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往后,再也不會隨意出上京了,若是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我讓人去知會你,聽你的指派,好不好?”
他無奈地看了一眼,“這樣的倒霉事,還會有下次嗎?”
云畔訕笑了下,抱著他的胳膊偎在他肩頭,心下還在慶幸著,總算自己找見的良人本分得很,不會讓自己經這樣的驚濤駭浪。
一個子,還是愿意過靜好的人生,誰不愿意無事閑坐,松花釀酒,春水煎茶!
***
第二日,照例送李臣簡上了朝,云畔便去柴房看那個被關押的通房。
沒想到今日惠存比去得還早,等趕到的時候,撐著腰,已經大馬金刀站在了柴房前。
徐香凝嚶嚶地哭,邊上年的使也不知怎麼安,一徑只知道給眼淚,得眼下泛紅。
惠存顯然煩躁得很,氣道:“我生平最煩你們這種妾室,文不武不就,唯獨比別人多了兩滴淚。遇事先哭上一哭,只要能出眼淚來,男人就被你們哄得團團轉了。”
徐香凝并不理會說什麼,繼續旁若無人地泣嗚咽,仿佛了天大的委屈。
“與人做通房、做小妾、做外室,都是這樣下場,懂不懂?”惠存氣得轉看云畔,“阿嫂,哭了一早上,我心煩得很,不如一刀殺了算了。”
云畔愕然看,徐香凝自然也嚇著了,惶然抬起眼道:“殺了我,一尸兩命,就算你是郡主,背了人命司也吃罪不起。”
惠存冷笑了一聲,“我在自己府里殺了你,外人哪里會知道?到時候挖個坑把你填了,你以為耿方直會替你申冤?”
徐香凝捧住了自己的肚子,“煌煌帝都,天子腳下……”
“天子是我阿叔,你不知道嗎?”惠存厭棄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有本事就別讓耿方直娶別人,自己沒能耐,只會靠著肚子搶人,真人看不起。”
可徐香凝本不在乎,一口咬定了,“三公子是喜歡我,我的,只是礙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一位貴,其實比起我,郡主更讓人可憐。”
這回連云畔都有些聽不下去了,板著臉道:“夠了,像這等為了前程能把心上人送到別去的漢子,沒什麼人艷羨的。他既喜歡你、你,我們這頭也愿意全你們,過會兒就送你回節使府,讓你不必與你那三郎分離,也就是了。”
徐香凝猶豫了,“就這麼簡單?送我回節使府?不會要了我孩子的命?”
惠存瞥了一眼,“我要你孩子的命做什麼?為了一個耿方直,害得自己手上沾染一條人命,不值得。”
徐香凝這才止住了哭,使又來給眼淚,被推開了,冷靜下來考慮了前因后果,忽然轉變了態度,哀聲道:“君,先前是我糊涂了,君明明是個好人,我怎麼把君想得那樣兇狠,都是我一時瞎了心。過兩日君就要過門了,反正君已經知道了實,到時候我虔心給君奉茶,請君容我和孩子一個立足之地,將來我也會仔細侍奉君左右,絕不爭風吃醋,惹君不高興。”
惠存則擺了擺手,“我不是你的君,也不會和耿方直婚。我就是想和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咱們做人的,眼要放得長遠,立志做正妻才是正經。你看你,長得漂亮,又會生孩子,當初是太夫人房里一等使,原就比一般使面,為什麼會甘于做個偏房?聽我的,回去之后一定要當上正室,這樣你的孩子將來才不至于人擺布,低人一等。你不想讓你的兒子承襲家業,仕途通達,迎娶名門貴嗎?那就借著今天的機會,走到人前來,讓全上京都知道耿家有你這麼一個人,別讓太夫人和主母坑了你,再迫三郎迎娶別人。”
這一番話,簡直說得激彭拜,把人的氣神都調起來。
徐香凝先前的楚楚可憐一掃而空,兩只眼睛頓時亮起來,“君……郡主,我這樣卑微的出……”
“有誰生來是低賤的?又有誰不想做人上人?說到底別人幫不了你,只有你能幫自己。”惠存甚至手在肩上拍了拍,用力之大,把拍得矮下去半邊,豪邁地說,“子不能騙子,咱們應當對這不平的世道同仇敵愾,而不是相互猜忌打!好了,你吃點東西,別著肚子里的孩子。等養足了神,家主們也下朝了,我一定敲鑼打鼓,送你回去。”
云畔訝然看著們就此達了共識,這徐香凝的腦子也確實簡單,居然鄭重地點了點頭,心安理得好吃好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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