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也懵住了。
“可、可能?”月皊急急問,“所以到底是不是呀?”
離娘搖頭:“我不知道。今日將我過去,問了我的生辰,又問了我母親的事……他說丟了一個兒,瞧著我眉眼有些悉。他還說他會去調查清楚……”
離娘眼前浮現那個姚族男子的五。努力分辨,也不覺得自己和那個男子有半分相似。
父親?離娘從小跟著母親生活,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今日之事對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些,直到現在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這是好事呀!”月皊由衷地替離娘高興,“如果他真是你父親,那就是上天行好事再讓你們團聚。就算查到最后不是,也沒有什麼損失,左右讓那邊先查著唄。”
離娘緩緩點頭。
月皊瞧著離娘臉,聲勸著:“好啦,你也累啦。快回去休息吧。”
“好。”離娘點頭。
離娘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榻上,拼命回憶小時候的事。可是那時候實在太小了,記憶實在不多。
月皊回到自己的屋子,拉開梳妝臺的屜,從里面取出一張畫像。這是母親的畫像。
一想到母親的慘死,月皊的眼圈立刻紅了。
眼淚掉下來,飛快地將畫卷挪到一側,生怕眼淚弄了親生母親的畫像。
月皊由衷盼著離娘這次真的能與失散的家人團聚。
·
轉眼到了三月十六,江月慢和沈元衡大婚的這一日。
一大清早,月皊就趕到了北郡王府。這是自搬出去后,第一次回來。
如今的份,自然不用在江家各種應酬,而是一直陪在姐姐邊。
江月慢坐在梳妝臺前,讓侍給上妝。今日對妝容格外挑剔,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就讓侍去重新弄。好不容易讓滿意地了笑臉,披肩撤去,被服侍著穿上大紅的嫁。
江月慢的這件嫁是自己親自設計,再讓三十余個妙手師父親手裁制加工。上面的刺繡致好似進宮的錦,更別說上面逢著的千余顆珍珠,每一顆都圓潤晶瑩價值不菲。
江月慢的幾個手帕都在一旁陪著,一室笑聲。江月慢穿上這嫁時,惹得幾個娘子連連夸贊,目驚艷之。
“阿姐今天可真好看。”月皊彎著,悄悄藏起心里的一失落。
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有穿嫁的機會了。
今日是姐姐的大喜日子,月皊很快趕走心里別的緒,把心騰空,裝滿對姐姐的祝福。
將到吉時,喜娘眉開眼笑地進來通知。本來熱熱鬧鬧閑聊說笑的一群姑娘霎時張起來,再一看江月慢,正從容地對著銅鏡檢查鬢發。沒想到這一屋子的人,就屬新娘子最不張。
紅綢遮面,江月慢被眾人簇擁著走出屋子。
江厭辭站在門口,已等候多時。他抬手,將小臂遞給江月慢,親自扶著上花轎。
江厭辭了月皊一眼,月皊假裝沒有看見地轉過頭。
本來應該是兄弟背著姐姐上花轎,可是江月慢覺得被背著儀態不好看,偏要自己款步而行,將每一個步子邁得從容優雅。
沈元衡穿了一鮮艷的喜服,立在花轎旁,著江月慢一步步朝他走過來。他心中忐忑不已,臉上的笑容卻快扯到了邊。
知道江月慢很在意儀態,他立得極其端正。
江厭辭扶著江月慢走過來。所有人都喜笑開,唯獨江厭辭臉上沒太多喜,他向沈元衡的目里只有審視。
江厭辭將江月慢的手給沈元衡時,他低聲道:“對好些。”
江厭辭沉沉的聲音不怒自威,聽上去有很濃的警告意味。
沈元衡剛接到江月慢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低聲:“我哪里敢。”
紅蓋頭下,江月慢到手心下搭著的手臂在微微發抖,不由覺得有趣,勾起了角,又安似地用指端輕點了一下沈元衡的手腕。
沈元衡角的笑容重新燦爛起來,小心翼翼地將江月慢扶進花轎。人是從江府嫁出去的,最后仍要回到江府。不過仍要走過場,繞著長安大張旗鼓地轉一圈。這才符合江月慢一慣的行事作風。
江家嫁,自然宴請八方,賓客云集,又都是達顯貴。熱熱鬧鬧了一整日。
月皊與江月慢的其他幾個手帕含笑立在屋子里,看著江月慢和沈元衡如何揭蓋頭、如何結發、如何喝杯酒……
月皊覺得自己不會有婚禮,就格外用心地記下今日姐姐出嫁的細節。喜娘滿口吉利話,讓大家都退出去。
月皊后知后覺,原來剛剛就算鬧房,而接下來便是新婚夫婦單獨的時間了。走出去姐姐的屋子,華公主邊的侍早已等候多時,將接到華公主邊,繼續今晚的喜宴。
作為新郎,不斷有人向沈元衡敬酒。可沈元衡心里不愿喝那麼多酒,怕失態惹江月慢不高興,也怕上酒氣太重唐突了江月慢。
可這一杯杯敬上來的酒又不能不喝。他求助似地向江厭辭:“表哥……”
這一聲稱呼惹得周圍人哈哈大笑。沈元衡這才發覺要改口了。
江厭辭看了他一眼,走過來幫他喝了酒。
江厭辭份高,京中不人想結討好,他主過來幫沈元衡擋酒,眾人也都愿意,便暫且放過的沈元衡。
客人們想著憑借喝酒和江厭辭套套近乎,可最后賓客喝到了一片,江厭辭眸仍舊澄凈,沒有半分醉意。
天逐漸晚下來,陸續有客人要走。江厭辭偶爾需要親自送一送。又送了一位客人離去,江厭辭往回走時,去了后院。他想看看月皊在哪,是不是一個人。
江厭辭一眼在一大群鶯鶯燕燕中尋到月皊的影,看見乖順地立在華公主邊。
見跟在母親邊,江厭辭放下心來,打算轉往前院去。可因為那零星吹進耳中的對話,他停下了腳步。
“……我們家平兒那個不爭氣的,對月皊可是一見鐘心心念念啊!”
江厭辭回頭,看見一個婦人正在和華公主說話,眼神時不時往月皊上飄。
江厭辭對這婦人沒有印象,應當不是京中的高門。
江厭辭尋了個線晦暗的地方坐下,憑借著驚人的耳力去聽這群人們的談話。
那個婦人從華公主邊離開后,又陸續有幾位家世低微的婦人過來說話。們用詞不如先前那位婦人明顯,可都約約有暗示。
江厭辭欠,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飲。
如今長安都在傳華公主要認月皊為義,因月皊先前的遭遇,京中權貴不可能再結親,可家世不太好的破落戶們,很愿意抓住這個機會。
江家能給這些破落戶們帶來的好,足以讓他們忽略掉月皊曾經的遭遇。
江厭辭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
良久之后,他忽然自語一句——“一群狗屎。”
·
賓客逐漸散盡,沈元衡在旁人的打趣聲中,終是著頭皮走進新房。
江月慢一嫁端坐在床榻上。
沈元衡了一眼,便立刻匆匆收回了視線。
“你、你……”沈元衡輕咳了一聲,“你晚上吃過東西沒有?”
“吃過。”江月慢道。這里是自己的家,江月慢并沒有局促和不自在,更不可能讓自己肚子、半分不順心。
沈元衡點點頭,磨蹭著朝床榻走去。
在江月慢訝然的目中,他抱起榻上一副被褥鋪在地上。
“你和我親,不管是一時沖還是想氣楚嘉勛……”沈元衡在地上的被褥坐下,誠懇道,“你放心,我夜里不會干壞事的!”
江月慢氣笑了。拿起一側的枕頭朝他砸過去,怒道:“傻子,你給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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