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放開我!”小石頭恨恨地瞪著顧重,對拳打腳踢,拳頭不停地打在顧重上,甚至用掌打在顧重臉上頭上。可不管他怎麼鬧,顧重就是不松手,丹心拿著繩子追了出來:“小姐,該怎麼辦?”
“把他綁起來!”顧重這次不再心慈手,決定給小石頭一個教訓。
小石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顧重與丹心一起將他綁了起來,他再一次覺到害怕,眼中都是驚恐與委屈,眼淚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流了下來。
到了此刻,他已經不敢大哭大鬧了。
顧重冷著臉道:“既然你言而無信,也別怪我不講面了。你來到我邊,一切都要聽我的。這一次是綁起來,下一次就是打手心。我可不是你祖父、祖母,我說到做到,你若不信,盡管試試看。”
顧重惡狠狠的威脅令小石頭眼淚流的更兇,只不過他只是噎不止卻不敢發出聲音,到了此刻他覺得自己只能任由顧重擺布,不得不屈服。
這樣對一個七歲的孩子,的確是太過嚴厲了。可顧重卻告訴自己不能心,既然要給他治病,必須給他立下規矩,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一位的放縱,不是他,而是害了他。
“帶他下去,好好看著他,沒有我的吩咐不許給他吃東西,不許給他松綁。”
因為小石頭剛才對顧重又踢又抓,丹心早就對這熊孩子不滿了,眼下得令,便毫不憐惜地抓住小石頭,像拎小仔一樣將他拎回了房中。
顧重見小石頭不再踢鬧,乖乖地跟著丹心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不覺得累,等放松下來才覺自己筋疲力盡。
王九郎一直在旁邊看著,眼神雖然淡淡的,卻讓顧重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對王九郎笑笑;“讓你看笑話了,多謝你剛才沒有干涉。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將小石頭治好的。”
頭發也了,服也皺了,額頭上都是汗,臉蛋也紅撲撲的,卻神采奕奕,像做了一件驚天地的大事一樣滿足。
王九郎眼中閃過一漣漪,這個小丫頭對醫實在是癡迷,認真做事的樣子也格外迷人。
那子倔強與堅持,讓人不得不為折服。
他出手,想替將額前的幾縷頭發上去,手到一半意識到不妥,又收了回來。
“不用客氣,你能治好小石頭的病,應該是我們王家謝你才是。”王九郎面部表不變,只是聲音卻比從前了很多,落在臉上的眼神也的:“你先去收拾一下吧。”
顧重微微詫異,片刻就反應了過來。王九郎一定是因為小石頭剛才哭鬧打了心里有所愧疚。
不過九郎這樣真的很好看,就像春風微熏,花紅柳綠,令人沉醉。喜歡這樣的王九郎,而不是從前那個冷冰冰板著臉喜怒不行于的王九郎。
顧重微微一笑,進了室。
片刻之后又喊住了王九郎:“九郎,我這幾天要給小石頭治病,需要在鳴寺住一段時間,請九郎幫我安排住。”
王九郎點點頭,眼落在鼻尖的汗珠上:“好。”
顧重就這樣在鳴寺住了下來,跟小石頭住一個院子,為了方便照顧小石頭,住在東側間,小石頭住在西側間,中間只隔了一個明堂。
到了傍晚,顧重去看小石頭,他依然被綁著,眼地看著窗外的落日。大大腦袋扛在小小的上,眼睛里都是瑟與。
他一定是想家了。
顧重走到他邊,輕聲問他:“小石頭,你知道錯了嗎?”
小石頭看了顧重一眼,有些害怕,過了一會方慢慢地點點頭:“嗯。”
顧重繼續問:“你想不想松綁?”
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顧重微微一笑:“讓我給你松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須要聽我的話。不許跑、不許打人,你能答應嗎?”
“我答應。”小家伙的聲音又響又亮,生怕顧重聽不見一樣。
“好。”顧重輕聲道:“我現在給你松綁,帶你去洗澡更,然后給你號脈治療。”
松綁之后,小石頭明顯快活多了,顧重帶他去洗澡。
丹心自告勇地要給小石頭服,顧重攔住了:“我來。以后小石頭的事,都由我來,等過幾天你再幫忙。”
給小石頭立規矩,也必須要抓時間跟他建立信任,這樣才能保證治療的效果。
丹心心疼道:“小姐,你長這麼大,都是別人伺候你。如今卻要伺候小石頭,這未免也太委屈了。”
顧重卻笑:“你不懂,這是治療手段,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小石頭站在旁邊,看了看顧重,又看了看一臉不滿的丹心,下意識地朝顧重靠了靠。
這個小小的作,卻讓顧重欣喜不已,看來小石頭比想象的還要聰明。
顧重給小石頭服,沒想到小石頭卻捂著服不讓,只地抿著,倔強地站著。
顧重就正道:“你這樣捂著服做什麼?是不想讓我幫你洗澡嗎?既然不想,就大聲的告訴我。我們之前說好的,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就說出來,不許抿著不說話!”
或許聲音有些嚴厲,或許是之前的事給小石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這一次他沒有倔強,而是低著頭小聲道:“我……我是男孩子,你是小娘子。”
顧重訝然,見小石頭小臉紅紅的,手死死地抓著服,心里就覺得好笑。他才多大,竟然就在意這個。
不過顧重也尊重他的習慣,道:“你等著,我讓小廝來幫你洗澡。”
顧重找了瑞大叔,跟他說明況,最終喊了一個阿得的小廝,幫小石頭洗澡。
洗過澡后的小石頭看著清爽多了,略做休息又一起用飯,等吃了晚飯顧重開始給小石頭檢查。
四肢干瘦,肚子鼓起,嫣紅,口氣很臭,口中還有潰爛,大便干結,啃手指,不吃飯,格乖僻……
已經是積食造有火,必須先清火,再加以推拿,飲食也要注意。
顧重華先開了大黃黃連瀉心湯,讓小廝阿得去抓藥,又讓小石頭趴到床上去,給他推拿。
說是推拿,其實就是脊。
“可能會有些疼。”顧重道:“如果覺到疼了,你就忍著,很快就會結束。小石頭是男孩子,是小小男子漢,可不能哭,否則我這個小娘子一定會笑話你的。”
小石頭抿了抿,道:“我不會哭的。”
脊是從尾椎的尾開始開始,順著脊梁骨一直朝上,著背上的皮朝上走,直到大椎結束,特別是背上的腎腧、脾腧、肺俞等幾個針對臟腑的位跟是要用力提。
通過脊通理經絡,促進氣運行,改善臟腑功能來治療小孩子積食厭食,消化不良,是非常見效的法子,
就是一開始很疼。特別是小石頭十分瘦弱,背上本沒有多,瘦的皮包骨。顧重著他背上的皮,才走了一次,他就小聲地哭了出來。
聽到他輕聲地泣,顧重停下來問他:“很疼嗎?”
小石頭還以為顧重已經結束了,迅速干眼淚,故作堅強地搖頭:“不疼。”
“小石頭真是勇敢。”顧重安地了他的頭:“一共要做三次,還有兩次,你忍著,一會就好了。”
小石頭沒想到竟然沒結束,第二次一開始就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來,甚至有想反抗逃走的跡象。
顧重手并不停,只大聲問他:“小石頭還想不想見祖父、祖母了?”
這一聲問話,讓小石頭的嚎啕大哭變了悠長幽怨的低鳴,他也不反抗了,只哭著說想。
顧重又道:“你乖乖聽話,過幾天我給你治好了病,就讓你祖父、祖母來看你。”
這一招很有用,見他不了,顧重又道:“你是男子漢嗎?”
小石頭忍著痛,低聲嗚咽:“是,我是男子漢,我不哭。”
上這麼說,眼淚卻嘩嘩地流,瘦弱的小手也死死地抓住了床單。
顧重見了也心疼,小石頭分明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子,好好教育一定很聽話,都怪王太太夫婦太慣他了。并非不能慣,只是凡事都有度,過了度就不是,而是害了。
三遍脊結束,顧重也覺得胳膊手指都發酸,給小石頭了眼淚跟汗水,讓他睡下,給他蓋了被子,才自去休息。
睡在東側間床上,丹心就睡在床邊的踏腳上值夜,兩人剛剛睡下沒多久,就聽到明堂有輕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走到東側間門口就停下了,好像在猶豫要不要進來。
“是小石頭嗎?”顧重起來,讓丹心點燈,果然見小石頭抱著枕頭拖著鞋在門口站著,瘦弱的小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你怎麼了?”
小石頭瑟地看了顧重一眼,慢慢走進來道:“顧大夫,我……害怕。”
是啊,他是祖父祖母的獨苗苗,肯定沒有自己一個人睡過,不僅如此,恐怕他長這麼大在一起流的眼淚都沒有今天流的多。
“那你進來跟我睡。”顧重示意丹心將他抱到床上來。
丹心面猶豫:“小姐,這不太好吧,小石頭畢竟是男孩子……”
小石頭的手抓著枕頭,頭也低了下去。
顧重就笑:“怕什麼,他還小呢。說是七歲,其實也不過才五周歲而已。”
“丹心姐姐,我會很乖的,不會踢被子,不會尿床,不會跟顧大夫搶地方,你別趕我走,我怕黑。”
小石頭地請求,丹心就是心腸再也不能推他出去了。
無可奈何地抱了小石頭上床。
拔步床很大,小石頭睡在里面,只占了一點點地方,看著他刻意蜷在里面,怕到顧重的樣子,顧重心就了幾分。想起的兒子睿哥兒,如果沒有死,估計睿哥兒也長到小石頭這麼大了。
這一夜睡夢中全是孩子的哭聲,不知道是小石頭的還是睿哥兒的。
第二天醒來,顧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小石頭脊。經過昨晚,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不等顧重要求,他就乖乖地趴到床上,還自覺地將上掉,出瘦弱的后背。
這孩子,真是乖得讓人憐惜。
“早上要五次,要是痛你就出來,不必忍著。小石頭現在還是小小男子漢,哭出來也無妨。”
顧重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本以為小石頭會像昨天那樣大哭,可他卻咬牙關,一聲不吭,大大出乎顧重與丹心的預料。
用過早飯,休息半個時辰之后,顧重喂小石頭吃了藥,才領著他去給抱真夫人請安。
見小石頭乖乖的跟著顧重一起行禮,抱真夫人又驚又喜,不住地夸顧重有本事:“……聽說這病要治半個月,既然如此,這半個月你就專心陪著小石頭就好,我們暫時就不上課了,等回了京城再慢慢上課也不遲。”
聽如此說,顧重稍微有些吃驚:“先生,您要回京城嗎?”
“是呀,不過不是現在。我們這次來南京,是奉了皇命給我的曾祖父為公修建祭祀祠堂,如今為公祠竣工在即,等完工之后,舉行一次大祭,我們就可以回京城了。這一晃出來好幾個月了,也不知道京城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抱真夫人聲音又又輕,說到京城語氣里還帶了幾分思念之。
聽抱真夫人的意思,是要帶一起回去的。可卻沒有想好是回京城還是繼續留在南京,其實在南京生活幸福的,舅舅舅母都十分疼,除了竇浩曉屢次挑釁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十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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