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寶力氣很大，拉著蘇何問跑得飛快。

烈日依舊掛在頭頂天空上，學校小樹林的樹木並不矮，甚至可以說綠蔭蔽天。

蘇何問剛踏小樹林，就看到不遠雪兒垂頭站在那裡，微微彎著腰，雙手也直直垂著。

見他進來，緩緩抬頭，直勾勾盯著他。

蘇何問只覺得汗一豎，整個人都裂開了。

粟寶回頭：「哥哥，你是不是害怕？要不哥哥先回去吧！」

打退堂鼓想走的蘇何問又站住腳，著頭皮說道：「……笑話，我會怕？」

鎮定……他要鎮定。

這個世上沒什麼能嚇到他。

正這麼想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哪裡傳來一聲尖：「啊——」

蘇何問瞬間跳起：「啊啊啊！」

粟寶嚇了一跳，拉住了往外狂奔的蘇何問，說道：「哥哥，是小五！」

只聽書包里的小五正在唱歌：「……左手指著月右手取紅線……你和我……啊啊啊……」

由於高音拉不上去，後面的啊啊啊變了尖。

蘇何問：「……」

他想仰面流淚。

這時候雪兒輕飄飄的走了過來，腳步虛浮，好像惦著腳尖似的。

「何問哥哥，你也來啦~」雪兒呵呵一笑。

蘇何問：「……」

仰面的淚水頓時憋了回去，化了寒直豎。

眼前的雪兒臉慘白，雙目凹陷，眼圈青黑。

面目僵，偏偏要扯出一個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蘇何問覺人都麻了：「你……」

粟寶攔在蘇何問面前，

皺眉說道：「有什麼事沖我來，別嚇我哥哥！」

小團臉蛋圓嘟嘟，著一層，此刻卻是一臉嚴肅。

「師父……師父？」粟寶回頭張。

師父父呢？

季常從外面飄進來：「來了。」

穿一白袍的男子雙眸深邃、鼻樑高，一點朱紅，邪氣又妖冶。

「喊什麼呢，嗯？」季常漫不經心的過來，手在粟寶腦袋上了。

粟寶疑的往後看。

師父父這是怎麼了？

陪罰站的時候說無趣，去學校里逛逛。

上課的時候回來一下，又出去了。

剛剛又不見人影……哦，不見鬼影。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粟寶仰頭問道：「師父，雪兒這是怎麼了？」

小團很疑。

按照師父教的東西，虛榮鬼應該還沒霸佔雪兒的軀殼才對。

可現在粟寶卻覺得雪兒『不見』了。

季常瞇眼看著雪兒，淡淡說道：「這鬼替。」

「鬼附和鬼替只差一個字，但卻不一樣。鬼附鬼附在宿主上，影響著宿主。鬼替是鬼試圖縱宿主，但卻又沒能完全佔領宿主的軀殼。」

粟寶連連點頭：「哦——原來這就是鬼替。」

蘇何問小臉慘白，問道：「什，什麼鬼替？」

那個冷酷又邏輯滿分的小理工男，此時此刻才顯出正常小男孩才有的反應。

粟寶照著季常所說的解釋了一遍：「鬼替啊，哥哥你瞧……」

指著雪兒踮起的腳尖：「鬼替就是有鬼在縱宿主，現在雪兒後面就有一隻鬼，趴在雪兒上，雙腳墊在雪兒腳心下面，代替雪兒走路……」

蘇何問：「！！」

他又害怕，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

果真見雪兒惦著腳尖，腳背呈一條直線，以常人無法做到的作踮腳站著。

蘇何問又想跑了。

粟寶卻又說道：「所以當我們周圍有鬼的時候，千萬別別跑哦！因為跑起來腳心會大大朝後抬起，容易被鬼趁虛而。」

蘇何問：「……」

那他該怎麼走？

蘇何問彷彿聽到自己心底有個小人在狂喊：救救我救救我！

粟寶小臉上都是認真，繼續科普：「這種況下呢，我們盡量不要讓腳板離開地面，比如挪著走啦，或者直直跳著走啦，或者倒退走。」

小團歪頭想了想，好像就只有這幾個辦法了叭。

「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鬼鬼打死。」

蘇何問：他選擇抱粟寶的胳膊。

粟寶一愣，拍了拍蘇何問的手：「哥哥別怕，粟寶厲害著呢！」

「這樣的鬼鬼，都不夠粟寶塞牙。」

粟寶拍了拍小脯，綁在頭頂兩啾頭髮的髮帶隨風飄揚。

一旁，虛榮鬼聽到粟寶的話，忍不住嗤笑。

就憑？

虛榮鬼唯一忌諱的就是季常而已！

控制著雪兒的，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季常靠在一邊的樹上，悠悠說道：「也沒什麼，帶徒弟練練號。」

「順便，解決一下被在場底下十八條人命的事。」

虛榮鬼臉一變，陡然出獠牙，惡狠狠朝季常撲去！

「我的事你管！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是鬼……」

粟寶忽然抓住虛榮鬼的腳踝，嗬一聲把虛榮鬼朝後扔了出去！

小臉嚴肅：「大家都是鬼，但師父父可不是惡鬼！」

季常：「……」

艾瑪，原來被小徒弟護著是這樣的覺啊！

季常眼底出一頑劣，說道：「粟寶，摔！」

粟寶：「好的師父！」

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哥哥，你先鬆開粟寶哦。」

一旁，蘇何問早已傻眼。

隨著粟寶把虛榮鬼摔出去，只聽轟的一聲……軀龐大、膨脹得猶如一個相撲的巨大鬼顯現在他面前！

「！！！」

他……他又見鬼了？！

此時此刻粟寶剛好開他的手，蘇何問雙抖，正想扶住一旁的樹穩一下。

一抬頭，卻見一個穿白袍，面蒼白、朱紅的年輕男子倚在樹邊，沒有腳……

見他看來，男子忽然扭過了頭，咦了一聲：「你能看見我？」

蘇何問：「啊啊啊——」

季常眼底意味不明，指尖一彈，一張看不見的黃符飛出去，封住了蘇何問的。

「噓……別吵，安靜看著。」

虛榮鬼被粟寶狠摔出去，整個鬼也是傻的。

竟然……被一個四歲的小屁孩給摔飛了？

虛榮鬼爬起來，盯著粟寶。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粟寶認真糾正：「我是人不是東西……不對，我是人，是個東西……也不對。」

小團說到後面發現怎麼說都不對，頓時瞪著虛榮鬼，臉頰鼓鼓的。

「你才是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小團氣惱道。

虛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