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不出聲了。

是六年前的舊，早就被他親手消耗沒了，沒什麼好承認的。

至于恨，還是有的，可是畢竟曾過那麼多年，何況還有孩子。

再深的恨，一旦牽扯到孩子，就模糊了界限。

剛剛也的確站在門口，一直等他回來，提心吊膽地等著。

他走了多久，就等了多久。

擔心他，不過是怕孩子沒了爹，可憐。

被霍北堯抱著走進臥室，南婳以為他又要對自己用強，強親強抱。

誰知霍北堯只是把放到沙發上。

他俯，在邊坐下，右手捧著的臉，眸眼溫地看了一會兒，接著抬起的右，放到自己的上，開始起來。

他很耐心地著的小。

從小肚，到腳踝。

得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

他的手掌薄而修長，骨節分明，又有力度，得很舒服。

南婳卻有點哭笑不得，“你這是在干嘛？”

霍北堯眸眼微垂，著纖細的小，很認真地說：“啊，你站著等了我那麼久，肯定站累了，我幫你放松放松。”

南婳想把回來。

他握的小，“別。”

南婳盯著他傷痕未愈的指骨，問：“案子怎麼樣了？”

霍北堯似乎不想回答，語氣略有些敷衍地說：“還在調查。”

“說得詳細點。”

“顧北祁假裝我，派我的保鏢鞏石，去撞死柳尖尖。他提前制造了不在場證明，幸好我也有不在場證人，否則難以險。對了，警方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你取證了，你實話實說就行。”

南婳點點頭，問：“案子最終會怎麼結案？”

霍北堯眼簾微掀，看向，問：“《梨泰院殺人事件》看過沒？”

“看過。”

“和那個結果差不多。如果不出意外，鞏石會為顧北祁的替罪羊。他早年在國外做過殺手，每次執行任務，都會提前考慮好怎麼。上次殺柳蛛是，這次殺柳尖尖也是。”

南婳不寒而栗。

怎麼有那麼可怕的人呢？

為了一己之私，居然接二連三地殺了兩個人。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在他眼里卻是草芥一般的存在，說殺就殺。

最可怕的是，每次他都能置事外。

明知道他就是兇手，卻因為找不到證據，拿他沒辦法。

看他溫文爾雅、斯斯文文的模樣，真的很難和殺人如麻的“殺手”掛鉤。

南婳滿眼擔憂地看向霍北堯。

攤上那麼個兄弟，真夠倒霉的。

關鍵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別說他手下的人了，就連，都差點上了當。

即使柳蛛和柳尖尖的案子，僥幸翻過去了，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防不勝防。

南婳忍不住問：“就沒有什麼方法阻止他嗎？”

霍北堯薄微勾，笑了個無可奈何的笑，“畢竟是親骨，又不能直接弄死他。老爺子倒是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看著他，可他像在家里挖了地道似的，照樣能自由出，假借我的名義在外面胡作非為。”

南婳曾去過顧北祁的家。

裝修得簡單、大氣，至于地道，倒是沒發現。

不過像他那種殺手出的人，就是把他關進牢里，估計他都能想辦法逃出來。

霍北堯完一條，換了另一條繼續。

他得理所當然，南婳卻有點不自在了。

輕聲說：“別了。”

霍北堯溫聲說：“不，以后我每天都要給你。”

“每天？”南婳意外了一下，“你不用工作的嗎？”

霍北堯的手一頓，眼睫垂下來，盯著的小，低聲說：“我失業了。”

“失業？”南婳以為自己幻聽了。

有生之年，居然能從霍北堯里聽到“失業”兩個字。

霍氏集團是他們家的。

他是霍傲鯤從小手把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

誰能讓他失業？

誰又比他更適合接班霍氏集團？

忍不住質疑，“你在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我真的失業了，以后要靠你養了。放心，我很好養的，以前山珍海味吃膩了，現在只想吃點家常菜，吃得也不多。”霍北堯抬眸看向，眸眼微沉。

眼尾過長的睫垂下來，帶一點“風雪歸我，寂寞歸我”的憂郁。

南婳想說“活該”。

話到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心里莫名酸。

大概平時見慣了他強大的一面，忽然看到他出脆弱的一面。

反差太過巨大，讓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了。

“上次你給的一百萬，我還沒花，我這就拿給你。”南婳把從他手里出來，起要去找銀行卡。

手腕卻被霍北堯拽住。

他拉坐到自己的上，手指輕著的長發，說：“那錢你留著，就當我的生活費吧。”

南婳眉心微微一皺，從他上站起來，“你，打算一直住在這里？”

霍北堯拿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黑黑沉沉地看著，“你該不會看我落魄了，嫌棄我吧？”

南婳噎住，微微錯愕地看著他。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趕他走吧，落個“落井下石”的名聲。

不趕他走吧，整天同住一個屋檐下，算怎麼回事？

何況這是先生的房子。

被他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見遲疑不答，霍北堯眼里閃過一傷。

他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低聲說：“我明天去公司和我爸接，按完后，我就去找工作。等工作一找到，我就搬出去。你放心，我不會麻煩你太久的。”

南婳盯著他眉眼微垂，神落寞的樣子，心里撲撲騰騰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脾氣又傲又。

這樣的人去別人手底下打工，高不低不就的，免不了要吃一些苦頭。

最主要的是，忽然從高高在上的總裁，跌落到打工一族。

他肯定接不了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

沉默許久。

南婳說：“你暫時住在這里吧，工作的事以后再說。”

霍北堯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卻不聲道：“你放心，我不會白住的。我會幫你打掃衛生，做飯，還能給你當司機和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