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 將你們店所有的招牌菜都給爺上上來。”褚容一進包間,便喚來小二道。
褚瑜手拽了拽他,“三哥哥, 太多了吃不完的。”
“他們店的招牌菜不多,但是每道菜味道都極好,兩位妹妹等會兒多吃些。”褚容笑著道。
褚瑜雖來過茗香樓幾次,但都是過來吃茶,這還是第一次在這里用飯, 見褚容這麼說,也沒再多言。
不多時, 褚容里不多的招牌菜就擺了滿滿一桌。
“快吃吧,逛了這小半天, 妹妹們都了吧。”褚容一邊招呼著, 一邊親手給兩位姑娘布菜。
褚瑜穆靈溪確實已經是腸轆轆, 看著面前的味佳肴,也沒再多話,各自拿起碗筷用飯。
然而還沒等們吃幾口, 原本在外頭用飯的云就進來了,“公子, 景大公子求見五姑娘。”
褚瑜聞言皺了皺眉,輕輕放下筷子, 瞬間就沒了食。
褚容見此面一變,“不見!”
好端端的這東西來煞什麼風景。
他還沒去找麻煩,他倒是先湊上來了!
云很快去而復返,“公子,景大公子說五姑娘若是不見,就在外頭等著。”
褚容怒容頓現, “威脅我?”
“嘁,等等,老子怕他威脅!五妹妹別管他,吃飯。”
話是這樣說,可一想到景時卿就站在門外,三人就沒了胃口。
“出茗香樓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若任他在外頭這麼站著,怕會落人口實。”褚瑜擰著眉頭道。
可不認為他來這里是巧合,多半是跟著來的。
已避而不見多日,卻不能一直這麼躲下去。
褚容沉默了許久,才面鐵青的起朝門外走去,“來人,給爺抬個屏風進來!”
褚容這個名字在整個長安城都是如雷貫耳,在茗香樓自然也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許青早已吩咐過樓里的小二,只要這位爺不在樓里鬧事,別說抬個屏風,就是抬一箱金子都使得。
不止茗香樓,長安城但凡有點名氣的店鋪,都有著這樣相通的默契。
茗香樓的小二作快極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照著褚容的吩咐抬了個屏風進來,將桌子與茶臺隔開。
碧菡霈香也在此時進了包間,立在各自姑娘的后布菜。
“瑜妹妹,穆表妹,你們只管在這兒好好用飯,我來應付他。”
褚容說罷往窗邊的木椅上一靠,腳搭在茶臺上,吩咐云去將景時卿進來。
整個人囂張至極。
褚瑜穆靈溪對視一眼,沉默片刻后默默的拿起了筷子。
不能浪費這一桌子好菜。
景時卿進來只瞥了眼那塊屏風,便面不改的坐在了褚容對面。
剛剛那麼大靜他當然看見了。
他知道褚容這是有意給他難堪,但比起他所求的大事…這不算什麼。
景時卿一直都知道褚容并不待見他,偏定婚禮上他又輸了賭約,褚容針對他也在理之中。
按照褚容的子,沒來找他麻煩已經算是給了他面子。
“褚三哥…”
“我記得我比景大公子要小兩月,這麼不合適吧。”褚容冷笑了聲道。
景時卿被他這麼冷眼相待倒也不惱,溫和笑了笑拱手道,“褚三公子。”
褚容哼了聲,“我無,又無功名,狀元郎的禮我不起。”
里這麼說,人卻也沒,連子都沒側一下。
要不是大哥哥拿云威脅他,他今兒就他景時卿橫著出茗香樓!
景時卿仿若看不見褚容的冷臉,短暫的沉默后,徑直朝屏風后作了一揖,“我今日來,是來給瑜妹妹陪罪。”
褚容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又突地想起了什麼,閉了。
五妹妹如今已經不待見這狗東西了,他百般嘲諷都不如五妹妹的冷漠能令這狗東西難堪。
景時卿見褚容面無表的坐著,未加干涉,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只要阿瑜有意,旁人如何他本不在乎。
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見屏風后有靜。
對上褚容似笑非笑的眼神,景時卿心里一咯噔,心緩緩的沉了下去,但還是不死心道,“瑜妹妹,我可否與你說幾句話。”
“我知道那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對,瑜妹妹生氣是應該的,只要能讓瑜妹妹消氣,我做什麼都行。”
然而許久過去,仍是無人應答。
若不是景時卿能過屏風隙約看見后頭的影,他都要以為褚瑜并不在這里。
“瑜妹妹。”景時卿掩下眼底的冷,又喚了聲。
但褚瑜依舊沒有出聲。
屏風后偶爾會響起碗筷的輕響聲,和丫鬟布菜的靜。
褚瑜這是擺明了不愿意搭理他。
景時卿這些年順風順水,被人捧的高高的,哪里被人如此冷待忽視過,心里已是惱怒極了,但褚容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他,他只能擺出一副愁容。
“瑜妹妹,我知道此事是我的錯,要打要罵我都認,你別不理我…”
“喲,我來的不巧了。”房門突然被推開,魏鈺負手悠悠踏了進來,“景大公子也在啊。”
褚容景時卿同時看向他。
魏鈺說完這話就只當景時卿不在,面不改的朝褚容淺淺拘禮,“我瞧見褚三哥的小廝在外頭,一問之下得知五妹妹也在此,便想著進來給五妹妹賠個不是。”
褚容歪了歪子,半疑半狠戾道,“魏世子的禮我不起,不過,你又怎麼招惹五妹妹了!”
“五妹妹及笄禮那日,我不該惹事攪和五妹妹的及笄禮,我思來想去,都應該來給五妹妹賠禮道歉。”魏鈺說罷,朝屏風后彎腰拘禮,正道,“五妹妹有所不知,我曾隨外祖舅舅去過幾次吳郡衛家的宴席,有幸得衛家祖母許可,允我同霍家幾位哥哥一樣,喚你一聲五妹妹。”
說到這里魏鈺頓了頓,看了眼景時卿才接著道,“既然喚一聲五妹妹,我自然也不想與景大公子起沖突,可偏偏彼時在景大公子上瞧見了一子的頭發…”
“休要胡說!”景時卿沉聲打斷魏鈺。
魏鈺垂眸,似仔細斟酌了一番說辭,才又開口,“是,當日的事已因那場賭約就此揭過,我不該再提。”
“總之,當日我因一時氣憤莽撞的壞了五妹妹的婚事,還請五妹妹見諒。”
魏鈺看似退了一步,卻把景時卿的無路可退。
他這意思顯而易見,那件事他可以不提,但這不代表他看見子頭發的事是假的。
景時卿氣的面鐵青,正要反駁卻聽褚瑜道,“此事已經過去了。”
景時卿眉頭一皺,過去了,是何意?
“這件事并非魏世子一人之過,魏世子無需介懷。”
景時卿擰著眉看向屏風后。
并非魏鈺一人之過,這意思便是在怪他!
景時卿心間突然橫生怒氣,他剛剛說了那麼多不見回一句,現在倒是先開口應了魏鈺!
到底知不知道,他才是的未婚夫!
是,當日是他被魏鈺激起了怒氣,才應下那個賭約,可歸究底是魏鈺先挑的事!
不怪魏鈺,卻至今不愿理會他,這又是何意?
況且就算無法通過自己辨認他的文章,也不該認不出的他的文風,可還是選了魏鈺的!
僅僅只是因為跟他置氣麼!
“多謝五妹妹寬容。”魏鈺直起子看向褚容,指了指茶臺,“褚三哥,不知方不方便多我一個?”
“不方便!”景時卿冷聲道。
褚容挑了挑眉,他可難得看到景時卿氣這樣呢。
本來比起景時卿,褚容瞧魏鈺就順眼多了,眼下更是越來越順眼,不過…
“魏世子多大?”
“十八。”魏鈺。
“喔。”褚容點點頭,“那倒是可以我一聲哥哥。”
景時卿手握拳,“…褚家與魏家并無,這麼不合適吧?”
鬼都知道這個稱呼不能以年紀來算!
褚容就算是要給他難堪,也不必在外人面前這般辱他!
魏鈺徑自坐到茶臺的另一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景大公子剛剛沒聽清嗎,吳郡衛家與廣陵霍家是世,我是得了衛家祖母的允許這麼的,哪里不妥?”
景時卿臉驀地沉了下來。
將衛家祖母都搬出來了,他即便心里再大的火,一時也尋不出反駁的話。
一時間,房里就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褚容這個話嘮都難得的沒吭聲。
他看景時卿吃癟看的正有勁兒,開什麼口?
沒那個必要。
茶臺一方挨著窗戶,恰只有三個方位能坐人,三人就這麼各占一方,氣氛逐漸膠著。
景時卿強忍下心中的怒意才沒有拂袖離開,魏鈺對阿瑜的那點心思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還扯出什麼世兄妹這一套。
當他傻麼!
當日若不是他在定婚禮上攪局,阿瑜怎會對他這麼冷漠,景時卿咬咬牙,眼底泛起一殺意,他就不信了,他還玩不過一個魏鈺。
魏鈺對景時卿的仇視視而不見。
他厚著臉皮自斟自飲,好在壺夠大,沒被他喝的見底。
二人之間無形的織著一火花。
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旺盛。
褚容好整以暇的看看景時卿,再看看魏鈺,直到發現兩人都時不時的往屏風后面瞄,褚容的心突然就沒那麼妙了。
他倒是忘了魏鈺也對五妹妹虎視眈眈!
哪怕他剛剛說的再冠冕堂皇,從五妹妹及笄禮后,他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褚容防著這個又要防著那個,眉眼中盡是霾。
如此僵持了許久,云推門而,“公子,二皇子來了。”
褚容,“…?!”
又來個搶妹妹的!
褚容坐直子,眼神犀利,渾充滿了戒備,儼然是護犢子的狀態。
褚三公子此時只覺得自己上的責任無比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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