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想了一會兒, 他想如果他是陶萄，或者他有著和陶萄同樣的實力，到同樣的局面, 他一定會選擇避開。

　在目前，李廣猜不出陶萄的結局。

　但一定不會太好。

　他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點著手機屏幕，腦海中回想起陶萄通過手機傳到他耳朵里的聲音, 說的某些話。

　“你究竟是有多大的底氣……”

　李廣聲音有些低啞, 他天生如此。

　“連第一次失敗的可能都不放在眼里。”

　比起“不認為自己會輸”, 李廣覺得，更像是“不在乎自己會輸”。

　再想，李廣便覺得自己又輸了一截。

　如果換做是去年的他, 他做不到這樣。

　*

　在得到江漢謀和他們同一個檔期播出之后，TAO工作室的人都顯得有些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在陶萄繼續日復一日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規劃，一步一步執行著原先既定的路線的時候, 慢慢變得不再有存在。

　陶萄說：“輸了又能怎樣？”

　“要是害怕輸，贏就了一種負擔。”

　“我只知道，別人的片子影響不了我，我的東西做好了, 別人的或好或壞，都與我無關。”

　短短幾句話, 幾個人神氣便被提撕了起來。

　劇組正式殺青，最終的剪輯是由陶萄負責, 配音找的都是配音界的大佬，主要由陳鐵林負責, 而主要角的音也都是陶萄與工作室眾人共同選出來的。經過最后的剪輯、配音, 以及字幕、片頭片尾等一系列細節的完善，最后大家在工作室的影音室將整部影片完整地看了一遍, 陶萄在看的過程中，沒有再找到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影片里每一個部分于而言都是順眼的，不再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這也是TAO工作室的人第一次看《帷幄》的片，之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最多是電影的某個未經過剪輯的片段。

　在電影的片尾曲響起的時候，大家還沉浸在劇和鏡頭帶給他們的沖擊里。

　許久過后，才有人喃喃自語。

　“看到我的名字在制作人里面，我才想起竟然從頭到尾參與了這部電影的拍攝……簡直像夢一樣，好不真實。”

　“這是……覺對上江漢謀好像也不用害怕的程度。”

　“絕了……”

　拍攝的進度至此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陶萄盯著總導演第一行上自己的名字，坐在昏暗的影音室的最后一排，出了這幾個月來第一個發自心的，燦爛無比的笑容。

　在這個時候，一刻也沒有想到過那個曾經嫉妒到發瘋的對象——那個曾經于而言高不可攀人——夏啟月。

　甚至很有沒有再想到過過夏家的事了。

　所謂的骯臟、齷齪、恥辱……似乎都隨著前進的腳步，便不經意碾碎在足下的塵埃里。

　江恒想到什麼似的，回頭看了一眼。

　在昏暗的環境中，眼睛像是一汪深湖，映襯著深夜的月，然而此時在笑，如果忽略眼神當中的深和，那樣燦爛的表附著在的臉上 ，譎麗至極，霎時便讓人聯想到只會出現在民間畫卷里，無惡不作卻又讓人魂牽夢縈的妖。

　江恒覺自己的心跳靜了一瞬。

　***

　“聽說這次國慶檔期要來個新人？”

　“就是網上很火的那個年輕導演。”

　“陶萄是吧？拍的是薛雪的故事《帷幄》。”

　“不知道片子怎麼樣。”

　九月份末的送片現場，陶萄沒有親自出席，而是由陳鐵林代表出席。

　所謂的送片，就是在影片決定的檔期開始之前，送到全國影協的舉辦的送片現場評定影片的可播。

　首先要又方敲定送來的影片是否有限制級的畫面，主題思想是否存在問題，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被認定為合格。

　合格之后，才由方代表和民間影協代表共同評定影片的綜合得分。

　這種評分類似于當下的某瓣和各種視頻網站的用戶打分系統，不同的是送片時的影協給出的綜合得分，最終是要錄國的影視放映系統中去的，也就是每一家影院在決定自己某一個檔期放映的影片的時候，都能夠在系統里看到這部影片的評分，從而為排擋做參考。但是這樣的系統評分一般是一些年輕導演會做出的選項，有名氣的大導演或者臭了街的爛片導演，都不會選擇影協評分。大導名導不需要這樣的一個方的評分來限制自己，而爛片導演同樣也不需要方的評分告訴他們他們有多爛。

　比如江漢謀，同樣的日子，江漢謀派來的送片人就只提了認定申請，而陳鐵林拿著u盤上去，則是同時遞了認定申請和評分申請。聽到影片報出的名字，坐在陳鐵林邊的人，也就是江漢謀派來的送片人，多看了陳鐵林一眼。

　陳鐵林想到江漢謀故意換檔期的事，心自是不好，暗中翻了個白眼，頭也沒側一下。

　那人似是察覺到了陳鐵林的臭臉，哼笑了一聲，便掛上了一副冷冷的嘲諷表。

　兩人中間原本隔著一個座位，陳鐵林上了個廁所回來，在落座時，兩人之間隔了四個座位，誰也沒搭理誰。

　國慶檔送片的也還有其他導演派過來的送片人，除了江漢謀和陶萄之外，也還有幾部向來口碑不錯的商業片導演送來的片子。只不過大家都提的認定申請，唯獨陳鐵林提的是評分申請。

　一部影片至一個半小時，因此一天最多能評四部片子。

　陳鐵林的送過去的u盤是最先被中的。

　進去之前，有其他的送片人按捺不住上前問陳鐵林。

　“噯，兄弟，等會兒評分下來能不能點？”

　“你的是評分申請吧？”

　陳鐵林笑呵呵點了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整個人倒是十分和氣的。

　一走進去，里頭十個評委中，方牽頭的一個評委首先讓陳鐵林確認了是不是原片，確認完了之后，陳鐵林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陪同觀看，如果中途片子有什麼問題，陳鐵林可以及時指出來。

　電影開始之前，陳鐵林覺前面有幾道目有意無意地朝他了兩眼。

　“你是代表陶萄過來的，你和什麼關系。”

　陳鐵林笑容可掬地回答：“是我老板，我陳鐵林，是TAO工作室的。”

　前面幾位評委互相對視了幾眼，也沒再多問。

　他們好奇陶萄這個人，但是當下陶萄拍的片子就擺在他們面前，什麼轉述都沒有片子本更有說服力。

　被這麼圍觀，陳鐵林也只張了一瞬，等正片開始放映之后，陳鐵林就一點兒也不張了。

　兩個小時過后，陳鐵林面如常地從里邊走了出來。

　“兄弟，怎麼樣了？”

　“評委怎麼說啊？”

　陳鐵林表嚴肅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還在打分，希我們評分高點吧。”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江漢謀的送片人見狀似不屑地笑了笑。

　大家看他一副倨傲的樣子，多有點看不慣，但奈何他是江漢謀的送片人，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家問東問西，陳鐵林還是一副純良憨厚的樣子。

　“我相信評委的評分。”

　“合格是合格了，就是這也是陶導帶我們拍的第一部片子，多有點不足。”

　陳鐵林這樣的說法，讓詢問的人誤以為陳鐵林的片子只是一般，當下心中松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里面的門就開了。

　一位方的評委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本證書。

　“陳鐵林，這是《帷幄》的評定，之后得分會錄全國的影視系統。”

　“辛苦評委！收到！”陳鐵林接過證書連忙道謝。

　評委深深地看了陳鐵林一眼，角出一笑意：“什麼時候你們導演親自過來，我很歡迎。”

　陳鐵林：“我回去一定和陶導講，哈哈，最近忙，本來是要親自過來的。”

　兩人寒暄了一陣，評委才念了下一個被到的電影，正好是江漢謀的《騎虎問風》。

　兩人進去之后，陳鐵林走到角落拿出評分看了一眼，瞥到分數，他立刻眉開眼笑。

　曾經送到這里來評分的影片不多，但是凡是8.5分以上的，檔期播出后就沒有不大殺四方的。

　江漢謀出道的第一部電影《第一戰士》就在影協做了評分，那時他也都只拿到了8.56分而已，盡管如此，江漢謀卻直接通過那部電影在影視圈大展風采，為了當年年末最大的一批黑馬，收貨好評無數，一躍為了當年最耀眼的影圈新人。

　影協是相對公平的，因為他們部的評分是需要實名制的。

　其中有方見證人，每一位民間代表又來自不同的影視集團，他們互相制約，想要作假也得看看其他人的臉，所以稱得上0貓膩，而除了份之外，影協的代表基本都有極高的影視素養，專業的眼又毒又準。據傳聞，江漢謀前幾年也送過一部影片過來評分，那步片子當時在這里只得到了堪堪六點幾分，為了名聲，江漢謀當時直接擺爛撕毀了評分申請，后來的后來那部片子不負眾，了江漢謀導演生涯中的巨大敗筆之一。自此，江漢謀只在影協提認定申請，再不提評分申請。

　“兄弟，怎麼樣？？”

　“多分啊，讓我看看唄！反正都要登到影視系統里去的。”

　陳鐵林還遮遮掩掩：“嗐，我不懂，應該也不是很高。”

　“看看！”

　好似推不過，陳鐵林才嘆了口氣，攤開證書展開在幾個圍過來的送片同行面前。

　大家齊齊看過去。

　卻見第一版寫著兩個大字——合格。

　視線來到他們最期待的第二版，評分后面是數字是……有人睜大的眼睛！

　的！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