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失神之后，王九郎當先坐下，讓顧重也坐了。

之前不是沒有跟王九郎同桌吃過飯，但那時都有抱真夫人在一旁，這一次只有他們兩人，顧重有些放不開。

食不言，寢不語，吃的很，更多的時候是停下筷子看王九郎吃。

王九郎吃相斯文，咀嚼也甚發出聲音，禮儀很好。他吃飯的時候心無旁騖，只垂著眼皮夾菜吃飯。他夾了一塊香椿，紅微啟，放口中咀嚼，看的顧重吞了吞口水。

真不愧是玉樹公子，連吃飯都這麼好看。

的眼太放肆，王九郎實在是無法再繼續裝作若無其事。

“怎麼了，飯菜不可口嗎？”

王九郎突然抬頭，嚇了顧重一大跳。

見他眉宇清平，有淡淡的疑問，并沒有發現的窺視，顧重放了心，甜甜一笑：“我們端午都喝雄黃酒的。”

“我沒有飲酒的習慣，從不飲酒的。”

小時候他練家功夫，父親怕他飲酒了的真氣，耽誤練功，總是著他的頭哄他：“等九郎長大了，像父親一樣高的時候，父親陪你喝個夠。”

父親死在他八歲那年，每次見人飲酒總是想起父親的話，因此從不飲酒。

顧重不信，瞪大了眼睛著他：“不會吧，九郎這麼厲害，竟然不會飲酒？”

說的好像他上天地無所不能一樣。

王九郎被憨的樣子逗樂了，不由哂然一笑：“不會飲酒又什麼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顧重無不可惜道：“米酒香，果酒甜，黃酒濃郁，燒酒醇厚，這些九郎都沒有嘗過，真是太可惜了。”

香、甜、濃郁……

王九郎皺眉，酒真的那麼好喝嗎？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每次飲酒之后陷迷離痛苦的樣子，想起他喃喃地喚著“抱真”。

王九郎敲了敲桌子，朗聲對瑞道：“拿酒來吧。”

瑞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就知道，從前那些九爺不喜歡不屑一顧的事，但凡跟顧小姐沾了邊，他都會無條件的退讓。就像陷男歡之中的小青年，為了討心上人歡心，什麼傻事都做得出來。

這樣的九爺不夠睿智，卻很有人味。

瑞笑了笑，轉讓小廝端了酒上來。

因為王九郎不喝酒，船上并沒有備下，可九爺發話了，小廝只得從船夫那里要了兩瓶燒酒。

顧重躍躍試，先給王九郎甄了一杯，然后給自己甄了一杯。

顧重酒量好，都是之前陪師父喝酒練出來的，站起來沖王九郎道：“九郎，我之前借你的琴治好了華小姐的病，一直沒有機會道謝，我滿飲次杯，表示謝。”

一飲而盡，十分豪爽。

從前喝的都是師父親自釀的酒，清冽如水，口火辣，今天喝的這個酒味道淡了些，對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

顧重坐下，夾了菜吃。

王九郎嗅了嗅酒，果然聞到淡淡的香，就學著顧重的樣子仰頭而飲，有辣有苦的味道充滿了口腔，要不是他咽得快，差一點就要吐出來。饒是如此，他還是咳嗦了幾聲，略顯狼狽。

“九郎！”顧重驚訝，趕提醒：“你之前沒有飲過，不能像我一樣那麼大口，應該小口的小口的喝才是。”

剛才不說，現在才說。

王九郎白皙如玉的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不知是嗆的還是氣的。

阿敏驚呆了，沒想到如神如仙的王九郎還會有這麼青的一面，瑞更是走了進來，想問王九郎要不要。

“都出去！離這里遠遠的。”許是惱怒，王九郎聲音格外不悅，那耳朵尖尖紅得要滴出來。

瑞與阿敏想笑不敢笑，強忍著退了出去，到了門口又讓阿納與小廝各自去忙，不必守在門口。

瑞也自去用飯去了。

他板著臉，顧重有些忐忑：“九郎，你沒事吧？”

王九郎不聲地清，云淡風輕道：“無事。”好像剛才的咳嗽、生氣都是的錯覺一樣。

說著像是證明什麼似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他挑眉看著顧重，又看了那空空如也的酒杯，意思是你怎麼還不倒酒。

顧重突然有些后悔，或許不該慫恿王九郎喝酒。

再次倒了滿杯，顧重輕輕啜了一小口，然后道：“看，就是像這樣，慢慢的喝。若是辣的不住，就吃點東西一。”

顧重吃了一塊髓筍，咀嚼的時候小嘟起來，嫣紅的上沾了酒滴晶瑩亮，格外人。

看得王九郎心里熱氣騰騰的，一仰頭再次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火辣的酒，并不難，讓他頭微微有些發熏，眼睛卻越發好使，覺得對面而坐的小姑娘眉眼致，看得比平時還要清晰。

原來酒還有這樣的好。

王九郎再次給自己倒滿，又是一飲而盡。這一次卻是全都有些發熱，心里更是暖洋洋的，異常舒服，從來沒有過的覺襲了他的大腦。

再喝一杯，會不會更暖和？

王九郎眼睛落在酒瓶上，亮晶晶的。

“九郎，你不能再喝了。”顧重站起來，勸道：“第一次飲酒，你就這樣貪杯，你會醉的。”

聲音又又，比平時還要好聽。

王九郎不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喝完。

“九郎！”顧重走到他面前，在他再次倒酒之前按住了酒瓶：“不許喝了。”

白皙的手放在陶的酒瓶上煞是好看，就像是上好的玉，讓人忍不住想去一的潔。

王九郎呼吸了，出修長的胳膊，將的手包在了掌心。

顧重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王九郎已經稍稍用力，將帶懷中，就著的手將整瓶酒吞腹中。

“九郎，你喝醉了！”顧重見他竟然如此不知節制，憤憤地瞪著他。

王九郎微微勾，笑容如三月春，柳醉花熏：“我沒醉。”

趁顧重發愣的當口，他已經長臂一，將顧重的那瓶酒也搶了過來。

他果然喝多了，再喝只會醉得更厲害。

顧重手將酒瓶搶了過來。

王九郎才不怕，他上前一步，稍稍用了點力，將顧重死死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