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表妹只好打了胎,嫁到南方去了。半年之后,三夫人也死了。都說是病死的,實際上卻是被三老爺給待死的。
從那之后,顧占云這個畜生更加變本加厲,先是玷污了二老爺的妾室,就是顧重芝的生母,在別院休養的時候,不是接了青樓楚館里的風塵子去玩弄,就是跟別院附近的子勾勾搭搭,甚至連已經親生子的婦人都不放過。
老太太從來不說自己兒子的不是,提起來就說是那些子勾引了顧占云。這個做嫂子的又能說什麼?不過是幫顧占云屁.收拾爛攤子而已。可沒想到顧占云竟然把手到了沈氏上,沈氏可是四老爺堂堂正正的嫡妻啊,顧占云連畜生都不如。
沒想到沈氏看著溫,格竟然如此剛烈,居然會選擇自盡,可人都死了,老太太還不放過,潑了一的臟水,給戴了個與人茍且的帽子。而始作俑者顧占云依然富貴榮華逍遙法外。
幸好四老爺是個重功名而輕夫妻分的,如若不然,事宣揚出去,顧家豈不是要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顧占云終于死了,以后再也不用給他收拾爛攤子了。
大夫人郝氏徹底了松了一口氣。
心里高興,面上卻越發的傷悲:“老太太,我們一家子都指著您呢,您可一定要保重。雖然大老爺與三老爺相繼離世,但您還有我們,還有嶸哥兒。”
如今跟老太太有緣關系的,只有華姐兒跟嶸哥兒了,沒有了顧占云,嶸哥兒就是顧家唯一的嫡出了。
葛老夫人心中的憤怒退去,悲傷一下子涌了上來,認命地哭著說道:“是啊,我還有嶸哥兒……”
葛老夫人哭的很傷心,顧重看著卻覺得齒冷。你的兒子也死了,只剩下一個獨孫,你自然將顧崢嶸看眼珠子一樣千疼萬。可你卻對長房蕤大堂哥下毒手,要害死蕤大堂哥,焉知今天的種種不是你作惡的報應!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做了那麼多惡,這報應才剛剛開始呢!
屋里的眷抱頭痛哭,顧重華、顧重芝、顧重珠也眼圈泛紅,顧重低著頭拿帕子著并不存在的眼淚,只覺得這一切跟一點關系都沒有。
蘇嬤嬤突然走了進來,聲音有些:“大夫人,老太太,萬大管家來了,他說宮里有旨意來了,宣旨的太監已經在前院前廳等著了,讓家里上下人等趕熏香更準備接旨。”
圣旨,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圣旨來?
這個消息令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為之變,葛老夫人更是滿臉的不安,顯然是被驚到了。
“老太太,您別著急。”大夫人郝氏一把握住葛老夫人的手,聲音平靜,臉上帶著喜:“兩天前信國公太夫人派人帶信,說皇上已經同意將爵位還給咱們家了。因您為三弟的事傷心,所以兒媳沒有來得及告訴您。今天的圣旨,恐怕就是復爵位的恩旨。”
此言一出,屋里眾人嘩然。
葛老夫人神張,不敢相信地問;“是真的嗎?”
蘇嬤嬤忙上前,喜不自道:“應該是沒錯了。老夫人,萬大管家說了,來的是皇上邊的莫公公,他十分客氣,還直言是好事!”
“那就是了!”葛老夫人一掃剛才的委頓,臉上出一個笑容,抓了大夫人的手道:“快扶我起來沐浴更,讓萬榮去招呼莫公公,還有你們,別在這站著了,還不快回去換裳。咱們顧家又要有百年的富貴榮華了呢。”
二夫人費氏笑著道:“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爵位回來了,咱們又是慶侯府了呢。”
笑得很開心,語氣也很歡快,不知的人還以為馬上要襲承爵位的人是的兒子顧明晰了呢。
二夫人笑得越開心,心里越痛恨。大夫人的兒子要為慶侯了,這顧家以后豈不是更沒有二房的立足之地了?
角挑的高高的,眼底卻一片森。
顧重華與顧重芝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喜悅,顧重珠臉上也有得意之,為自己能重新為侯府千金而高興。
顧重也笑,笑這些人涼薄,有了爵位,所以顧占云的死也不算什麼了,剛才還凄凄慘慘,這一轉眼就笑語盈盈了。更笑們無知愚昧,們以為富貴榮寵重新回到顧家,殊不知,這不過是們一廂愿的夢而已。
一頓飯的功夫之后,顧家上下人等穿戴一新聚集在前廳,顧崢嶸更是滿臉的得意,雖然他刻意制著,但誰都能看出來,他角上揚,眉飛舞,喜不自。很快,他就要為慶侯了,以后顧家就是他的天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如何能不高興?
而久病臥床的長房大爺顧葳蕤竟然也來了,葛老夫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不由愣了愣,本沒有想到顧葳蕤竟然氣這麼好,分明是要康復的樣子。一想到前幾天自己安在長房的人一個個都消失了,就連顧葳蕤的娘韋嬤嬤都沒有了消息,的心就有些沉重,向顧葳蕤的眼神更是如刀子一樣。
這個短命鬼!怎麼還不死?哼,過了今天等嶸哥兒襲了爵位,一定要想辦法為嶸哥兒除掉這個絆腳石。顧葳蕤一日不死,他對次房的威脅就一日存在。
顧重一直暗暗觀察葛老夫人,自然看見了那狠辣的眼神,而長房崔老夫人也跟顧重一樣關注著葛老夫人。在看見葛老夫人的眼神之后,臉也不由一寒。
人都到齊了,在長房老夫人的率領下,顧家所有人都跪下接旨。
莫公公尖細的嗓音在顧家高大寬敞的前廳里想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已故忠勇一等公顧柏乃朝廷之砥柱,家國之棟梁,救駕有功,為國捐軀,雖死氣節長存矣。存承恩澤,世襲罔替,乃朝廷嘉勉之制,特敕其嫡長孫顧葳蕤襲慶侯,加封正五品武德騎尉,其妻鄭氏,封為五品宜人。愿爾勤篤克家,為國效命,勿負朕恩,欽此!”
莫公公的聲音雖然尖細,但吐字很清,再加上顧家眾人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接旨,因此一點噪音都沒有,一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所以,圣旨的容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葛老夫人霍然抬頭,大驚失:“莫公公,您……您剛才圣旨里說爵位傳給忠勇一等公之嫡孫?”
忠勇一等公是長房柏老太爺時候的封號,而次房棟老太爺的封號是承恩二等公。
葛老夫人滿心等待爵位能落到顧崢嶸上,卻沒想到襲爵的人竟然是顧葳蕤。
莫公公沒有回答,只道:“哪一位是新的慶侯,快來接旨吧。”
顧葳蕤跪在顧崢嶸后,有些羸弱,十分不起眼,但是此刻他一點也不慌張,朗聲道:“臣顧葳蕤接旨。”
莫公公將圣旨捧到顧葳蕤手中,笑著道:“恭喜慶侯襲了爵位,明日可別忘了進宮謝恩吶。”
“多謝莫侍提點。”顧葳蕤站了起來,他個子很高,比莫公公高了整整有一頭。
莫公公眼中閃過一訝然,沒想到顧葳蕤看著瘦弱卻這般高大。
莫公公笑了笑:“既無事,奴婢就告辭了。”
四老爺顧占茗忙上前道:“我送送公公。”
沒想到莫公公突然停下來道:“四老爺這幾日沒去翰林院當職嗎?”
四老爺忙道:“是,起先是娶婦告了三天假,沒想到婚假未滿,三弟又撒手人寰。我已經去吏部延假半月,這幾天的確不曾去翰林院。莫侍這樣問,是有什麼事嗎?”
“四老爺,在下雖然是個侍,但是也聽說過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您是兩榜進士出,又是翰林院的侍讀,定然比奴婢更知道的。”
四老爺訝然,不知道莫公公怎麼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他還沒有反映過來,莫公公的聲音再一次傳到了他的耳朵中:“父慈方能孝,虎毒尚且不食子呢。皇上膝下有三位皇子三位公主,尚且嫌,您目下只有兩個兒,怎麼還能推到門外一個呢?如今彈劾您的折子已經摞了半尺高了,皇上大為失,說這樣豈是為人父的道理?恐怕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已經讓人去查了。既然是您的親生骨,流落在外到底不好,還是該接回來為是。否則……”
剩下的話,莫公公沒有全部說出來,有些話還是點到為止比較合適。
顧占茗聞言如遭雷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其實今天發生襲爵之人更換的事,他完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的。因為不管顧家誰襲爵位,他都已經是翰林老爺了,長房崔老夫人為人公正謙和,只要他好好表現,老人家一定會支持自己的。眼下嫡母葛老夫人勢敗,以后沒有人鉗制他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管們的死活?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莫公公竟然會所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姚真真不是被重送走了嗎?那些閑著沒事干就知道挑事端的史們怎麼會知道姚真真的存在?他們借機發難彈劾他皇上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覺得他私德有虧罷免了他的?
短短一息的功夫,四老爺顧占茗的腦子里已經略過七八種想法,他越想越心驚,越想臉越難看。
顧葳蕤見他呆住了,忙將圣旨恭敬地放到旁邊香案前的托盤上,笑著道:“還是我送送公公吧。”
莫公公與顧葳蕤前腳剛走出去,大夫人郝氏的眼淚就迸了出來:“老太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爵位不是應該我們嶸哥兒襲的嗎?怎麼會是顧葳蕤?”
的聲音很尖銳,目兇,臉也漲的通紅,與昔日那溫婉大方的形象判若兩人。
葛老夫人比還要震驚,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長房老夫人發抖地問道:“崔氏!你們好惡毒,是你們搞的鬼,一定是你們搞的鬼!”
崔老夫人臉端凝,語氣肅然道:“葛氏,雷霆雨,俱是君恩,圣上皇恩浩將爵位還給我們顧家,你怎麼能心存怨恨!長房為嫡,次房為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爵位本來就是長房所有,不過是借給次房幾年,如今我們長房將爵位拿回來,有何不可?”
說著,崔老夫人的目在眾人上掃了一圈,語氣說不出來的威嚴:“次房老太太因為三老爺新喪氣糊涂了,你們這些小輩可要勸著才是,萬萬不可由著胡說八道,若是誰膽敢再說這樣大不敬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啞口無言。
顧重華臉驚惶,左顧右盼,不敢說話。顧重芝地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二夫人臉十分復雜,既有得意之,又有幾分惶然。
顧崢嶸臉發白,像了極大的打擊,搖搖墜。
大夫人如喪考批,面容素槁,瞪大了眼睛,長大了,想說話,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樣,嗓子里只“咯咯”直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崔老夫人見眾人無言,就道:“都散了吧,回去將服換下來,如今顧家可還辦著喪事呢。這新封的爵位一下來,明日來吊唁的人一定會增多,鵬哥兒媳婦要小心持才是,萬不可沒有準備,到時候失了我們慶侯府的面。”
大夫人郝氏吶吶無言,機械木然地福了福以示自己知曉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大夫人郝氏的反應可真快。
顧重不由暗暗點頭。
崔老夫人在丁嬤嬤的攙扶下朝外走去,沒想到葛老夫人卻突然厲聲道:“崔筠,你搶了我們次房的爵位,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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