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越往后,便越是激烈。
盛以的運氣一向不錯,奈何同組有個在投骰子方面顯得無比拉的江斂舟,總是會投到一些不太好完的任務,進格退格都顯得飛快;
相比起來,段明霽和汪桐欣就是穩扎穩打的典范,每一次到的卡,進格/退格數字都沒有太多,然而相對來說,任務也顯得簡單不,總是可以穩穩地前進。
薛青芙和俞深除了第一次到盛以的任務卡,顯得比較倒霉之外,其它幾個回合就顯得正常了很多;而宗炎和尹雙……
只能說兩個人聚在一起,就莫名地有搞笑天賦吧可能。
幾個回合結束,眼看已經要進決戰局,再有一個回合便很可能分出來第一名。
這個時候,投骰子的順序就顯得很重要了起來。
到了盛以跟江斂舟,并且……
再次是江斂舟投骰子。
盛以看看幾個小組的位置,再看了看江斂舟,最后又看了眼骰子,一陣沉默。
其實倒也沒有規定一定要小組投骰子替來的,就剩下這麼幾格了,盛以自己投骰子的話,遠比江斂舟來投贏的概率大很多。
江斂舟偏過頭,散漫地朝著發問:“你來?”
盛以稍一琢磨:“算了,你來吧,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認了。”
江斂舟便笑了一聲:“對哥有點信心好吧?”
盛以這次沒說話,就是盯著他看了幾秒。
江斂舟:“……”
開始投骰子了。
江斂舟大概是現場最不張的一個人,他仿佛真的不是特別在意投出來的結果一樣、再或者說,可能是對結果有竹,瀟灑一拋,骰子落地。
結果確實還算不錯。
4。
堪稱今晚江大爺投出的最高點數。
盛以大概是被這個破天荒地的“4”給鼓勵到了,也不怎麼猶豫,走上前拿起任務卡揭開來看了一眼。
——【方打電話給最近聯系長輩說“X,我有喜歡的人了”,勇氣棚,所以……】
盛以:“……”
這到底都是誰寫的任務卡,本來都覺得自己寫的那張已經足夠離譜了的,結果怎麼越發現越離譜呢?
按照慣例,這種需要“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的任務,都不能直接展示給觀眾們看,避免場外信息過多,任務完過于簡單,也就沒有了錄制的意義。
所以,觀眾們只能看到盛以那一臉無語的模樣,顯然又到了什麼離譜的卡。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卡上到底寫的什麼?】
【不得不說,你們這些嘉賓對待彼此、甚至是對待自己,簡直都是下了狠手的啊。】
盛以邊把任務卡遞給江斂舟邊道:“這到底都是誰寫的?這次我可真的不知道了。”
江斂舟:“……我知道。”
江斂舟:“而且這個確實很重要。”
盛以一頓,問他:“你寫的?進格還是退格?”
江斂舟便應了一聲,稍一點頭,答道:“進格,而且是……”
他說著,自己也有些無奈似的,“前進到終點。”
盛以:“……”
好狠。
也就是說,如果放棄了這個任務或者任務失敗了,那就得直接后退到起點?
回過頭,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剛才辛辛苦苦擲的骰子、以及歷經險阻完的任務。
甚至還有在極度不自然的心態下,被江斂舟公主抱的那十秒。
沉沒本未免也太大了些……
如果這個時候直接后退到了起點,那他們豈不是什麼都白做了?
但相對的,如果能夠完任務,他們便可以一步前進到終點,為本環節的第一名。
盛以想了想,盡管之前錄的三次節目,他們兩個人均在最終環節拿到了第一名,但好像還從來沒有在第一個初始環節拿過很好的績。
這麼一想,再看看這張任務卡,好像也變得沒那麼艱難了起來。
況且,盡管雖然記不太清楚自己的最近聯系長輩是誰了,但大概率是父母或者爺爺,這些人的視角里,跟江斂舟早就是男朋友了。
那說“我有喜歡的人了”,可能會有那麼一點點奇怪,但倒不至于解釋不清楚。
應了一聲:“好,我們做。”
哦不,這次準確來說,應該是“我做”。
工作人員迅速地把的手機拿了上來,盛以也翻起了自己的通話列表。
這麼一看,觀眾們也都開始猜測了起來。
【這次的任務卡也是打電話?打給誰啊?】
【這是誰寫的任務卡,怎麼這麼沒創意,難不是之前被打電話這種任務迫害過的人?】
【前面的姐妹,你不如指名點姓地說是“江斂舟”。】
【?我不服,怎麼就是江斂舟了,你說是池柏我還更相信一點。】
盛以往下劃拉,自然是有工作人員在旁邊做公證的。
最近的一位親屬是盛元白,琢磨了一下,覺得堂哥還不能算是長輩,就繼續往下劃。
唔,老媽。
盛以迅速在心里夸贊了一下自己的運氣,便準備撥電話給盛母。
公證的工作人員攔住了,盛以不解地抬眸,工作人員便指了指“媽媽”上面的“安老師”這三個字,問:“請問這位是?”
盛以很坦:“這位是我的老師,不是……”
“親屬”這兩個字,就這麼被咽了回去。
頓了頓,又打開那張任務卡看了一眼。
——“最近聯系長輩”,而非“親屬”。
這麼算起來的話,好像安老師確實更適合一些。
盛以抿了抿,看了江斂舟一眼。
也不知道為什麼,打電話給老媽就覺得沒什麼,可打電話給安老師,盛以就開始心虛了起來。
江斂舟稍一挑眉:“不想打也沒事。”
盛以搖了搖頭,嘆氣:“你怎麼就不能是方呢?”
江斂舟:“……”
按理來說,正常人的邏輯思維應該是“任務卡上寫的怎麼不是男方打電話呢”,而不是“你怎麼就不能是方”吧……
盛以輕咬貝齒,而后按下了通話鍵。
的電話,安老師一向接得很快。
只響了兩聲,電話便被接了起來,悉的溫聲過電波傳了過來,輕聲喚:“阿久?”
盛以“嗯”了一聲:“老師,您現在在畫室嗎?”
電話那邊傳來了輕笑聲:“嗯,但是沒在忙,怎麼了嗎?”
很溫和的聲音,讓人不難想象對面是一個如何和風細雨的長者。
盛以沒來由地就又想看江斂舟了。
清雋的男人正注視著,安靜地等開口,一貫的慵懶卻又肆意。
握了握手,又舒展開,還是決定盡量不多占安老師的時間,速戰速決:“安老師,我有喜歡的人了。”
電話那邊安靜了兩秒。
對盛以而言,卻像是漫長的兩個世紀。
甚至都準備放棄任務,告訴安老師這是個游戲了,卻聽見電話里再度傳來安老師的聲音。
——同往常的平和舒緩完全不同,安老師的聲音里全是毫不掩飾的驚喜:“真的?!男孩兒還是孩兒啊?”
盛以:“……”
很不好意思,這個問題的答案,任務卡上還真沒寫。
但又不等盛以回答,安老師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隔著屏幕都能看見安老師臉上是如何的笑意。
“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孩兒都很好,”安老師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一樣,“都很好,特別好。阿久,老師真的很開心!”
只是有個喜歡的人而已,老師竟然開心這樣嗎?
不只是一旁的江斂舟,周圍的嘉賓、屏幕前的觀眾,都覺得有些奇怪了起來。
盛以卻莫名就有些難過,又有些開心。
抿了抿,朝著電話“嗯”了一聲。
“老師一直很擔心你,看到你的畫,老師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比老師畫得還好。”安老師又笑了一聲,“只是我現在每次想到你,都很難不去想起當初剛見到你的樣子。”
安老師沒在看直播,并不知道盛以正在錄節目,也不等拒絕地又說了下去,
“那會兒的你躺在病床上,你媽媽跟我說你也不哭也不鬧的,車禍后知道自己右手了傷,再也沒辦法畫畫了,也只是‘哦’了一聲。后來我跟你聊天,你也就是聽聽,卻不跟我說話。直到有一次我清早去看你,你那會兒剛醒來,做了夢,跟我說了第一句話。”
安老師似乎有些慨似的,“你說,‘安老師,我真的好想畫畫啊’。”
“阿久,不瞞你說,我當時就出了病房哭了起來。”
“然后想,不行,我一定要教你畫畫。”
盛以張了張,卻又一句話也沒說。
“阿久,幾年過去了,你依然是老師最喜歡的、最得意的學生。”安老師很認真地說,“從右手換左手,從我最開始帶你時你連線都畫不穩,到現在你畫得那麼好,我真的很滿意。所以,我現在最擔心你的就是,還能不能開開心心地喜歡一個人了?”
這通電話的最末,安老師說。
“那人是江斂舟吧?我看過你們的一些片段,只有他在場時,你最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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