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多水,遂湖州人多荷喜蓮,每到夏季荷花盛開之時,文人士子們不了要舉辦幾場以賞荷為主題的文會,碧水賞荷,詩作對,倒也是雅事一樁。
最初隻是三五知好友之間的私人文會,後來漸漸風靡整個湖州城,到得如今,除了私人質的小文會,還發展起來了一些每年固定時間舉辦的大型文會。
這其中,最引人矚目、影響力最大的,便是由鳴閣每年五月初五晚舉辦的重五文會。
端午節乃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幾個節日之一,往前湖州城其實是有專門的端午文會的,後來發現湖州城的人實在是荷癡,就算是端午,文會上才子佳人們做出來的詩詞也多是與荷有關,端午這個主題更是有人記得,再往後便幹脆不拘節日辦賞荷文會了。
止歌是四月初四醒的,將將醒了一個月,正好趕上了眾人注目的重五文會。
當然了,止歌與外界節了二十年,又才醒過來一個月,是萬萬不可能對湖州城的事了解得這麽清楚的。
這些事,都是興不已的鳴祥拉著在耳邊念叨的。
看著在拉著袖子喋喋不休的鳴祥,止歌都不得不歎,敢趙君這顆歹竹,除了出了鳴舞這顆歹筍外,也好不容易的出了鳴祥這個好筍。比起容貌和子都與趙君如出一轍的鳴舞來,敦厚善良的鳴祥可不知道好了多。
聽慕輕晚說,止歌沉睡不醒的這八年來,盍府上下,也就隻有鳴祥時常來水軒看過。
據說鳴祥第一次來到水軒還是緣於他難得的一次頑皮。
鳴祥自聰慧懂事,四歲由麟親自啟蒙之後便刻苦讀書,鮮有讓趙君心的時候。
但凡一不變的日子過久了,總會有厭倦的時候,鳴祥也是如此。
那日,難得懈怠的他為了避開邊的小廝躲躲清閑,不僅沒在平時常待的地方,反而故意往侯府裏最偏僻的地方走。
這一走,就走到了堪稱威遠侯府偏僻之最的水軒裏。
趙君這些年來恨不得讓水軒裏的兩個人永遠消失,自然會極力淡化水軒的存在,平素裏除了的幾個心腹負責給水軒送些生活必需品,便再沒其他人關注水軒。
是以,鳴祥自然不知道,他所悉的侯府裏,還有這樣一個幽靜之所。
再然後,鳴祥好奇之下闖了水軒,也發現了被慕輕晚挪到亭子裏氣、昏睡著的止歌。
用鳴祥的原話說,他是打從第一眼看到止歌起,就認定這便是他的妹妹,即使是後來,他的親妹妹鳴舞出生了,也沒改變他的這一認定。
……
“妹妹,妹妹……”鳴祥喚了幾聲都沒引起止歌的注意,鳴祥有些委屈地出手在止歌眼前揮了揮手。
止歌抬眼看了他一眼,“何事?”
這並不淩厲的一眼看得鳴祥下意識的一。
也不知為何,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妹妹起,他就特別的喜歡,也許是真的投了眼緣。妹妹未醒之前,鳴祥隻要一有空就溜去水軒看,盼著快點醒過來。可妹妹真的醒過來了,雖然與他想象的一般聰明可,怎麽他就莫名的有些怕妹妹呢?
鳴祥頗為苦惱。
看著鳴祥這副隻差沒啃手指頭的煩惱樣,一旁站著服侍的李嬤嬤不由一笑,心裏跟止歌一樣慨。
這麽可的小小年,怎麽就是從趙君的肚子裏出來的呢?
“主子,鳴祥爺,用點點心吧。”李嬤嬤將一碟仍冒著熱氣的點心放在兩人麵前。
止歌無奈地鳴祥的頭,這明顯是“以下犯上”的舉,在鳴祥看來卻是妹妹對他親近的表現,立刻像一隻被順的小狗一樣高興地笑瞇了眼。
“趕吃吧,阿……李嬤嬤做的點心可是一絕,一般人別說有幸嚐了,便是聞一聞都不可能。”止歌將碟子往鳴祥那邊一推。
以止歌的心理年齡,對著這個十二歲的小蘿卜頭,是絕對不可能喊出“哥哥”兩個字的。可是因為他的善意,不知不覺的,仍是將鳴祥劃進了自己人這一行列。
李嬤嬤見狀笑得有些欣。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總覺得,主子這次回來以後子變得更開朗了些。
從前的寒素在旁人眼裏絕對是個冷心冷的人,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外人別說是看見笑了,怕是從裏聽到一個字都不能。別看寒素做下許多大事,可也從沒見對這些有多上心,就似是,沒什麽在意的東西一般。
可這回久別重逢,眼瞅著主子行止間多了些生氣,也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僅會調戲打趣小年,有時候甚至還能跟自己開些小玩笑。
天知道,李嬤嬤就差沒念阿彌陀佛了。
若是老爺子和大爺三爺知道了,也一定會這般高興吧。
或許,年紀變小了,子也跟著倒回去了?李嬤嬤這樣想著。卻沒想過,當年的寒素,也曾年過啊……
拉著止歌說了這麽久的話,鳴祥也是了,拈心就著茶水就往下咽,待到發現李嬤嬤做的點心確實如止歌所說的那般味,鳴祥瞠著一雙漉漉的眼直往李嬤嬤上瞅,直到填飽肚子才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止歌上來。
“妹妹,明天就是端午了,每年除了元宵燈會,最熱鬧的就是重午文會。而且靠近鳴閣的大街小巷裏還有許多有趣的小玩意兒賣,到時候哥哥給你買糖人兒吃好不好?”鳴祥一臉“你快表揚我吧”的表。
止歌了,得有多稚,才會因為一個糖人兒而高興?
幾番歎息,終於將鳴祥高高興興地哄走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止歌轉頭問道:“鳴閣那邊,可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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