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祁低眸看,沉默不語。
林梔兒猜出他在嫌多管閑事,還想說什麼,但見他神冷下來。
莫名覺得迫,到邊的話是說不出來了。
他吃不吃,看樣子此事得從長計議。
抓著他手臂的手緩緩松開,林梔兒改口,輕聲說:“快進來吧,別被狗仔拍到,到時再傳出什麼緋聞。”
顧北祁嗯了一聲,進屋。
把門關好。
林梔兒彎腰從門口的鞋柜里取出一雙拖鞋遞給他,“祁哥哥,你換鞋。”
等他換好鞋后,林梔兒仰頭看著他說:“那天的緋聞,應該是我們公司搞的,為了打開中國市場。我們這個組合立也快兩年了,一直不溫不火。緋聞一出,沒多久就接到你們國家好多節目邀約。真不好意思,是我連累了你和霍總。”
顧北祁不聲地聽著,說:“沒事,霍北堯已經理好了。”
他走到沙發前,彎腰坐下。
林梔兒接了杯水遞給他,在他邊坐好,盯著他刀刻一般好看的側臉,聲音溫地問:“祁哥哥,你今晚還走嗎?如果不走,我去前臺再給你開一間房。”
顧北祁收斂起剛才的那點不快,淺淡一笑,“我剛坐下,你就趕我出去?就這麼怕我?”
見他神變好,林梔兒手指輕輕著角,笑容清甜,“我是怕等會兒就沒有空房間了。”
顧北祁側眸看著白小臉上甜甜的笑,只覺得心里像吃了一樣。
和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坐著說會兒話,心都好很多。
在面前,他心底的戾氣仿佛都消失了,整個人變得平和起來。
真是奇怪。
他輾轉許多國家,遇到各各樣的人,比艷的有,比妖冶的也有,比有魅力的更是數不勝數。
唯獨只有,讓他有這種覺。
顧北祁端起杯子抿了口水,問:“你的格怎麼變化這麼大?和以前判若兩人。”
林梔兒微微一笑說:“剛被養父母收養時,我不說話,郁郁寡歡,養母不太喜歡我。有次聽到對我養父說,這是收養了個木頭嘛,一點都不討喜,整天呆呆愣愣的,連個笑模樣都沒有,要不就送回去吧。我嚇壞了,怕他們拋棄我,于是學著笑,試著活潑,努力讓自己的格變得討喜一點。后來進現在的經紀公司,要做表管理,怎麼笑怎麼做表,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顧北祁堅的心驟然一疼,聲音調說:“在我面前,你想怎樣就怎樣,做自己就好。”
長期寄人籬下,林梔兒的心思敏得像玻璃,馬上察覺到了什麼。
問:“我是不是給人覺太假,不真實?”
“不假,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林梔兒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手指,聲音極輕地說:“從五歲到現在,整整十六年了,早就習慣了,反而不知道怎麼做自己了。”
抬起頭來,沖他笑。
笑容很甜,很標準,無懈可擊,看不出是不是發自心的笑。
顧北祁沉默幾秒,手環住的肩膀,在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溫聲說:“快到你的生日了,有什麼愿?什麼愿都可以大膽地說出來,除了上天摘星,下海撈月,其他我都能滿足你。”
“真的嗎?”
“真的。”
林梔兒睫撲閃了幾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想要一個家。”
“家?”
“是,我想要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和喜歡的人生兩個可的孩子,過平凡安靜卻溫馨的日子。”
顧北祁神微微一滯。
原以為會要名,要利,要房子,要車,沒想到想要的卻是一個家。
“你才二十一歲,這麼小,怎麼就想著嫁人?”
林梔兒細瘦的手指輕輕絞著,笑了笑,說:“我親生父親嗜賭酗酒還家暴,輸錢了會打我和我媽,喝醉了也會打我們。有次他打得兇了,我媽反抗,失手把他殺了,我媽被判死刑。我在親戚家,從這家被趕到那家,都不想養我,后來被扔進孤兒院里,被收養的人像貨一樣挑來挑去。因為小時候漂泊不定,所以特別安定,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有一個真正疼我的人。”
又笑了。
稀松平常的語氣,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可眼里卻分明有淚浮。
顧北祁堅的心疼得像被什麼撕扯著似的。
他把抱進懷里,抱得很,很。
他很想說:我給你一個家。
可是話到邊,那短短六個字,卻像千斤重一般,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指不定哪天事發,他就得去坐牢,就得去死。
他這樣的人,自己都無法安定,怎麼能給安定?
給希,又讓失,還不如不給。
他緩緩松開,打開包,從錢包出一張卡,塞到手里,說:“碼是我手機號后六位,你拿著,想要什麼就買什麼。”
林梔兒把卡還給他,笑著說:“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能賺錢。”
顧北祁又塞回去,“拿著吧,除了錢,我也給不了你別的。”
林梔兒角的笑直直地僵住,眼睛里亮晶晶的暗下來。
是啊,他是霍家長子,世顯赫。
而,只是一個不溫不火的團員,甚至連錢都沒有多,賺的錢大部分都被經紀公司走了,拿到手的,都用來孝敬養父母了。
差距這麼大,居然他給自己一個家。
連自己都覺得是癡人說夢。
林梔兒垂下眼睫,看著手里那張金的銀行卡,輕聲說:“謝謝祁哥哥的生日禮。”
“不用謝。”
兩人默默坐了會兒。
見顧北祁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林梔兒站起來,笑著說:“我去收拾一下床鋪,你睡床,我睡沙發。”
“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沙發太短了,你個子那麼高,都不開。”
“那就都睡床。”顧北祁說。
林梔兒愣住了。
隨即,笑了笑,過幾秒,背對著他,像下決心似的說:“好。”
既然不能嫁,曾經擁有也是好的。
省得抱憾終。
走到床邊去收拾床鋪,往前一探腰,睡往上竄,出半截白皙纖細的腰。
顧北祁盯著那半截白生生的腰,只覺得嚨發熱。
忽然瞥到腰間有一塊淤青。
定睛仔細看,不只一塊,是好幾塊。
他眸一沉,站起來,大步向前,走到后,手握住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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