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驚得一彈，眼淚瞬間干了。

破涕為笑。

笑完，覺得更委屈了，嗔道：“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們趕出來？”

顧沉舟沒說話，只是在邊坐下，用沒傷的那只手，了穆軒的脖頸，眉心微微了，“怎麼這麼燙？”

“小軒從小就不好，冒發燒是常有的事。可能跟我媽懷他的時候，經常和我爸吵架，心不好有關系、”

“你爸……”顧沉舟極輕地笑了笑。

笑容有點涼。

眼神冰冷。

他抬手了眉心，問：“化驗結果幾點出？”

穆妍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再有十分鐘就可以了。”

顧沉舟抬眸看向周沉，吩咐道：“去找間病房吧。”

“好的，舟哥。”

十分鐘。

化驗結果出來了，穆軒白細胞過高，病毒冒引起的發燒。

保鏢背著穆軒去看醫生，開藥，送進病房。

很快護士過來給他輸。

等護士走后，顧沉舟對穆妍說：“太晚了，你去陪護床上睡吧，我來照看著輸。”

穆妍看了看他蒼白如紙的臉龐，又看了看他左手腕上裹著的白紗布，說：“我不困，白天閑著沒事睡了一天，睡得頭都大了。你睡吧，你了傷，白天又忙了一天，別熬壞了。”

顧沉舟淡淡一笑，“沒想到你還會關心人。”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顧沉舟沒答，走到陪護床上坐下，“我瞇一會兒，等會兒換你來睡。”

“真不用，我白天沒事可以一直睡，你白天還要忙，沒空睡。”

“嗯。”顧沉舟鞋躺下，拉了被子蓋好。

沒多久呼吸漸漸平穩，他睡著了。

穆軒也很快睡著了，穆妍幫他掖了掖被角，看了看藥水，還要再打好一會兒。

人坐在穆軒這兒，目卻不由自主地轉到顧沉舟上了。

可能因為昨晚失過多，今天白天又沒時間休息，他臉蒼白得像冷月一般，毫無，睫底下的眼窩著疲憊。

有種慧極必傷的脆弱。

穆妍心里驟然一疼。

忽然想到什麼。

靜悄悄地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顧沉舟面前，食指輕輕到他的鼻子下，去試探他的呼吸。

見他呼吸平穩，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又輕手輕腳地返回去坐下。

坐下沒多久，又忍不住去試。

強迫癥一樣。

就這樣一會兒試一次，接連試了兩次。

等試第三次的時候，右手手腕忽然被顧沉舟握住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目沉靜如水，“在做什麼？”

穆妍急忙擺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試試你還有沒有呼吸。”

顧沉舟眸子微挑，“怕我會死？”

穆妍抿了抿，沒說話。

顧沉舟極淺一笑，“是怕我死了，沒人管你們了吧？”

穆妍頭垂下去，垂得低低的，一聲不吭。

說實話，被昨晚發生的事嚇到了，越想越后怕。

真的很怕他死了。

年喪母，不久前又剛剛失去了父親，雖然和顧沉舟認識時間不長，可是朝夕相，且是發生了那種關系的人。

他在生命中已經落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想讓他死。

害怕失去他。

特別害怕。

不知怎麼的，鼻子一酸，眼淚流出來。

不過短短一會兒，腳下的深地板上，一滴滴變深，很快匯集了一小窩水。

顧沉舟無奈地笑了笑，松開的手腕，“穆大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穆妍低垂著頭，悶悶地說：“二十六。”

“二十六不算小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不就哭鼻子？”

“我本來就是個孩子。”

是被父親捧在手心里千疼萬，養著長大的，是沒經過大風大雨的溫室花苗。

顧沉舟嘖了一聲，“二十六歲的孩子。”

穆妍抹了把臉，不服氣地說：“你沒聽說過嗎？男人至死是年，人至死是，我哭幾下怎麼了？哭是人的本能，哭能減，哭能釋放壞緒，哭能長壽。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顧沉舟被逗笑了，“好吧，你想哭就使勁哭吧。”

他從床頭柜上了紙巾遞過來，“先，完再哭，別把醫院給沖跑了。”

穆妍撲哧笑出聲，哭不下去了。

手接過紙巾了眼淚，又擤了擤鼻子，把紙扔進垃圾桶里。

過了一會兒。

顧沉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我以后盡量喝酒。”

言外之意：喝酒，正常服藥，昨晚的事盡量不會再發生了。

穆妍聽著卻有點失。

他沒提讓搬回去的事。

他不提，也不敢開口。

心里，其實還是有點怕他的。

認識他的時候，家境就已經開始敗落了，經歷了一些人冷暖世態炎涼后，原本高傲的心不復從前。

如今和他又是那種關系，哪敢提什麼要求？

等穆軒輸好后，穆妍喊了護士，給他拔了針。

他的燒終于退下去了。

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穆妍發現自己躺在陪護床上，上的外套已經被掉了，只余。

不用想，都知道是顧沉舟幫的。

他已經走了。

穆妍翻了個，聞到枕頭上有他發間的清香，是薄荷混著木香的味道。

很好聞。

貪婪地嗅了嗅，裹被子不想起床，大概因為被子上有他的味道。

穆軒還在睡。

穆妍在被窩里賴了十幾分鐘，才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穿好服，去洗漱。

洗漱好后，拉開門，想出去買早餐。

看到門外站著兩個保鏢。

其中一個客客氣氣地問：“穆小姐，您想吃什麼，我去幫您買。”

“不用，我自己去吧。”想去附近銀行取點錢，手里沒現金，很不方便。

“那好，我陪您一起去。”

留下一個保鏢照看穆軒。

穆妍去醫院附近早餐店，買了兩人吃的早餐。

經過銀行時，走進自取款機，把顧沉舟給的那張卡進去，查了下余額。

看到那個數額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