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完往事,止歌有些疑地問:“阿蕪,你怎麽會出現在威遠侯府的?”
“說起來,這事兒完全是個意外。”李嬤嬤道。
二十年前寒素死後,作為寒素的心腹,李嬤嬤,也是就是李蕪與寒青便被寒家接出了宮。之後,寒青接管了鳴閣與儀軒,李蕪則管著寒素手裏那支最銳的暗衛,兩人一明一暗地查探寒素的真正死因。
大概一個月前,寒青接到報,湖州城不到花期的蓮花一夕之間同時綻放,被世人稱之為祥瑞。寒青是知道寒素那粒蓮子的,又在寒素臨終前親耳聽到那句“我會回來的”,湖州有了這樣的異象,自是第一時間與李蕪通氣。
雖然兩人對主子是不是真的還能重回人間心存疑,卻也不願錯過任何一點可能,於是兩人連夜起程前往湖州。
來到湖州這大半個月,兩人並沒有查探到與主子有關的任何消息,倒是麟當時正滿湖州城的尋找宮裏出來的嬤嬤教導鳴舞的規矩,恰巧得知李蕪曾在宮裏待過,輾轉通過湖州的寒氏旁枝找上了李蕪。
李蕪從前是寒家大小姐的侍,即使是遠在湖州的旁枝也認得。
正值李蕪因為一無所獲而氣餒,想著威遠侯府到底是湖州第一名門,說不定在這裏能有所得,這才應了麟的邀請來了威遠侯府。
“幸好奴婢來了,否則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主子。”提及此事,李嬤嬤心裏慶幸不已,轉而想到另外一件事,嚴肅的臉上多了幾分嘲諷,“來了這威遠侯府,才知道原來皇家果然是最藏汙納垢的地方,當朝長公主,居然上趕著給人做妾,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不敢相信。”
提到趙君,止歌亦不由搖了搖頭,剛知道這事時不也驚訝不已。
想到這裏,止歌心裏有個的想法,為了確定這個想法,問道:“你們這些年查當初的事,可有眉目?”
李嬤嬤聞言麵一冷,“當年主子也是初宮,咱們在宮裏並無多能信得過的人手,出事時那人又將所有人都斥退了,所以一直到現在奴婢和阿也不能明確的知道當初那事的詳。不過這些年奴婢和阿也不全然做的是無用功,從幾個自當年之事中活下來的宮人中得知,事發之前那人曾多次召見太醫院的胡太醫,但那段時間的脈案上又全無記錄。而且主子出事之後,胡太醫便辭回鄉了,奴婢曾派了人去胡太醫的家鄉,胡太醫的確在二十年前帶著家人回去了,但之後不過三兩個月一家二十八口便如染了瘟疫般陸續死去。”
胡太醫自前朝時便進了太醫院,若隻論醫,胡太醫在太醫院裏並不顯眼,卻因擅長製毒而始終穩穩立於太醫院。
最後,李嬤嬤冷笑著下定論,“雖然因為這事過去太久找不到主據,但左不過那人怕主子坐穩後位之後寒家勢力過大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止歌眼瞼微沉,“這件事有他一份,卻又不隻有他參與。”
止歌記得很清楚,那是封後大典的前夕,正在坤寧宮試穿第二日要穿的禮,趙天南遣了人請前去乾清宮,道是得了壺好酒,想與同品。
乾清宮是曆代帝王日常理政事的地方,因為寒素頗喜歡乾清宮後殿的那片梅林,往常兩人也曾同遊梅林。所以聽到趙天南相邀,寒素也沒奇怪,更之後便帶著阿和林公公去了乾清宮。
大婚將近,為了討個好兆頭,下麵的人準備的日常都帶著喜氣。
那一日,寒素穿著正紅的十二幅湘,用金線細細繡了的裾拂過宮後苑那開得正盛的花,留下一路馨香。
到達乾清宮裏正值巳正,春日裏正好,殿外候命的張公公顯然得了令,一看到寒素便小跑著迎了上來:“哎喲,皇後娘娘您可慢著點,國丈大人早前送了一壺陳年兒紅進宮,說是娘娘出生時釀的,陛下心裏高興,才特意請娘娘前來同品。”
嚴格來說,寒素當時並未與趙天南大婚,還不能被稱之為“皇後娘娘”。
但宮裏的誰不是人,兩人有著一起打天下的特殊經曆,素來甚篤,皇上還特地恩準這位準皇後娘娘從坤寧宮出嫁舉行冊後大典。這般榮寵細數幾朝幾代也沒人有過,誰還能不知道,這位娘娘是皇上心尖尖兒上的人啊,這個時候不小心伺候著,將來哪還能結得上?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寒素自然清楚,所以對張公公的示好亦回以笑容。
了殿,便見新帝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壺酒和兩個已經斟滿了酒的酒杯。
“你們都下去吧,朕與皇後有些私話要談。”新帝趙天南擺擺手道。
他似乎從來都不吝在外人麵前表達出他對寒素的敬重與喜,從他親口在這時說出“皇後”二字便可知道。
張公公聞言在第一時間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跟著寒素一起前來的寒青和林公公不著痕跡地看向主子,在微微頷首之後也跟著退下了。
似乎沒看到幾人之間的互,趙天南起握著寒素的手,兩人相攜著來到桌前坐下。
“素素,嶽父特意送來了為你而釀的兒紅,怕是舍不得你嫁給朕吧。”趙天南玩笑般地道。
他本就長得俊郎非凡,這些年的征戰又讓他染上懾人的英武與威嚴,當他開懷大笑時,頭上的紫金冠跟著輕輕,在春日的下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寒素的眼被那紫金冠晃得有點花,即使與眼前這人相伴十幾年,每次看到這樣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確有令萬千著迷的本錢。
“皇上說笑了,兒出嫁,做父親的多會有不舍。”寒素垂下眼,輕聲道。
乾清宮采極好,自殿外樹丫間隙斜而的調皮的在寒素臉上跳躍,映得如玉不似凡塵。
明明已年近三十,看上去卻始終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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