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跟門衛一打聽,他這個堂叔現在已經是副局長了。
幾年不見,他這堂叔比印象中胖了,也老了,倒是有了幾分當的派頭。
許運來有些意外,讓書倒了茶,笑著問,“俊生,你什麼時候從東北回來的?”
“就才剛回來十來天,叔,這些年沒見著您,厲害啊,現在都是大局長了!”
作為一個沒有基的外地人,而且也沒有用許老爺子的關系,許運來升遷的速度的確是很快的。
但這也是他應得的。
因為他付出了比別人兩倍甚至更多的努力,幾乎把所有的力和時間都花在工作上了。
許運來關心的問,“俊生,參加工作了嗎?”
“參加了,在經貿局,剛上班沒幾天。”
“經貿局是好的單位,不錯,好好干啊。”
兩人不痛不的聊了一會兒,許俊生說,“叔,我這次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什麼事兒?”
許俊生在路上就想好了,不能跟堂叔說林雨珍是他的對象,他用十分隨意的語氣說,“這不我一同學嗎,也是從農場剛回來,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呢,想讓您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個臨時工干干。”
許運來盯著他看了一眼,覺得這事兒著奇怪,許俊生的媽,他那個堂嫂,別看現在只是個長,其實是個人脈也特別廣的人,別說臨時工了,給兒子的同學找個正式工都完全沒問題。
這事兒怎麼會求到他頭上來了?
他問,“俊生,你同學什麼況啊,你簡單說一說。”
許俊生說,“林雨珍,高中文化,上到高二就下鄉了,但在農場一直堅持學習,在電工組工作了四年,年年都是先進。”
許運來沒想到,許俊生是給一個姑娘來找工作的,他們林業局最近倒是在招臨時工,他沉數秒,拿起桌子上的部電話,撥到人事科,“小周,林政科的臨時工,現在招滿了沒有?”
“還沒招滿,好好,我知道了。”
許運來剛放下電話,說,“林政科正缺人,讓你同學來吧。”
許俊生高興,沒想到事竟然那麼順利,不過,林業局的業務他都不太清楚,就多問了一句,“叔,這林政科的臨時工,都干什麼活兒?”
許運來說,“這事兒簡單,就是跟著正式工一起,去實地測量什麼的,一學就會了。”
許俊生一愣,問,“這麼說,還得到跑來跑去啊?”
許運來點頭,‘對,今年上邊下了任務,林政科特別忙,所以這一批臨時工,都是這個活兒。’
許俊生猶豫了幾秒,說,“叔,這活兒不太適合同志吧,我這同學,能寫會算,在辦公室當個干事什麼的完全沒問題!”
許運來現在很確定,這個姑娘和許俊生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他用抱歉的語氣說,“俊生,我們局一般不招文職,這種崗位本也,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問問其他悉的單位,如果有合適的工作,我再打電話給你。”
盡管知道這或許是敷衍的話,但許俊生還是不想放棄,他說,“行,叔,不過你不要打電話到我家,打到我單位吧。”
說著,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
許運來放到屜里,“好,我知道了。”
臨出門,許俊生又說,“叔,給您添麻煩了,您一定得幫我這個忙,我這同學,真著急上班的。”
許運來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過了幾天,許俊生真的接到了堂叔的電話,他托朋友給林雨珍找了個工作,是在區黨校當文員,工作就是抄抄寫寫,早上八點上班,下午四點半下班,又清閑又面,就是工資有點低,一個月才二十。
“叔,太謝您了,這事兒我能記一輩子,不過叔,您先別告訴別人嗎?”
許運來恰好也不想讓堂哥堂嫂和許老爺子知道,“好,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你讓那個姑娘準備一下檔案資料,這兩天去黨校報到就行了。”
許俊生一下班就沖出單位,自行車騎得飛快,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林雨珍。
“去黨校上班?”
林雨珍今天值晚班,正穿著工作服掃大街,聽到后特別驚訝,上輩子許俊生也給找了工作,但不是在黨校,而是水利局。
許俊生得意的揚了揚下,開始吹牛了,“雨珍,這工作可不是讓我爸媽幫著找的,是我自個給你聯系的。”
林雨珍翹了翹角,“看把你能耐的,你找的你家哪個親戚?”
許家的親戚,個個都不一般。
許俊生嘿嘿笑了兩聲,說,“什麼都瞞不過你,我找了我堂叔,不過,他和我家來往不多,這事兒我爸我媽和我爺爺都不知道。”
林雨珍掏出帕子了額頭的汗,“你去找你堂叔,是不是因為你提了我的事兒,你爸媽不肯幫忙啊?”
許俊生氣呼呼的哼了一聲,說,“沒錯,他們不肯幫忙,我也不用他們,這不我照樣幫你找了工作嗎?”
“走,咱不干了,我請你吃便宜坊去,明兒咱就到黨校報到!”
林雨珍咬了咬,“俊生,其實,我一直覺得掃大街這活兒其實也好的,黨校有點偏,來回上下班也不是很方便。”
許俊生倒是沒想到,竟然不愿意去。
“雨珍!你這是咋了,你是不是還沒適應過來呢,這里是北京不是農場,不需要你靠干活兒爭先進,黨校是有點偏,但我都幫你看了,天橋那有直達的電車,黨校的工作多輕松啊,上班沒事兒都能看書,你可別犯傻了!”
以前在農場也是,什麼臟活累活都搶著干,說了好多次讓學會懶,愣是學不會。
許俊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雨珍再不答應的話,那就太過分了。
笑了笑,“俊生,瞧你說的,你以為我喜歡掃大街啊,這活兒又曬又累,灰塵還大,我當然更想去黨校上班了,但你也說了,這工作是你堂叔幫著找的,現在不知道,但早晚會知道的,
要是你爸媽知道了,會不會有意見,要是那工作干不長,區環衛這邊也辭了,不是兩頭都落空嗎?”
上輩子田香蘭就干過這種事兒。
上輩子沒能參加高考,因為結婚沒多久就懷孕了,生孩子養孩子一耽誤就是一兩年,后來也就放棄了,但在水利局的工作一直都沒丟,而且表現特別好,第三年,科長都準備讓轉正了,結果名單上卻沒有的名字。
過了好幾年才知道,是田香蘭找了水利局的局長,也就是許俊生的二姨夫,說不用給轉正,反正也干不了多長時間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后來生了第二個孩子,又生了第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就夠忙活的了,的確沒辦法上班了。
許俊生皺眉,“你擔心這個啊,你放心好了,我早就跟堂叔說好了,他不會告訴我爸媽的。”
話雖如此,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盡早跟家里挑明。
現在他和林雨珍都有了工作,也都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考慮結婚了,最起碼,也應該盡早訂婚。
在農場那是沒辦法,回到北京可不能這麼不清不楚的混日子了。
“爸,媽,星期天你們都沒事吧,我準備把雨珍領回家讓你們見一見。”
許漢從線裝書里面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正要說話,看到妻子臉似乎不太好看,很聰明的保持了沉默。
田香蘭兒不接這茬,而是問,“俊生,這林姑娘找到工作了嗎?”
許俊生得意的說,“找到了,在黨校當文員。”
又補充一句,“我托沈叔叔找的。”
田香蘭有些驚訝,“我怎麼聽蘭蘭說,在區環衛掃大街啊?”
說的蘭蘭是孫蘭蘭,就住在附近胡同,也是下鄉到大興安嶺了,不過人家去年九月就回來了。
孫蘭蘭和林雨珍認識,但一點兒也不,回城后自然不可能和林雨珍有什麼聯系,是有一次在大街上瞧見了。
親眼瞧見原來的農場三朵金花之一,回到城里只能干掃大街的活兒,讓覺得又可憐又有一高興。
當時還特地跑過去跟人家說話,本以為林雨珍會不好意思,沒想到林雨珍倒是十分大大方方的跟打了招呼。
許俊生說,“那是以前的事兒了,現在已經不在區環衛了。”
許老爺子恰巧從外面走進來,問,“俊生,說什麼事兒呢?”
許俊生趕十分狗的給老爺子倒了杯茶,“爺爺,我還沒告訴您呢,您快有孫媳婦啦,我打算星期天把領來讓您看看!”
許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那敢好,姑娘什麼名字,多大了,在哪工作?”
許俊生一一都回答了。
許老爺子點頭,“黨校是很好的單位,能經常學習領會新神,更有利于思想和工作進步。”
許俊生很驕傲的說道,“爺爺,您不知道,雨珍在農場就表現好的,年年都被評為先進,們電工組的同志,個個都是鐵姑娘,不怕困難也不怕吃苦!”
雖然還沒見面,許老爺子覺得這姑娘準不錯,一錘定音,“那,就讓星期天來家里做客。”
還吩咐兒媳婦,“香蘭,到時候讓王媽多準備幾個菜啊,人家姑娘第一次來,不能怠慢了人家。”
田香蘭上答應了,但第二天一上班,立馬就親自去了一趟黨校。
本來還高興呢,因為四托人幫許俊生找對象,還真找到兩個各方面條件都特別不錯的姑娘,正準備安排和兒子見面呢。
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兒子把林雨珍領回來,而是要想辦法把他們給拆了。
許俊生說的沈叔叔,是隔了一個胡同的鄰居,兩家父母關系很一般,也就是點頭之,但兩家的孩子不一樣,許俊生和沈家的老大沈文濤好得和親兄弟一樣。
要是他張口,老沈指定會幫這個忙。
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出于一個當媽的直覺,田香蘭總覺得這事兒有詐。
老沈是個老實人,果然立馬就否認了,“田姐,這是沒有的事兒,俊生沒讓我幫著找什麼工作,興許孩子說著玩呢。”
田香蘭又問,“那你們黨校,有沒有林雨珍的臨時工?”
老沈搖頭,“沒聽說過。”
不過,他就是個黨校的老師,上完課就走,不走的話也僅限于在辦公室查資料或者備課,學校有多臨時工,都什麼名字,他也不可能知道。
田香蘭笑著說,“老沈啊,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帶我去檔案室查一查行不行?”
也是巧了,學校人事科的科長,是老沈的小學同學,關系還不錯,就帶去了。
結果張科長查了半天,最近招收的臨時工都查完了,本沒有林雨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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