
劉嬤嬤在心里嘆了口氣,決定找個機會好好與木香談談。
賀常棣今日一早與賀常齊忙完了府上的事,回了松濤苑一趟就出門了。
因為他的職是武選司郎中,即便還沒正式接任,也有許多事要逐步接手,雖是在圣上特赦的假期里,他仍是要出些時間來忙公務。
賀三郎的爵位已經改安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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