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塵埃落定，到冬至前后，各地宣使也該陸續回京了。”他手里抓著一縷青，“朝中此次因為裴氏獲罪，留了許多空缺出來。你兄長這些年在渝州政績頗，渝州地時，他更是功勛頗著，我打算冬至前調你兄長回京。也你母族人過一個團圓年。”

顧青昭頓時從唐昀懷里直起來，眸燦若星辰，“陛下說真的？”

他緩笑，“真的不能再真了。”

笑意綿綿，“那我替兄長先謝過陛下。”

“何須言謝。你父親皆是才學之輩，更是治國之才。即便沒有你這一層在，我也要重用的。”當然了，話雖如此，但因為有顧青昭在，他會屋及烏，給予岳丈和大舅子更多機會和人脈。

顧青昭正是曉得他對顧家的君恩，才心甘愿這麼些年做個賢妃幫襯他。

聯絡鄭婕妤，摘除裴氏一族在宮中的眼線，拉攏鄭家。

殿外秋風料峭，屋燭火溫馨，端得一派歲月靜好。

“對了，今日聽說你去壽安宮了，太后沒為難你吧？”

“陛下何以這樣說？”微微訝異，難道陛下知道了什麼？

“太后的子我曉得，眼瞧著宣使要回來了，想來會與你說些想法。”

這倒是和顧青昭早前所想不謀而合了。

去壽安宮之前，也以為太后要問這事。

可或許是太后太惦記著慈安宮了，倒是沒問起這個。

淡笑，“陛下可失算了，太后召我去，只是詢問我子安不安好罷了。”

“那就好。”唐昀輕嘆，眼里暗芒閃爍。

顧青昭見狀，心中又何嘗不覺得悲涼。

連唐昀這個親兒子都要擔心李太后會不會為難后妃，可見這母子倆疏遠到了何等地步。

這還是這些年榮太后努力許久的結果。

李太后這人，也真是奇了。

不愿他眼下為著這些事傷神，正問了更要的事，“歷來國喪后，需有一孝子在陵寢守陵一年，前兒個齊貴妃與我說起此事，不知陛下可定下了人沒有？”

替仁清太后守陵，自然馬虎不得。

唐昀提起這事，子也不歪著了，臉肅然，“為母后守陵，皇子和宗親皆可，只是我一心覺著親王尊位者最佳，年親王中，和王和順王自然是極佳的。除此之外，宗親也無不可，只是究竟由誰前去，還需與宗正寺商議。”

守陵清苦，對許多人來說，算是一個苦差事。

和王和順王本來是在渝州，太后病逝時便趕著回京了。他們份合適，守陵也可。

倒是禮王，陛下直接就略過了。

許是就沒想過這人會愿意為太后守陵。

這日唐昀照例宿在關雎宮，后宮好些人對此也是見怪不怪了。

只是才宮不久的那幾個心里不好。

朝云宮里，夏婕妤和段寶林從正殿拜別了白嬪就一道回后頭住，秋風蕭瑟，兩人的心也冷著。

“方才娘娘邊的守兒來說，陛下又宿在了關雎宮。”段寶林失落不已，“就算貴妃有孕不能侍寢，陛下還是十日有七八日待在那。”

夏婕妤何嘗不難過呢，宮許久了，還是在行宮的時候侍奉過的了，回宮之后，恩寵更是寥寥。

一旁的侍就勸了，“仁清太后離世不久，陛下孝敬太后，就算熱孝過了，也不好召人侍寢。眼下去懷孕的貴妃那里，自然是最佳選擇。外邊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麼。許是再過些日子，陛下就會陸續傳召了。”

夏婕妤嘆，“話雖如此，可陛下寵貴妃……我也不是嫉妒，就是從沒料想過宮后是這模樣。實在可嘆。”

“姐姐你不必擔憂，裴氏通敵引邊關暴時，幽州刺史大人可是出了好大的力，聽說刺史大人此次許是會升遷京。刺史大人功勛赫赫，陛下最是恤朝臣，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姐姐您。”段寶林一向會說話。

夏婕妤聞言心中安定了幾分，“但愿如此吧。”

寒夜幽冷，段寶林不知想起什麼，又連連嘆氣。

夏婕妤不著頭腦，“你怎麼了？”

“我就是慨如今的境。”燭火晃中，只見神落寞得，“雖說主位白嬪娘娘是個寬和的，陛下也對娘娘諸多恩遇，可白嬪娘娘似乎并不愿意提拔我們。每每陛下來看大皇子時，娘娘也不咱們在跟前伺候。”

這樣的事，夏婕妤也早意識到了，略一想起，便是諸多難涌上心頭，“白嬪娘娘膝下有子嗣，自然不需要偏位幫襯。”

“可我與姐姐都還年輕，難道就要落寞在朝云宮里頭嗎？”段寶林心里堵得很，“承德宮陳人就很好，賢妃娘娘膝下只有一個公主，因此很是抬舉。姐姐到底不是什麼份低微的人，總不能一直沉寂著。”

夏婕妤扭頭，“你的意思是……咱們向賢妃娘娘投個好？”

“如今宮中除兩宮貴妃之外，便是賢妃最為尊貴，其余就剩白嬪和沈嬪了。姐姐總不至于還想著去和沈嬪好？”

夏婕妤頓時面厭惡之，“那個嬪位來得不正，且不提我煩，就算不顧旁的跟了能得什麼好？”

“正是這個理。”段寶林繼續說道：“所以擺在我們眼前的，也唯有賢妃娘娘了。陳人也曾與我過賢妃娘娘很是看好姐姐呢。”

“當真？”夏婕妤面喜。

畢竟賢妃的位份就高出白嬪許多，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

跟著這樣的主位，也免得人嘲笑。

“千真萬確，”段寶林斬釘截鐵，“就是不知，白嬪娘娘會放我們過去嗎？還有兩宮貴妃，挪宮這樣的事，總要他們允準。”

“總要試試，萬一了呢？”

總歸是心了。

秋來霜重重，一夜寒風過去，翌日晨起時，外頭倒是沒什麼纏綿細雨了，薄霧卻還氤氳四溢。

顧青昭才用過早膳，外頭蔡海就進來稟報了：“主子，禮王妃和南陵王妃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