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詢言而有信, 領著姜德一在后宮各走了一圈,無一例外皆給了一兩銀子歲錢。
后宮眾人恩涕零,即使沒有得到寵幸, 但圣上走一遭來看們,無疑重振們的士氣。
太后歇息得早, 齊昭母子出宮回府, 江晨曦回了含元殿守歲。
回殿途中還遇上蕭錦儀,蕭錦儀似乎在等人,抬轎的太監步伐緩慢, 堪稱速。
狹路相逢勇者勝。
江晨曦還以為蕭錦儀早就出宮, 再不然也該回了凌霄殿。
不管蕭錦儀葫蘆里裝的什麼酒, 率先出聲招呼, “錦儀阿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得好,夜深重,萬保重子。”
四周無旁人,蕭錦儀用不著裝腔作勢,柳眉倒豎,眼神睥睨地掃向巧笑倩兮的江晨曦。
“哼,區區一個外姓公主, 拔了當令箭, 也敢和本宮板。”
面對蕭錦儀的撕破臉, 江晨曦不怒反笑,“錦儀阿姐千萬別與妹妹置氣, 容妹妹好心提醒你一句,好似有宮人在遠燒了紙錢, 錦儀阿姐可聞到了那味道?”
說完還作勢吸了吸鼻子。
“也對, 錦儀阿姐不在民間長大, 不知民間習俗,除夕夜家家戶戶也要祭拜祖先呢。”
蕭錦儀當即臉一僵,聯想到齊候夫人之死,眼含戒備地瞪著四周,生怕有冤魂索命。
江晨曦頗為滿意蕭錦儀的反應,冷笑一聲,便示意抬轎的宮人繼續前行,悠悠然拋下一句。
“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如泣如訴的話語飄在空中,莫名令人寒直豎。
“賤人!”
蕭錦儀氣得直拍扶手,忽然小腹一,心下一慌,忙捂著腹部,罵宮人,“還不快走!一個個死了不!”
伺候的太監與侍們大氣不敢出,快速抬著轎子往東華門方向過去。
江晨曦回到含元殿,便給伺候的宮太監發了歲錢,又單獨給蘭英和夏一張紅封,紅封里是一百兩銀票,外加京城南安坊的兩棟二進宅子。
南安坊的宅子不便宜,出行便利,周圍還有平京府衙,價值千金。
“待你們倆日后嫁,那里便是你們在京城的家。”
蘭英瞬間紅了眼眶,跪謝江晨曦,“主子大恩大德,蘭英無以為報,只求一輩子侍奉在主子邊。”
夏沒蘭英會說話,給江晨曦叩了好幾個響頭。
江晨曦笑著扶起二人,“快起來吧,今夜不用伺候,你們回房休息去吧。”
蕭詢從暗道里過來時,江晨曦頗為吃驚,他先前承諾會陪守歲,但今夜蕭承翊留在宮里,以為他們父子會趁機夜談。
“皇上不用留在福寧殿里,與太子秉燭夜談麼?”
蕭詢走過來,落座到江晨曦側,他撿起擱在旁邊的火鉗,往火盆里又添了兩塊銀碳。
“承翊去了儀殿,今夜在那守歲。”
儀殿乃孝敬皇后生前居所,蕭承翊在除夕之夜祭拜生母,人之常。
只是蕭詢的態度有所怪異,孝敬皇后畢竟是他的妻子,且為他誕下太子,他去了各宮,唯獨沒去儀殿,此舉不免引人深思。
江晨曦識趣,蕭詢既然不主提及,斷不會主問,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
“皇上可會怪我在宴席上自作主張針對蕭錦儀?”
燭火噼啪,在萬籟俱寂的夜里格外響亮,深宮里仿佛只余下他們二人。
蕭詢握住的手,輕輕一扯,便把攬懷里,上沐浴后的香味提神醒腦,攆跑他的疲憊。
“不會,兩次三番算計你,你針對,實屬應當,再則有事朕會替你兜著。”
跟在邊的黑甲衛稟報,從延和殿返回途中挑釁了蕭錦儀,蕭錦儀被氣得不輕,灰溜溜地出了宮。
齊候夫人之死,不會草草了事,至于蕭錦儀,還未到出手收拾的最佳時機。
他不怪自作主張,總歸要讓撒撒氣。
蕭詢的懷抱溫暖,天不早,實在招架不住困意,江晨曦與他閑聊了幾句,隨后在他懷里闔上雙眸,漸漸睡著了。
蕭詢輕手輕腳抱著,送回床榻上,掉二人的衫,解下床簾,與一起躺到衾被里。
江晨曦習慣枕在他臂彎里,右手橫穿他的膛,牢牢抱住他。
蕭詢偏頭親了親的額頭,輕后背,哄睡。
床榻底下亮著一盞地燈,點亮了一室溫馨。
正日初一,宮人早起,今日不用灑掃庭院,只準備早膳吃食。
江晨曦醒來時,蕭詢還在,他正匍匐在的后腰,親吻的脊背。
咬,一大早就在上點火,夠放肆的。
“皇上,曦兒待會兒還要去給太后拜年呢。”
說完才察覺自己嗓音沙啞,清了清嗓子,“咳……您悠著點……”
被他得,忍不住哼哼唧唧。
蕭詢雙手離開的,改為握住掙扎的手,與之十指扣,“朕一早翻過黃歷,今日諸事皆宜。”
諸事皆宜。
江晨曦無語,他可真會胡說八道。
話音剛落,蕭詢便一個翻,躺在了江晨曦下,示意江晨曦主。
江晨曦臊得慌,不愿配合,作勢要下來,下一瞬腰被蕭詢的大手固定住,彈不了。
迫不得已向他,倆人腰腹相,他的生機令紅了臉。
一番晨間序曲過后,江晨曦累得疲力竭,腹中空空如也,一鼓作氣用了兩碗粥。
蕭詢陪用完早膳,先一步回了福寧殿。
江晨曦算計著時辰,一盞茶后,坐上轎攆去了寶慈殿。
昨夜各宮妃嬪都守歲至大半夜,又得了蕭詢的歲錢,一個個眉眼雖著疲憊,但都喜上眉梢。
眾人互相拜年,太后過來時,眾人齊刷刷起叩頭行禮,太后興致高昂,給每人都發了賞錢。
蕭詢過來時,一眾妃嬪眼睛晶亮,唯獨江晨曦在吃棗糕,沒搭理他。
照例又是叩頭賞賜,江晨曦也分到了蕭詢的賞錢,與旁人一樣,一塊玉佩。
今日無事,三品以上的妃子可有半日出宮探親假,張貴妃等人皆告假出宮,三品至六品的后宮諸人親屬可宮拜年,不過只有一個時辰。
江晨曦也要出宮拜年,答應過蕭詢,初二再出宮,初一留在宮里陪他。
太后不用江晨曦作陪,約了幾位太妃一起打牌九。
江晨曦正好回去補覺,出了寶慈殿便被蕭詢捉上龍攆,他要帶去宮東南角樓喂鴿子。
“呀,皇上,你也不怕被人看見!”
一回生二回,第二次坐龍攆,新鮮勁消失,沒骨頭似的歪靠在蕭詢上,小聲嘀咕。
蕭詢摟住的腰,以防摔下去,“看見也無妨,朕看誰敢置喙,再者,元宵燈會那日,朕便要對外宣召,納你為妃。”
江晨曦聞言,害臊得躲進他懷里,輕輕拍了他一下。
正要再說些什麼,轎攆旁的姜德一出聲提醒太子來了。
蕭承翊遠遠地瞧見龍攆,便候在一旁,待龍攆停下,他躬行禮,“父皇,兒臣有事要向您稟報。”
江晨曦尷尬不已,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被蕭承翊聽見。
剜了一眼蕭詢,都怪他,堂而皇之捉上來,這下好了,被他兒子堵住了。
蕭詢不慌,一邊著懷里人兒的細腰,一邊不疾不徐回答,“你先去福寧殿等朕,朕去一趟書藝局,稍后回來。”
蕭承翊有心想要跟隨,卻又怕惹煩蕭詢,“兒臣遵旨。”
轎攆前行,待過了轉角,一陣寒風吹過,布簾被掀開一角,出一閃而過的擺。
蕭承翊怔住,而后頓悟,父皇前幾日寵幸了孟才人,想必龍攆上正是這位新晉寵妃。
他來得不是時候。
江晨曦仔細聆聽外邊的靜,確定他們已經遠離蕭承翊,才敢出聲,“皇上,既然太子有事找您,您改日再帶曦兒去喂鴿子好不好。”
蕭詢不以為然,在幫江晨曦按腰部。
李院使叮囑過房事不宜頻繁,他卻控制不住,一見到他的小人兒,他就想欺負。
“無礙,太子府上那位盧家庶有了孕,太子前幾日遞折子,想要納對方為良娣,朕駁了他的折子。”
良娣只比太子嬪低一級。
江晨曦睫一,趁機在蕭詢面前上眼藥,委屈道:“盧氏雖是庶,但其手段不容小覷,曦兒曾在手上吃過暗虧,雖現下曦兒早已與太子沒有干系,但到底不爽能爬上良娣位置。”
蕭詢就喜歡這一點,記仇,平時不掛在上,關鍵時候給對方捅上一刀。
人的棱角不能被世俗磨平,有時候要學會適當反擊,如此,旁人才不會欺負你。
他捧起撅著的小,吧唧親了一口,“朕心里有數,曦兒放心,此等心機深沉之不了大周皇室。”
有了蕭詢的保證,江晨曦便不再心此事。
忽而一笑,總覺得自己能為禍國殃民的妖妃,稍微吹一吹枕頭風,君王便聽信了的進言。
之后蕭詢陪在東南角樓喂了大半個時辰的鴿子,又親自送回了含元殿,叮囑待在殿里好好休息,晚上會過來與一道用膳。
江晨曦睡了回籠覺,一覺醒來著人清點明日出宮帶的品,除了要回侍郎府一趟,還要去崔府與忠勇侯府。
外間宮人來稟報,劉人過來拜見。
“不見,就說本宮午休還未醒。”
現在的一言一行皆到人矚目,與其應付后宮諸人,不如干脆避而不見,讓別有用心的人無招可出。
酉時初,蕭詢大搖大擺來了含元殿,陪江晨曦用了晚膳。
此事不脛而走,傳到后宮妃嬪那里,除卻張貴妃等人沉著臉,其余人等皆吃驚不已,皇上寵幸孟才人便罷了,怎麼又與江晨曦糾纏不清。
貴妃殿里,張貴妃臉凝重,劉人在旁出謀劃策,“娘娘,皇上之前還遮遮掩掩,除夕一過,他都不愿顧及您的臉面了。”
“娘娘,事不宜遲——”
張貴妃打斷劉人的話茬,“打聽的小太監說皇上只陪江晨曦用了晚膳便走了,一頓晚膳而已,不用自陣腳,明日先派人去太后那里告狀,探一探太后的口風再說。”
翌日,一大清早,江晨曦收拾品出宮,蕭詢特地送至宮門口,叮囑最遲明日傍晚便得回來。
“皇上,曦兒又不是出遠門,您怕曦兒飛走不?”
蕭詢黏著是好事,但近些時日太過黏人,有些吃不消。
蕭詢替系鵝大氅,又把手爐遞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曦兒能飛到哪里去,小沒良心的,蕭錦儀與齊候皆在宮外,提防他們找茬。”
“嗯,曦兒知道了,皇上放心,曦兒不會跑,明日會盡快趕回來。”
“好,去吧,路上當心些。”
江晨曦向蕭詢揮手,之后下了轎攆,在蘭英的攙扶下登上早已候著的馬車。
“曦兒。”
后傳來蕭詢的呼喚,心里一咯噔,忙轉看去。
只見蕭詢也下了轎攆,邁步朝而來,當著眾人的面朝手。
江晨曦腦袋轉慢了半拍,隨后無奈一笑,撲向他的懷抱。
蕭詢抱著江晨曦下了馬車,放站在馬車旁,低頭吻的。江晨曦闔上雙眼,仰首圈住他的頸項,承他的索吻。
大庭廣眾之下,被蕭詢牢牢鎖住懷里,顧不上其他,只想與他纏綿到天荒地老。
蘭英等人跪了一地,頭也不敢抬。
軍統領魏炎怔在原地,復又眨了眨眼,他沒看錯,前方宮門旁,正摟著曦和公主,親得難舍難分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皇上!
魏炎飛快背過去,念叨非禮勿視,暗自琢磨了一番,確定自己平日沒有得罪公主,遂狠狠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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